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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三


  第十三章 金鞍、银蹬、七怒马

  金策易倏然一惊道:“哪个金重山?”

  武扬加重语气道:“自然是在魔帮中担任总护法的金重山。”

  金策易神色更为凝重,双眉聚集在一处。疾声道:“金重山是魔帮中的总护法?我还以为那厮早已死了哩!”

  武扬冷笑道:“难得前辈认识地,不过,他并没有死,仍然活得很好,活得很威风风。”

  金策易讶声道:“咦!少侠!你今天的言辞好像有些不大对劲?”

  武扬傲然点头道:“的确有些不大对劲。”

  金策易问道:“是何缘故呢?”

  武扬直言道:“前辈的回答,难令在晚满意。”

  金策易强颜笑道:“总算找出毛病来了,少侠!直说吧!”

  武扬振声道:“在晚曾身入魔帮,也曾数度与那位金总护法交谈,那位金总护法虽然以巾蒙面,隐去庐山,但他的身材、体型、声调,却尽入在晚的眼里耳中。在晚觉得那位总护法与前辈有一些相像。”

  金策易喃喃畸重复道:“有一些相像?”

  武扬微微冷笑道:“在晚似乎说轻了一点,应该说有九分相似。”

  金策易苦笑道:“买不相瞒;,金重山是我的兄弟。”

  武扬轻哼道:“前辈解释得很好。”

  金策易骇然张目道:“你不信?”

  武扬摇摇头道:“不是不信,而是难以令人相信。”

  金策易凝视武扬良久,方沉声一叹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看来少侠对我病郎中的误会并不只这一点,今天是个难遇的机会,干脆一古脑说出来吧!”

  武扬道:“如果前辈乐意听。在晚倒想一吐为快。”

  金策易一挥衣袖道:“说吧!”

  百里良从旁插口道:“老弟!金大夫是武林前辈,说话要留分寸”

  武扬点头道:“百里兄放心,小弟对‘尊长敬老’的道理还懂得……”

  说着,转头向全策易道:“丹碧山庄之宴,前辈因何珊珊来迟?”

  金策易跌足叹道:“此为金某人平生一大恨事。赴宴途中,路经洛阳玄妙观,那瘟牛鼻子非拖我弈几盘不可,最后一盘必死之棋,他偏要拖着走到底,就这么误了时辰。”

  百里良插口道:“真是阴差阳错!”

  武扬冷哼道:“真是凑巧!看来先祖的命运,早已由人安排好了!现在,在晚再问一句:前辈岐黄高明,武功也不弱,素以济世为本。那日丹碧山庄遭受杀戮,前辈坐观其变,未加劝阻,莫非是有甚顾忌?”

  金策易长叹一声道:“这也难怪年少侠有所误会,金某人也时以此事为憾,但是……”

  武扬神情冷漠地插口道:“在晚无暇聆听前辈的感怀,只想知道个中隐情,各有立场,谁也不能勉强,在晚虽年轻历浅,却懂得恩怨分明的道理,前辈直言无妨。”

  这几句话铿锵有力,而且字字如刀,一字一痕,将金策易的心肝五脏割了个七零八落。

  当下微温道:“少侠即如不责,金某亦必含愧于心了!说实话,当对在场之人均已迹近疯狂,金某纵有阻挡之意,亦无能为力,何况……”

  武扬接声说道:“何况前辈亦无意阻挡。”

  金策易张目道:“少侠红口白牙,说话须留分寸。”

  武扬微微冷笑道:“在晚相信,前辈已无法作圆满之解释。不错,前辈悬壶济世,赶到现场后,当以救人为先。事实上,前辈救活之人,又再杀人,这等于是前辈假他人之手在从事杀戮勾当。……咳!还有一些令人难解的事情,比如说,像少林、武当的掌门竟然未获救治,而邪道中的一些巨恶大孽却无一落难。嘿嘿!前辈的心思可算非常缜密了,但是,却不够高明得很哩!”

  武扬一大段冷嘲热讽,只刺得金策易目光如火,也不知是因被人道破隐私而激怒,还足含冤莫白而愤怒?

