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灵龟驰援

 




  且说丁伟夜探石臼湖,因急切求功,一时不慎,竟误入那陷阱之中。那时他如果迅速脱身,并非难事。

  只因这朵武林奇葩,一向不信命运,且抱定了入虎穴,擒虎子的决心,故也毫不在意。

  忽然被涌到的一股冷泉,还有数方巨石,猛地击倒,而穴顶竟亦闭塞。

  当女魔玉面罗刹喝声落,轧轧巨响连天,石穴竟也渐渐缩小,逼得丁伟无法倚石而立,只得向水中坠落。

  这时丁伟心头虽然怒火中烧,也不禁直冒寒气。他不谙水性,但却无脱困之策,任由他豪气干云,也不觉叹出一口气来。

  天气奇冷,但他仍冒着冷汗,故脸上,被水、汗、泪,混成一片,石穴既无法容身,他已全浸在水中。

  虽然他强提着一口气。不使自己沉落,但水中奇寒,刺骨难耐。他想如果从水道中出去,或者尚有生路。

  然而这个孤岛,并非浮在水面,更别无路可通。不过是女魔在劈划石臼湖时,一种精巧的设计,将湖水引进各种机关之中。

  丁伟本来还有一线脱困之望,但顿时又被自己否认了,他觉得这天真可笑的想法,只是自欺欺人罢了。

  但人类潜在的本能,以及生存的意识,随时随地部会在绝望地时候,幻出奇怪的念头来。

  这朵武林奇葩自己不能例外,尤其他此时,已经是在绝望的时候。死,只是时间的问题。

  “石臼湖”,以石日而得名,顾名思义,它表面看去就是一个椭圆的石臼,且全系岩石,除掉几株古松之外,连一根杂草也皆无,但岛中却被人凿空,且辟为居室。

  玉面罗刹自盘踞石臼湖之后,更是蓄意经营,除设置水底机关外,并将不用的居室打通,连以大江之水。以致潺潺流水,成了石臼湖的特殊设置,也成了抗击武林高手的凭借。

  她更物色了天下匠人和精研土木工程之士,以九宫八封的变化,部置其间,以河治图书,布置水底。

  表面上看来,这区区石臼湖,只是一个岩石堆成,寸草不生的孤岛,其实是一座杀人流血的虎穴龙潭。

  丁伟虽然有铁腕神丐的指点,但他对这座孤岛并未放在心上,也实在因它太不惹眼了,才使得这朵武林奇葩,一时大意,终被敌人所乘。

  不谙水性的人。陷在水中,自是有死无生。尤其在严寒雪夜,寒气袭人,冷风刺骨,任是丁伟武功高绝,时间一久,四肢也略感麻木,终于被一块石头,击在头上,逼得他沉人水中。

  丁伟心中不由微懔,暗忖道:“完了,想不到我丁伟挟武林绝学,居然被女魔困住,死得不明不白。”

  想到死,顿时想起野鹤神君在那荒山古寺的凄凉惨象,心中不禁直冒寒气,但武林正神的声音亦隐隐响在耳际。“目下江湖混乱,寰宇不宁,全赖你仗神剑。荡群魔,靖寰宇。”

  丁伟心中微微一懔,猛地一睁星目,竟咽下一口水去。全身虽觉一寒,但也顿时清醒过来。

  心道:“我不能死,我要为师父野鹤神君报仇,更不能辜负恩师武林正神的厚望,我要荡群魔,靖寰宇,扬神剑于天下。”

  当他这心念一转,微微提气间,身体又顿时浮出水面,但他望见石穴进口处,似已合拢,心中不由暗中称庆道:“所幸下面还有水,否则不被这巨石挤成肉饼才怪。”

