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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角转换与语篇衔接语
作者：邢 欣
关键词 衔接语 视角转换 关联指向
0．引言
语篇中(包括会话中)的一个重要标志是包含了衔接成分。对于语篇中的衔接手段的研究，起始于功能语法。主要由韩礼德和哈桑合著的《英语中的衔接》(Cohesion in English，1976)一书提出并明确定义为“那些组成语篇的非结构性关系”。在汉语中，近年来也有一些对衔接手段的探讨(胡壮麟1994，张德禄2001，黄国文1988，朱永生1995／1997，彭宣维2000等)。不过，许多学者对衔接的认识并不一致，有人认为是语义衔接，有人认为是形式衔接。我们不讨论这些争论问题，只考察在语篇中起关联作用的形式衔接语，诸如口语中的“嗯”“对、好、是的”等，书面语中的“但是、然后、所以”“总之、综上所述、如果说、以目前情况来看”等。这些词语在语篇中不与表达命题真值意义的信息结构发生联系，主要承担关联功能，表示语篇的前后衔接和连贯，起到联结语篇的作用，可以看作是建立语用语篇的必要手段。近年来，有关这些衔接语的研究更多地归人话语标记范畴，分别看作是话语标记语(冉永平2000)、语用标记语(冯广武2004)、互文引语(朱永生2005，114～117页)等，并成为近年元话语研究的重要内容(李佐文2003)。我们认为，这些话语的确具有话语标记和元话语特点，但其在语篇中的主要作用是表达语篇的关联功能，用于联结语篇，因此当作衔接语来探讨。
1．衔接语在语篇中的特征及与信息功能有关的分类
邢福义(1995／1997)提出确立小句中枢的三项标准，用成活律、包容律和联结律将语用和语法有机地结合起来。实际上，成活律指小句成为独立句子的规律，相当于句类。包容律揭示小句的结构层级，相当于句型。而联结律是指小句的语篇功能。邢欣(2005)认为，小句中枢说中最重要的一项就是联结律。联结律主要指语篇中的小句，这类小句与成活小句和包容小句的显著区别就是必须具有衔接语(衔接语在具体语境中可以省去，但这不表示不能加)。衔接语的出现不仅联系到语篇功能，而且还涉及功能分类。
1．1 与衔接语有关的语篇功能
以衔接语为核心，可以看出语篇的不同功能。我们按照语篇内容划分出两种不同的功能，即信息功能和关联功能。语篇的最高层级只含有关联性功能。关联性功能(屈承熹2006)反映语篇的构成模式，而信息功能主要反映在语句内在的意义上，反映语篇的命题意义，可以称作信息模式。由此我们将语篇分为以关联性为主的模式和以信息模式为主的模式。在不同的语篇中这两类模式的特点也不同。含有衔接语构成的关联功能模式，主要指含有一定泛化信息的模式，分为肯定、否定、疑问、关联四种，肯否和疑问主要出现在会话中，关联主要出现在语篇中。肯定模式可以分为直接肯定和间接肯定，直接肯定衔接语以应答词语为主，如“嗯、对、好、行、是、就是”等，也包括短语和小句，如“可不是、对对对、好好好、行行行、那是的”等；间接肯定包括委婉句式等，如“谁说不是、但愿不是”等。否定式也可以分为直接和间接两种，直接衔接语如“不是、不、别”等，间接衔接语如“拉到吧、算了”等。疑问模式指含有疑问句形式的衔接语，如“行吗、可以吗、对吧、行不行、好不好、是不是、你说呢”等。形式关联衔接语包括超段控制语、超句关联词、插入语、全句修饰语、句内语气词和能愿动词、副词等。由于由信息功能构成的信息模式涉及具体的会话含义，比如话题、焦点，已知信息和未知信息等，不属于我们探讨的范围，在这里不再分析和论述。
1．2 构成衔接语的主要特征
衔接语的最主要特征是语法化特征，即语用语法化(沈家煊1998)。探究其语法化的原因，主要引用主观化(沈家煊2001)的说法。其次由语法化衍生来的特征是连续统特征。
1．2．1 语法化特征
在看衔接语的语法化特征时我们首先将衔接语分为典型衔接语，以此为原型(张敏1998)，推演出不同词语转化为衔接语的语法化类别。表示原型特征的衔接语主要由表示延续停顿的词语、只表示应答作用的词和关联词构成。如表示延续的词“嗯…、这个、那”和应答词“嗯、啊(电话中)、噢”等，关联词“然后、接着、但是”等。其中延续词“嗯…”和应答词“嗯、啊、噢”为典型成员，其他的衔接语由语法化转化而来。语法化包括以下两种：
1．2．1．1 实词虚化
由实词虚化的衔接语包括那些已转化为话语标记，语义泛化为仅含有弱信息“肯定／否定”等含义的词语，最常用的有“对、好、行、是、不是”等。
1．2．1．2 固化结构
固化结构指由短语或小句凝固而成的衔接语。例如：
短语例：也就是说、据说、如果说(李晋霞2005)、那么说、大概是、也许是
小句例：
祈使句：对吧、好吧、拉倒吧、算了吧
疑问句：行不行、好不好、对吧、行吗
由短语或小句固化而来的衔接语，这一类还带有主观性，含有弱信息功能，可以看作是语用标记。
1．2．2连续统特征
连续统特征是指衔接语虚化的过程中出现的非离散特征，是由于语义不断虚化形成语法化转变的过程。从语义角度来看，语义虚化形成了一个语义连续统。我们以“看”为例，说明这一连续统中动词的虚化过程。
(20)看：看你(看书)一看看书一看看电视(听听音乐)一看打球一
实义动作
转为描述泛化为进行
泛化为欣赏
看开点儿(看淡些)→看他来不来→你看，那里有个东西→
由视觉转为感觉“想”
泛化为观察泛化为提醒(陈振宇等2006)
你看，不去行不行一我看，这样做没什么不好一依我来看一目前来看
语用标记(插入语)语用标记(插入语)
话语标记 话语标记
1．3 与信息功能有关的衔接语分类
在语篇或对话中，根据衔接语除表示关联性意义之外其自身所含有的信息内容的强弱可以分出以下不同的类别。而这种强弱分类也反映出连续统特征。由不含信息量的衔接语到含强信息量的衔接语形成一个连续过程。
1．3．1 不含信息量的衔接语
所谓不含信息量的衔接语，是指在话语间出现的与内容无关、仅起衔接连贯作用的衔接词语，这些衔接词语是前后信息交流的缓冲。这一类的主要的作用在于表示语义的连贯和语用上的关联，已不再承载其他语义内容。这一类词语主要有会话中的应答词语、招呼词语、一些失去逻辑关联的连接词语等。例如：
应答词：嗯、好好、行行、对对、是是、啊、好了
招呼词语：喂、哎、噢、来
其他表示关联作用的词语：然后、那么、这个、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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