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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二


  在一阵拍掌叫好声中,唯独解笑雅暗中抽了身旁坐着的七公主的衣角一下,低语了几句。

  七公主目光一亮,打量了武扬一眼。然后向群婢扫了一眼,起身离座。

  一牵群动,首先是诸婢拥着七公主走出旁厅,接着,那几伙灰衣大汉也相继缀后离去。

  偌大一座旁厅。目下只剩下寥寥可数的几个客人,瞬息之间,由热闹转一之为清清冷冷。

  百里良用指节骨敲了敲台面。轻声道。”借题发挥,暗通款曲。老弟!你的确比我高明,看来你的目的是达到了。”

  武扬不知在想什么心思,随口道“只要让她知道咱们是谁,她就会安排机会跟咱们见面的。”

  三更,这是夜里最寂静为辰光。

  四下里一点儿声响也没有。

  武扬和百里良和衣并卧一榻,一个眼光守着窗户,一个目注门房,等待好的消息,或者防范意外的来临。

  一更、二更……

  三更又过去了。

  他们两人的眼球都有些发酸了,仍是没有动静。

  连侍候客人的店小二都已入睡了,前厅。后院、回廊。走道,没打一点动静。

  眼看着就要敲响四更了。

  蓦在此时,前厅传来一阵喧哗之声。

  隐隐约约似乎听见有人吆喝道:“查号。查号!”

  百里良以肘碰了碰武扬道:“老弟!这是怎么回事?”

  武扬道:“八成是官府缉盗的。”

  二人说着,已有人前来敲门道:“起来。起来查号了。”

  武扬轻声道:“百里兄!赶快将在纽扣打开,别让他们看出来咱们是和衣而卧,免得惹些无愧的麻烦。”

  两人将在纽扣解开,脱着鞋子,武扬方走去开门。

  门外站着三个人,当先一人是个书生模样,手捧号簿。身后站着两个半桩小子,各执一只火把。

  中生模样的人一脚踏进屋内。沉声问道:“几个?“

  武扬答道。“两个。

  对方叱道:“两个?号簿上明明登着是一个姓武的。”

  百里良正想张口解释,对方又向身后两个小子一挥手道:“进去搜搜。”

  两个拿火把的小子进来了。一个后脚一勾,房门“砰”地一声又关上了。

  奇怪的是那小子并未去搜查,只是在一旁站着。

  书生模样的人突然变换了一个娇柔的声音道:“武少侠!我是慧卿”

  嘿!原来是七公主装扮的。

  武扬和百里良不由同声一啊!

  七公主又问道:”你为何又回到昭化来了?”

  武扬回道:“为了追寻天忌老人和巫山无欲叟二老的踪迹。”

  七公主张目道:“他们二人到了昭化?”

  武扬惊道:“你不知道?”

  七公主茫然地摇头道:“根本就不知道这回事。谁告诉你的”

  武扬道:“五公主说二老已到了你的手中。

  七公主轻叱道:“胡扯!”

  百里良插口道:“会不会是那五丫头弄的鬼?”

  武扬摸摸头道:”莫非我又上了那鬼丫头的当?”

  七公主道:“你说说是怎么回车?”

  武扬简略地将事实经过,及五公主的话说了一遍。

  听完后,七公主沉吟一陈道:“五姐倒不曾说瞎话,鹰队归我掌管,那容养吾又是唐天鹄的门人。不过,她没有想到唐天鹄竟敢瞒天过海,想独邀大功,将二老隐匿不报,说得更严重点,唐天鹄也许还有更大的目的。”

  百里良惊问道:“如此说来,二老目下落在唐天鹄手里了。”

  七公主点了点头,抬头,将百里良打量一根,问道:“敢问宝号……?”

  百里良答道:“在下华山金龙第五剑百里良。’

  七公主连忙行了一礼道:“原来是百里师兄。”

  这一声“师兄”,喊得百里良如坠五里雾中。期期艾艾地道:“你……你—…·

  七公主接口道:”小妹不才,己蒙止水前辈不弃收为徒儿了。”

  百里良轻啊一声,这才明白。

  武扬插日问道:“日下唐天鹄何在?”

  七公主道:“大概在青川城。”

  武扬疾声道:“骆阳钟这厮对天忌老人志在必得、二老一入虎窝。迟早必膏虎吻,事不宜迟。应该早日将二老解救出险才是

  七公主点头道:“好!我会在暗中助你们一臂之力,这厮我早就想予以铲除,只苦无有藉目,这次总算让我抓着把柄了。”

  百里良道:“事不宜迟,你我立即动身’山好在青川离此不远。”

  查号的人退出了房间。又去查其他的房间了。

  四更天,一切回复平籍。

  武扬和百里良二人如飞燕般掠过客栈的墙垣,直向城外射去。

  两人刚临南门,突地一道黑影在面前一闪!

  两人立即煞住身形,极目望去,只见面前五步之处,站立一个十五六岁的小伙子,一身黑衣,两点目光却亮若星辰。

  那黑衣少年低声发话道:“两位可否借一步说话?”

  人来得突兀。话也让人摸不透,两人不由一怔。

  那黑衣少年又道:”去是不去?”

  百里良反问道:“你是谁?”

  黑衣少年简捷地图道:“不必问。”

  武扬冷笑道:“何必如此藏头露尾,故作神秘?”

  黑衣少年道:“去是不去,悉听尊便。”

  武扬冷哼道:“好话不瞒人,瞒人无好话。”

  黑衣少年冷冷地道:“未必。”

  武扬脑中灵光一闪,振声问道:“你可是天官教的使者,”

  黑衣少年仍是一副冷冰冰的神色道:“不必问。”

  百里良斥道:“不理他!”