  虽然他处此绝地,脱困之念却并未消失,微微一提气,背脊紧贴穴顶,施展壁虎游墙功夫,渐渐离去。

  蓦地,水中发出阵阵乱响,水面划开一条白浪,一个庞然大物,分水而至。

  丁伟心中不由一紧,不用说又是女魔鬼谋,或者竟料想自己未曾死去,故差此任来,再作袭击。

  他虽平贴穴顶,尚能运气行功,故忙施展出“静极至动极”,“静如山岳”的‘认中之人“这招神技,右臂也从腰际拔出寒虹宝剑来。

  当寒虹剑泛出万道光华时,那破浪之声也骤然一停,但刹那间,又分浪扬波,滚滚而至。

  丁伟当下把心一横,不待水中怪物迫近,反手振剑,丝丝剑气,有似一缕清流,隐隐而出。

  但听得呼地一声,水中怪物,被击退丈余,似被击伤,不过,终又倏停乍进。

  丁伟微微一惊,暗忖道:“我这一剑,虽是遥空下击,足以毁去铁壁铜墙,更足以断送一个武林高手的性命,而这个怪物却安然无恙。不过纵然如此,这一剑也将它击退丈余,料想自保,暂陡然间,几声巨响,有似天崩地裂一般,震得人两耳欲聋。

  灵龟也骤然而惊,身躯疾转,头一昂,分波破浪而走。丁伟驮在背上,身体也觉得微微一震。

  连天巨响,此起彼落。灵龟在水面分波掠浪而走,好似一叶扁舟,也似脱弦疾弩。

  丁伟虽被它这骤然的举动,微微一惊,但他心地十分空明,他此时足有余力来对付任何袭击,故星目如电,展望着四周,也留意灵龟所行路线,只见它弯弯曲曲,忽东忽西,但速度却是奇快无比。

  就在他这一凝神之间,又体会出灵龟所以能在水中游动的奥妙来,它的头吐气都在水面,四个爪子不停地划动,有时自上向下,但大部时间都是由前向后。当进行速度加快时,爪子划动的速度,也就更快。

  这朵武林奇葩的悟性,却是超人一等,就自这一遭起,他已完全体会了水中奥妙,也更深深地感到水底功夫重要。就今日言,如果没有这只乌龟,自己不死才怪。

  他一面凝视着灵龟动作,一面按照武林正神所传心法,默念到另一种武功心诀。但听得他念到:“洪水足惧,凝聚自然清。

  四肢全借助,沉静待人侵。“

  忽然,他双颊绽着笑意,道:“原来恩师武林正神早将水中武功传授于我,只是我太过疏懒,未曾作会出来。”

  这时另一则心法口诀,又已念出:“击水成长剑,掠浪看征人,沉身攻或守,聚气散烟云。”

  他好半天体会不出这是什么意思,故不自觉地,又望了一眼灵龟四周。见它前甲上有一块深深的剑痕,甲壳震开半尺有余,虽还未出血,但那龟甲外层似已崩裂。

  丁伟心中好生不忍,细视剑痕,料系自己当时一剑“牧童指路”所伤。灵龟本系来救自己,反倒被自己伤了。

  他天性纯厚,且有恩必报,忙在怀中取出两颗“定命铁心丹”,先嚼碎了一颗,涂在灵龟甲壳之上。又轻轻地对灵龟说道:“我那一剑,你大概伤得不轻,快服用这颗药丸,兔得伤势恶化。”

  真是好笑得很,他好似对一个密友似的,细语轻诉。

  但恁地作怪。灵龟竟能体会得他话中深意,颈缩头低。丁伟就将那颗“定命铁心丹”,塞人灵龟口中。

  丁伟因此解悟了第二则心法口诀。因为自己那一剑,灵龟若不借甲壳,或是暴然后退丈余,早已毙命湖中。更体会了以水作剑,以守为攻的道理,焉能不喜。

  若不是天气奇寒,或者此地非女魔所处之龙潭虎穴时,恐怕他早从跃人水中,一试身手了。就是这样,当他异日在扬子江头,三峡激流中,击败群雄时,就是此刻所领悟的功夫。

  此是后话。

  灵龟服用过药丸,精神陡振,不消一盏茶功夫,早脱出那诸多机关布置之外。

  但见得浩浩江涛,水天一色,漫天雪花飞舞。

  丁伟被北风一吹,打了个寒噤,忙微聚真气,将内体罡气施出,以御其寒。灵龟似不耐此种功力,背甲微微一弹。则骤然降落。

  丁伟也借势纵起,又复在那水面一点,驭气飞空而行。眨眼陡然间,几声巨响,有似天崩地裂一般,震得人两耳欲聋。

  灵龟也骤然而惊,身躯疾转,头一昂,分波破浪而走。丁伟驮在背上,身体也觉得微微一震。

  连天巨响,此起彼落。灵龟在水面分波掠浪而走,好似一叶扁舟,也似脱弦疾署。

  丁伟虽被它这骤然的举动,微微一惊,但他心地十分空明,他此时足有余力来对付任何袭击,故星目如电,展望着四周,也留意灵龟所行路线,只见它弯弯曲曲,忽东忽西,但速度却是奇快无比。