  林中一片寂静……

  一片朝霞映照在各人的面上,使得病郎中金策易那张蜡黄的面孔也格外红起来。

  武扬怒目而视,血债、索价,使他满腔热血加速奔流。现在,只要对方点一下头,或者说一句:“不错!这是我金某人有意的,你姓武的来报仇吧!……”行了!武扬会毫不犹豫地冲上前去和金策易拼个你死我活……

  偏偏,金策易目光虽如喷火,语气却软如败絮,仰首长叹了一声道:“是非黑白,自有水落石出之日,那古老头,金某相信他还死不了,他应当了解现场的状况。”

  武扬冷笑道:“在晚也有此信心,古老前辈不是那么容易死的人物,可是,现在却有人望其速速死去……”

  金策易摆袖一挥,打断武扬的话头道:“好了!少侠血仇在身,金某不想耽搁少侠宝贵时光,你我不妨谈点正事。”

  百里良也从旁言道:“武老弟!听金大夫说几句话。”

  武扬侧面一抱拳道:“小弟敬遵台命……”

  说着,又转对金策易,神情恢复冷漠地道:“有何交道?盼前辈直截了当,不必多费唇舌地拐弯抹角。”

  金策易虽觉武扬的辞色有些令人不大好受,却未介意,神色仍平静地道:“有一封密函,烦情少侠转交七公主。”

  武扬陡地一怔,这厮在弄什么鬼?对方那些小鬼头,都有点神出鬼没的能耐,一封信还会投不上?”

  愣了一愣,装着极为诧异而又茫然的神情反问道:“哪个七公王?

  金策易那张蜡黄的脸,似乎是泥塑木雕一般,依然毫无表情,冷冷地道:“七凤香车主人何慧卿姑娘,也可称之为骆来卿姑娘。”

  武扬在对方冷漠的神色中搜寻良久,一无听获,干脆一摇头道:“在晚不识此人。”

  金策易道:“少侠可就行道江湖之便,顺便打听。”

  武扬不禁迷糊了,自己行踪。对方了若指掌。说不认识七公主其人,分明是句假话,而对方却不予拆穿,用心又安在呢?

  武扬想了好一阵子方道:“难道贵教无传信使者?”

  这时,金策易方缓缓抬起眼皮,深深地朝武扬投以一瞥道:“有一点金某人需加说明,全某并非天官教中之人。只是受教主之托,山面消少侠代投这封密函而已!”

  武场问道:“此函何人所书?”

  金策易答道:“自然是教主所书。”

  武场又问道:“在晚能请教他的贵姓大名么?”

  金策易一字字如敲金击玉般道:“‘九天侠’何凤鸣。”

  武场双目上翻,似在努力思索这个陌生的名字,口中南哺:“九天侠?何凤鸣?哼……凤鸣九天?’”

  陡地一声冷笑道:“在晚今天的疑问似乎太多了,何教主行侠仗义,又何必藏头露尾?”

  金策易道:“各有苦衷!少快多疑也罢,不疑也罢,只求勿拒是幸。”

  武扬一伸手道:“信函拿来。”

  金策易道:“少侠答应了?”

  武扬冷哼遣:“前辈一向干脆利落,今天怎么也变成拖。泥带水了?”

  金策易强额一笑道:“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说着,回顾左右,挥手一喝道:“快去将怒马牵来!”

  身后两名少年应了一声,飞步向林中奔去。

  须臾,蹄声喝赔,嘶声淋淋,两名少年牵着一匹健马从林中而出。

  只见那匹健马浑身墨黑,遍体无半很杂毛,唯独四蹄雪白,一般俗名,都管它叫“雪里站”。

  杨头挣级,吐气如吼,极为不驯,背上配着金鞍银蹬,毡垫裘围,端的是一匹绝佳坐骑。

  金策易接过级辔,往前一带,以金策易的内力,不过将那马儿的前蹄挪动了半尺光景。

  金策易皱了皱眉头道:“这匹宝马名为‘七怒马’,本为何教主之坐骑。现因烦少侠传书递简,特将此马相赠。”

  武扬一看见这匹健马时极已喜爱不已,此时反倒踌躇起来了,沉吟一阵道:“素味平生,何敢接受重赐。”

  金策易淡笑道:“少使何须拘泥,试乘如何?”

  说着,猛一用力,挥臂一带级辔。

  那马儿“味章孝”一声长嘶,前蹄一竖,往武扬面前直冲而来。

  武扬微一侧身,让过马头,左手抄住级扣,飞身跃起,人已跨上雕鞍,双手持低,猛地往内一紧。

  座下马儿,既怒且狂,哪里还勒得住,眨眼之间,已然冲出一箭之地。耳中听金策易高声叫道:“密函在鞍边皮囊之内,就此麻烦少侠了,金某人要和百里大侠盘桓数日,不劳武少侠关注……”

  马行如脱弦之箭,兴风贯耳,以下的话,武扬也听不见了。

  怒马穿林而出,转入官道。仍是狂奔怒驰。所幸方向正是对准青川城而去。

  武扬豪性顿起,素性两腿猛夹,扬掌在马背身上一拍。

  这一突一拍,马儿一声怒嘶,四蹄如飞。比先前的速度又加上了一倍有余。

  官道上的行人只听得身后一阵如雷般的蹄声响来,方回头,一道黑影已自身边炼过。别说马身人形,就是马毛,他们也不会看见一根。

  这样一来,可惊动了一个人。

  他就是惊鸿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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