  黑衣少年冷笑道。“在下早已说过,去与不去。悉听尊便。

  说完,扭头就走。

  武扬喝阻道:“慢走!”

  黑衣少年扭传半边身于道:“用不着!要去,跟我来。不去,走你们的阳关道。”

  说罢,弹腿而起,三丈城垣,一飞而过。

  好使的轻功!百平良暗喝一声彩,拉了武扬一把道:“走!咱们瞧瞧去;”

  话声中,两人也腾身越过城垣。

  那黑衣少年已前行二十余丈,在微曦中,一道细小的黑影在原野上飞闪。

  两人神功尽展,紧级而行,但却迫不上前面那个黑衣少年,始终落后二十余丈的距恣。

  百里良气呼呼地道:“武老弟!咱们今天栽了。”

  武扬轻笑道:“江湖中能人辈出,这算不了什么!”

  这时,前行的黑衣少年已走到一座茂密的林边,突地停了下来。

  前面一停,后面的二人随后就到。

  黑衣少年却又不让二人停身。即已穿林而入。。

  天色木来大亮,林中又是枝叶茂密,点光不透。是以无比黑黝。

  两人虽极尽自力,也只能依稀看到一条羊肠加径。那黑衣少年因为身着黑衣,所以,在林中已无法看见那少年的身影。

  所幸羊肠小道只有一条,别无岔路,长躯直入是不会错了。

  约摸奔行了半盏热茶光景、眼前形势一纸;同时,也看清楚了天顶的亮光。

  黑衣少年正靠在一株树干上,见二人来到,立即发话“二位请稍候。”

  语气已较前缓和许多,说完,又进入二片密林之中。

  百里良抽空间道:“老弟方才说什么天官教?”

  武扬道:“武林中新近崛起的一个教派;据说专和百凤帮作对。”

  百里良颇感讶异地道:“有这种事?可知谁是主诗人?

  武扬摇摇头道:“这个小弟还不知道。不过,据小弟所知,教中门人多系少年童子,而且。个个武功不弱,教主看来也必是能人之辈。”

  百里良也点头附和道:“不错,这教主的确有些能耐,不然恁知我俩的真实身份,”

  武扬反问道。“百里兄如何知道对方已然明白我俩身分?”

  百贝良道:“老弟!这个道理还不明白?对方谈不会访问个不相干的人到这里来说话吧,”

  武扬双掌一击道:“有道理、百里兄心思敏捷细致多两人正说着话,一个满面蜡黄,穿着一件黑布大衫的中年人走了出来,后面跟着四个黑衣少年。方才那少年也在其

  武扬一见对方,不由一惊,那不是“病郎中”金策易么?西且他好像是在宽帮中担任总护法之职,此时怎会以另一种姿态出现?实在令人有些匪夷所思。为此、一武扬不由提高了欢心。

  金策易行到近前,呵呵大笑道:“武少侠,百里大侠,二位想不到吧!

  武扬心怀芥蒂,自不克表现出冷漠之色道:“实在想不到!”

  百里良并不知内中许多细节,当然有乍见故人,培觉欣喜的神色流露,一连声地道:“意想不到,真是意想不熟,

  金大夫竟会摇身一变,成了‘天官教’教主,哈哈哈……”

  武扬神情冷漠地道:“在晚有一事不明,想求前辈指点,我二人均已易容改装,前织是如何认出来的?……”

  金策易笑着接口道:“二位的易容术的确不差,甚至夫妻、父子之间,都无法认得出来。不过,尽管易容得如何巧妙,声音变化得如何使人不觉,但却有一样难以掩饰,那就是二位的眼神,两粒点漆瞳仁,和目中神光。是无论如何无法改变的。”

  武扬样赞道:“前辈真是心细如发。

  金策易似乎未觉出武扬不悦的声色,仍是侃侃言道:“其实,这也没啥稀奇。看病最重要的是审、切,而审视的国标最重要的是眼神,久而久之,习成自然。任何人的眼神只统看过一次,我病郎中就忘不了啦!

  百里又听得津津有味,不由问道:“前辈是在何处认出我俩的呢?”

  金策易笑道:“你们正在吃饭,病郎中刚巧也是座上者。”

  武扬暗道;不妙!有这老狐狸在座,只怕自己和七公主暗通款曲的光景,也落到了他的眼里。

  百里良笑道:“我百里良遇到前辈,当然是栽定斤斗了。请问前辈,您又怎知我俩会在四更离店,而预先派人拦道呢?”

  金策易干笑了两声道。“晦!这些都是雕虫小技,不足挂齿。”

  百里良转身向武扬道:“老弟!咱们昨晚的动静都落在人家眼里了,再以后,咱们可得留意一点。”

  武扬冷冷地道:“大可不必,江湖中本多诡波清云,防不胜防,又何必多操心事。”

  金策易仿佛若有所觉,皱眉问道:“少侠似乎神色有些不对?”

  武扬似笑非笑地道:“在下倒不觉得。”

  金策易沉叹一声道:“说实在话,也难怪你的。举宅惨教杀戮,换别人早就倒下了,你竟然还能支撑着。”

  武扬声色铿锵地道:“在晚还不至于那样软弱,留得一口气在,贼子就一日不安。”

  金策易拇指一竖道:“有豪气!可有了眉目?’

  武扬点点头道:“小有眉目,在晚想向前辈打听一个人。”

  金策易问道:“谁?

  武扬流露出一丝冷笑,沉声道:“金重山!前辈的同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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