  就在他这一凝神之间,又体会出灵龟所以能在水中游动的奥妙来,它的头吐气都在水面,四个爪子不停地划动,有时自上向下,但大部时间都是由前向后。当进行速度加快时,爪子划动的速度,也就更快。

  这朵武林奇葩的悟性,却是超人一等,就自这一遭起,他已完全体会了水中奥妙,也更深深地感到水底功夫重要。就今日言,如果没有这只乌龟,自己不死才怪。

  他一面凝视着灵龟动作,一面按照武林正神所传心法,默念到另一种武功心诀。但听得他念到:“洪水足惧,凝聚自然清。

  四肢全借助,沉静待人侵。“

  忽然,他双颊绽着笑意,道:“原来恩师武林正神早将水中武功传授于我,只是我太过疏懒,未曾体会出来。”

  这时另一则心法口诀,又已念出:“击水成长剑,掠浪看征人,沉身攻或守,聚气散烟云。”

  他好半天体会不出这是什么意思,故不自觉地,又望了一眼灵龟四周。见它前甲上有一块深深的剑痕,甲壳震开半尺有余,虽还未出血,但那龟甲外层似已崩裂。

  丁伟心中好生不忍,细视剑痕,料系自己当时一剑“牧童指路”所伤。灵龟本系来救自己,反倒被自己伤了。

  他天性纯厚,且有恩必报,忙在怀中取出两颗“定命铁心丹”,先嚼碎了一颗,涂在灵龟甲壳之上。又轻轻地对灵龟说道:“我那一剑,你大概伤得不轻,快服用这颗药丸,免得伤势恶化。”

  真是好笑得很,他好似对一个密友似的,细语轻诉。

  但恁地作怪。灵龟竟能体会得他话中深意,颈缩头低。丁伟就将那颗“定命铁心丹”,塞人灵龟口中。

  丁伟因此解悟了第二则心法口诀。因为自己那一剑,灵龟若不借甲壳,或是暴然后退丈余,早已毙命湖中。更体会了以水作剑,以守为攻的道理,焉能不喜。

  若不是天气奇寒,或者此地非女魔所处之龙潭虎穴时,恐怕他早从跃人水中,一试身手了。就是这样,当他异日在扬子江头,三峡激流中,击败群雄时,就是此刻所领悟的功夫。

  此是后话。

  灵龟服用过药丸,精神陡振,不消一盏茶功夫,早脱出那诸多机关布置之外。

  但见得浩浩江涛,水天一色,漫天雪花飞舞。

  丁伟被北风一吹,打了个寒然,忙微聚真气,将内体罡气施出,以御其寒。灵龟似不耐此种功力,背甲微微一弹,则骤然降落。

  丁伟也借势纵起,又复在那水面一点,驭气飞空而行。眨眼间,又落脚在石臼湖这孤岛之上。

  当他还未确定去向时,摹闻一阵幽幽清音道:“灵龟,你真好,我会永远感激你,如果你不将他救出来,我也是活不成的她的声音,说得好凄婉,令人闻之也觉鼻酸。

  丁伟已听出说话的人正是那白衣少女卓玉君,心中不禁大为感动。

  心中暗忖道:“原来这只灵龟,是由她所饲,特差来救我出困,我真不知如何来报答她。”

  想到报答卓玉君相救,他就更不能不与她见上一面,因为她虽是女魔之女,但总是有恩与己,说不定此次赶来,全是为救自己出困,岂可不当面言谢一番。

  丁伟正待举步,就听得连声怒叱,正是玉面罗刹的声音:“小贱人,你做的好事!”

