首页 -> 2006年第4期

面向思的对话诗学

作者:汤凌云




  在强烈的生态意识流露中,昌耀诗歌天人合一境界追求表达得淋漓尽致。《边城》以拟人化手法写“夜”,不仅将对象写活了,更表达出夜与人类交往的真切愿望。《灵语》似乎是诗人的自我与本我之间进行的对话,也是诗人与某种神秘的自然力量的对话,设置了“我”与“它”两个角色。“我”对乡村生活的喜好,对城市噪音的无奈,对原始古森林世界的向往,对灵魂居所的看重等话题诉说,得到了作为听众与呼应者的“它”的共鸣与默契。《与蟒蛇对吻的小男孩》是对少年萨克斯管演奏家优美造像的赏析,从这种“深刻而惊世骇俗的灵与肉的体验方式”,“我感到圆转的天空因这种呼吸而有了萨克斯管超低音的奏鸣,充溢着生命活力,是人神之谐和、物我之化一、天地之共振,带着思维的美丽印痕扩散开去”。高远夜空中飞鸟的啼鸣,地面某处棚户的狗吠,也成了诗中纯然的天籁:“在听腻了歇斯底里的人声喧嚣之后,这样充溢着天趣的音响,让人产生一种认同感”(《划过欲海的鸟》)。
  在中国哲学史上,儒家和道家都有关于“天人合一”的思想。天人相通论始于孟子,他认为人性的道德意义源于天道的道德意义,以此为性善论的重要依据。老庄哲学视“道”为宇宙万物之本,人亦以“道”为本,也主张“天人合一”说,这在《老子·上篇》、《庄子·知北游篇》等处有精要论述。儒家强调的是以其仁义之心关注现实的道义承担,而道家则是以此寻求超越社会的智慧。昌耀通过想像将个体对在场的有限性体验(“人生在世”过程的短促等)与对宇宙世界的无限性体验(历史的循环、命运的不可琢磨、情爱的易变等)加以整合,其诗歌中涌动着打破人与万物之间的隔阂、突破主客体哲学的冲动、超越二元对立图式、追求“天人合一”的诗性境界的冲动。在万物一体论的认知基点上建构以张扬交往主体间性为起点、以对灵魂终极关怀为归宿的对话诗学可谓昌耀终生努力的目标。
  (作者单位:湖南理工学院中文系)
  
  ①昌耀《后记》,见《昌耀诗选》,人民文学出版社1998年第1版,第416页。
  ②参见程凯《陈东东<解禁书>的解读》,该文见洪子诚主编:《在北大课堂读诗》,长江文艺出版社,2002年12月第1版,第359页。
  ③[德]海德格尔《存在与时间》,1962年纽约版,第155~158页,转引自徐温崇主编:《存在主义哲学》,中国社会科学院出版社,1986年8月第1版。
  ④万俊人《生死有结无了时》,见靳凤林:《死,而后生——死亡现象学视中的生存伦理》,人民出版社2005年2月第1版,第9页。
  ⑤韩作荣《诗人中的诗人》,见《昌耀诗选》,人民文学出版社1998年第1版,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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