  卓王君十分凄婉地饮泣道:“娘,我没有做错事,灵龟是我饲养,我可以支使它去做任何事,正如你驱那群猛虎毒蛇吃人一样。”

  她微微一顿后,又道:“娘,我再劝你一次,苦海无边,回头是岸,恶人自有恶报应……”

  “小贱人,你敢教训起我来!”语落,长鞭划空暴响,但落地无声,想是被卓王君让过了。

  丁伟的心,本自一紧,正欲扑上前去,又听得卓玉君幽幽地说道:“娘,我不愿有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娘,将来被人碎死万段,就趁今日还我自由之身,我再不来劝你。”

  说完,蓦听得嗤的一响,又复淡淡地说道:“这一卷青丝还给你,我再不是你的女儿……”

  她是伤心已极,此时已语不成声,好半晌才道:“我的玉手流丹,已有惊人进步,不信你就只管……”

  她的话尚未说完,玉面罗刹则早已怒喝连天,软鞭巨响,又已攻到。

  丁伟再也忍耐不住,倒不是他担心卓王君不敌,而是他听卓王君不再作她的女儿,且已断发明志,故心中一喜,暗忖道:“我何不就在此时,除去这个女魔,为江湖消弥这场空前的浩劫呢?”

  他这意念一动,人也跟着拔起。只听一声啸天龙吟,寒虹剑晃过,顿时华光万道。丁伟那俊秀的身影。则面现怒色立在玉面罗刹之前。口中冷冷地暴喝道:“恶魔,看看小爷是谁!”

  玉面罗刹果真楞住了,怔怔地望着丁伟,心头冒过一道寒气,暗道:“他究竟是人,还是鬼因为女魔曾用诡计,诱得他进人死穴之中,且操纵那数千斤巨石合拢,就是不挤死他,也将逼人水中,丧身鱼腹。

  其实她还没有听懂卓玉君之言,她之所以责怪卓玉君做的好事,还是指凤凰富而言,并非她已知道丁伟又被卓玉君差造灵龟将其救出。

  而卓玉君也以为玉面罗刹知道了丁伟的被救,故说出灵龟系她饲养,当然她可差遣的话来。

  玉面罗刹刚才一时未理会出卓王君话中的含意。此时见丁伟横剑挺立,不觉微微一颤,只听那灵龟蟋蟋轻吟之声。才猛地惊觉,朝着卓玉君一声狞笑:“贱人,原来又是你在捣鬼。我今日必要先将你碎尸万段。”

  说完,长鞭一抖,直向丁伟身侧一晃,没头没脑地,向着卓玉君砸到。

  丁伟心中不觉一惊,跨步横身,横臂一掌劈出,冷冷地喝道:“俗云猛虎尚且不食其子,你这恶魔,果真蛇蝎其心。”

  这一掌,虽然只是随意而发,但以他此时功力言,何如汹流激浪,凌厉无比。少说点,也有千厅之力。

  直震得玉面罗刹,血翻气塞,几乎窒息,虽然女魔功力深厚,也是连续几个踉跄,跌坐在地。

  而卓玉君也在丁伟跨步横身之间,冷喝一声:“谁要你多管闲事。”说完,一股阴柔潜劲之罡力,宛似一道暗流,直向丁伟腰际袭到。

  丁伟原因女魔出手狠毒,且暗含杀手,唯恐卓玉君不敌,故才横身拦阻,不料竟将女魔震伤,激起了卓玉君的愤怒。

  她这出手,就施展了自己绝技——玉手流丹。虽然她十分气愤,但掌力一发,便骤然警觉,要想撤招,那还能够。

  丁伟骤觉腰际被一股热流击到,忙纳气而御,虽然他被劈得后退半步,而卓玉君的右臂,也似有筋断骨折之痛,两人都觉微微一惊。

  丁伟不禁生气,鼻中“哼”了一声,道:“姑娘,掌力不错嘛!

  不妨再试一掌,在下绝不闪避。“

  卓玉君本系自己任性,一时失去控制,误将“玉手流丹”发出,此时正在后悔,但听得丁伟这么一说,也激起了好胜之心。

  这时,玉面罗刹,早已不见。但闻石臼湖中,暴响连天。

  丁伟星目中,发出两道精光,望了这魔窟一眼,淡淡笑道:“在下虽蒙姑娘差灵龟相救,但闻姑娘‘玉手流丹’,一个时辰之内,咯血而死,不知可是真的。”

  卓玉君双颊排红,星目含泪:“我实是无意出手,不料竟误伤公子,不过公子神武,谅必无碍。”

  丁伟又朗朗地一声长笑,震得这夜空中,回音不竭。道:“姑娘,你太言重了,我们本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那里谈得上误伤。虽然你练就了玉手流丹,但是未必能伤得了我。”

  他微微一顿,星目精光一闪,“不是我说一句大话,姑娘的玉手流丹,或可伤得别人,但对在下来说,哼,不要说这区区一掌,就是再来十掌,在下要问避一下,也就算不得英雄好汉。”

  卓玉君自从练成了玉手流丹之后,武功本有非常进境,又得丁伟所赠千年灵芝特制的圣丹,功力更是陡增,此时听了伟说出这般不知天高地厚的话,真想一掌将他劈死,但这个俏冤家,已占了她生命的全部,刚才误发一掌,此刻真想投入他的怀中,痛哭一番,那里还有勇气再向他施展出这种绝技。

  但听他恁般说出,又实在气他不过。

  星目凝视,冷冷地喝道:“你不要以为了不起,我不过不忍心再施展玉手流丹罢了!你就以为真的武功天下第一!好吧我们的情仇了了,以后碰上,谁也不理谁。”

  末了的话,有如蚊语,丁伟相距飓尺,却又楞楞地,不知她所说的情仇了了,是何用意。

  卓玉君星目含泪,深情地望了丁伟一眼,娇躯一晃,迳向湖中奔去。

  丁伟望着她飞泻向下的影子,骤闻一阵蟋蟋轻吟之声。卓玉君却立身在灵龟背上冉冉失去。

  丁伟久久徘徊,这石臼湖响声,依然不竭,虽然他对卓玉君,有无穷怀念,但他极能自持,暗忖道:“她本系女魔之女,我们不过是彼此喜欢罢了。如果我杀死了玉面罗刹,她也一定要为她娘报仇,哼!去就去了,我又何必自寻烦恼呢?”

  这个孩子,诚然是男子汉,大丈夫,提得起,放得下,心中掠过这意念之后,顿时觉得十分坦然。

  故又迈步向当初自己坠落之处走去。此际,他提高了几分戒心,开始就施展出“嵌金截铁”手法。

  当天崩地裂之响连声暴起时,这石臼湖的几处机关,已被震开。

  丁伟闪身扑入,虽然还有几具尸体陷在石穴中,女魔却已不知去向。

  丁伟凝望着这神奇建筑,心想这数里孤岛必定全被凿通,但是何处去寻找女魔呢?看看东方已现出鱼肚色来,暗忖道:“我不若先返回铁腕神丐处,待天黑后再来,我就不信遇不上女魔,除非她死了,我没法去找她。”

  白影晃过,旋即施展凌空虚度功夫,起落之间,人即驭空飞起。眨眼工夫,有如飘风一晃,丁伟已立在岸边。

  他离去不久,玉面罗刹,缓缓而出,但面色如蜡,眉头深锁。

  她打量了四周一眼,投下了一枝细竹,施展了一苇流江之法,瞬息离去。

  当丁伟天黑之后再来,石臼湖已变成一片死寂,他找不到任何迹象,虽然他再度施展了嵌金截铁工夫,但只是震得碎石纷飞而已。

  当他转到石臼湖前,赫然在一外岩石上发现几个大字,望之触目惊心。任是丁伟挟当代数位异人之武学,也深觉愕然。只见石上写道:“女魔已北上天山,是疗伤,也是欲练无相神功,以与小儿相抗衡。”这些字迹,是用指代笔,人石约半寸深,而且字体大小,整齐划一。

  若非有精湛内功,焉能至此,显然女魔手下,大有能人,不过自己未曾遇上罢了。他暗忖此人武功当不在自己之下。

  “真是夜朗自大,”他又在自责了:“宇宙之中,有多少奇才异能之士,山川灵秀,有多少穷宇宙玄奥之高人,自己一共才十来岁,岂能目无天下之士。况此番被困石臼湖中,若不是那只灵龟相助,自己岂有命在。”

  这朵武林奇葩,能勇于承认过失,也能迅速反省自惕,他在今后的漫长岁月中,能出人头地,以神剑领袖武林,光芒四射,绝非偶然。

  他又在周遭寻找了一遍,却没有发现任何迹象。

  蓦闻一声轻笑,划长空而走,丁伟心中震僳,暗道:“我几乎又中下女魔奸计。”

  随即寻声而走,但是蹈遍了石臼湖的每个脚落,不仅没有半点影子,连那轻笑之声。早已不见。

  丁伟又有几分震怒,因为他目视甚高,此次千里迢迢赶来石臼湖,不仅毫无所获,且吃了不少苦头,甚至被陷在石穴水牢之中,差点被石头挤死,险些被水淹没,而女魔却选之夭夭。这石上留字之人的武功显然不弱,虽然不曾出面,但自己的行动,却似均落在他的监视之下。

  这不仅使丁伟十分难堪,也咽不下这口恶气,他必须找出这密字之人,也要寻得这轻笑之声,在他的想法中,这二者必定是同一个人。

  他哪里知道江湖中的险诈,就是如此,不仅他的想法错误,甚至将许多人,都带人扑朔迷离之中。

  原来石臼湖,并未再来其他高人,巨石留字,只是玉面罗刹的巧谋奸计,她表示这里还另有高人,以吓阻丁伟的过度猖狂,故用她的软鞭,在巨石上留下字迹。

  丁伟因未细看,只以为来人武功不在自己之下。天罡指,虽非不传之秘,但目下江湖中,练成天罡指,又能出神人化者,显然不多。虽然他年纪尚小,见闻却是不少,焉能不微微惊怔。

  至于那轻笑之声,更是好笑,因为他只是潜心于巨石留字之上,全无旁顾,如果他仔细分析,这声音,也应该听得出来。

  原来卓玉君骑灵龟走后,不久,又悄悄潜回。她本担心俏冤家的安全,虽然她当着丁伟说过彼此情仇了了,以后不再见面,但要她从内心深处抹去那个俊秀挺拔的影子,除非她咽了这口气。否则,她这一生一世,恐怕只有与这个英俊而神采奕奕的影子,来相伴终生了。

  她回来时,正是丁伟离去之顷。不久,玉面罗刹又再次出现,故此女魔所为,都落在她的眼中。

  卓王君料定了伟必来此地,她殷切的想再见他一面,那怕再受他一顿辱骂讥笑也行。

  然而当丁伟的身影,出现在孤岛上时,她的心只是一阵乱跳,她几次都欲走出,但终于还是忍住了。

  丁伟停止在那巨石之下时,她看到他那如痴如呆之状,又深觉好笑,故一声轻笑,但随即隐去。

  丁伟追了一程,因为没有发觉影子,这就更感到女魔手下的人,武功都不可轻视。其实,他却未曾料到,轻笑之人,就隐藏在他的附近。

  丁伟一面暗中戒备,又施展出嵌金截铁手法,凡能够给予摧毁的地方,均数番予以摧毁。

  他的气愤并未因此消减,那红喷喷的面孔,露出几分杀气。

  环视了一周,料定女魔,确已他去,便恨恨地一顿足道:“女魔!

  跑得了今天,跑不了明天,那怕是海角天涯,我也必寻得你报仇血恨!“好半晌,又似自言自语地说道:“下次就是遇上你,我也不管,必将女魔碎尸万段不可。”

  说完,身形霍地拔起,有似长天飞燕,虽然他微微降落,也只在水面一点,又倏地飞起,渐去渐小,人影也渐杏然。

  卓玉君望着俏冤家拔起的身影,脸上早绽着玫瑰花般的笑意,几乎喝彩而出,但当他的影子越去越远时,星目中,又隐含了泪珠,只是她没有哭出声来。

  从此,她变了,脸上失去了惯有笑意,因为没有什么事,能使她开心发笑。她对男人,从不正眼相看,甚至连老年人也不例外。

  她在大江南北,轰动了,但没有人敢惹她,因为“玉手流丹”,挡之者死。

  她不论好人,坏人,凡惹在她气头上,或者口出轻薄之言,都无法幸免。

  唯一令人敬佩的,就是她那济弱扶贫的侠义心肠,虽拯人于苦难中但不许受惠者言谢。

  事情一完,不留姓名,晃身就走。十足的女侠风范。

  她很少说话,沉默寡言,更不展露笑容,成日面似冰霜,虽然武林中的众多高手都有一睹芳泽之念,但对这“寒冰美人”,都望而却步。

  他们恨得牙痒痒地,也爱得无法形容。

  而卓玉君的心,却更为冷莫了,她如一块冰,令人有冷森森的感觉。

  这是她个人的不幸,也是江湖中的大不幸。她失去家的温暖,也失去了慈母的爱,更得不到意中人的心。她和他,是何等陌生,是何等遥远。

  且说丁伟,离开石臼湖之后,他没有再去铁腕神丐的家中,当然石臼湖的种种,也会传扬在江湖中。

  只是这个名不见经传的人物,振得名震一时的女魔——玉面罗刹的凤凰宫毁于一炬,石臼湖也破坏得不堪,女魔更是几次负伤,于是,这个少年人,便被人流传成了神化一般的人物。

  有为武林中额手称庆的,也有面泛愁容的。

  但是,“寒虹剑”,这个新颖的名词,这柄武林至宝,这柄断金截玉的上古名珍,谁都有点眼红,谁都怦然心动。

  许多从不履江湖,或者隐去多年的武林高手,也都纷纷重现江湖。

  顿时间,风云际会,有如群英聚集。但各人的心意和目的,都显然不同……

  这日,丁伟又回到当初所住的店中。店家问他何以不辞而别,他也不愿多加解释,因为也是说不清的事。

  店中的伙计,都对这位小客人露了惊异之态,不过嘴里却没有说出。

  丁伟也没有管这些人,只随着伙计进人房中。

  外面的雪虽然停了,但寒气却更加重了,北风呼号,天地的距离,也似缩短了许多。

  丁伟很少外出。他每日留在店中。他要安静地来整理一下心中所蕴藏的宝库,因为武林正神数百年的功力,以及那石穴中的玄奥奇绝之武学,都非短时间可以领悟出来的。

  他能有这段时间。不仅探求了自己的丰富宝藏,也将武林正神所授心法口诀,成了他实用的学问。

  时间虽然只此短短数日,他又完成了别人数十年难以企求的进境,固然这要归功了武林正神所输数百年功力,并传授武林失传之绝学,助他任督二脉畅通;还要归功于那只千年蟒胆,使他全身发生了奇异变化,使他的肌肉、皮肤,筋骨,已进人了金钢不坏之身的境地,但若不是丁伟有着奇佳禀赋,超人资质,慢说是融会这些精湛之武学,恐怕连他自己,早已支持不住,或者心裂肠枯。魂归天外了。

  这朵武林奇葩,所以能成就万世功业,它是偶然的,而且消弥了百年的武林大混乱,更不是一般武林人所能企及的。

  炮竹一声,风序新春,客中游子,他并非没有佳节思亲之念,只是他没有家,没有亲,他要四海为家,也要诛尽仇人,扫荡群魔,以报亲恩。

  他不耐客中聊寂,携带了足够的干粮,开始了他的人生旅程。因为玉面罗刹的下落尚未查出,江湖四恶,东恶和北魔,依然足以为患,他不能就此停下。

  虽然他没有定向,但想到庐山种种,那里有乾元上人的茅庐,不知道他们别后的情形如何。

  如果可能,他准备畅游五岳,尤其他需要更多历练,多游历名山大川,对他个人言,所谓读书万卷,不如行万里路。而练武之人,对此也就更显得必要。

  当爆竹之声,正彼起此落时,丁伟却独个儿又踏上了远征之路。

  店伙们,虽然还带着惊疑的目光,但因为他是个和蔼可亲的年青人,却没有疑心他就是武林中第一高手。

  当他离去不久,远处也有一点人影晃过。

  丁伟的武功,在这短短数日中,又进人一个非常的境界,他望着这个影子,只是微微一笑。但他就紧随着在那身影之后,疾驰而走。

  只因这一番,有分教:高列千峰,那管岁首年终,侠踪何处去;雪堆华目,任是龙潭虎穴,倩女伴君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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