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7年第3期
口语中程度副词使用的性别差异
作者：曾 炜
类相差不大，相差程度较大的依次是“好”类、“挺”类、“非常”类。也就是说，这三组程度副词的使用频率上。性别差异表现得更明显。
在五组程度副词中，只有“好”类带有方言色彩的词男性的使用频率稍高于女性，其他各类女性均高于男性。语料中共涉及55次方言形式的程度副词，其中男性使用30次，女性使用25次。例如：
(2)所以说我当时心里也打过退堂鼓，我说像你们这样的还练舞蹈，一点素质都没有，就是艺术素质啊，也没造就过，所以那时候是有点儿……但是她们忒泥腿。(AM9)
(3)这次听了课以后，我感觉有很多真的蛮有用的，像这次上课有一个关于高原训练的问题，因为我过去管射击，可以不用高原训练，但是管到现代五项，有一些体能训练就涉及到高原训练。(BM5)
在访谈情景下，男性与女性相比，并不太回避具有浓厚方言色彩的程度副词，如“忒”、“蛮”等。可能是因为男性更倾向于使用方言形式以突出自己对母方言社区的一种归属感；而女性更倾向于回避方言形式而使用相对应的普通话形式以显示自己的社会身份。在公众场合下，女性尽可能地回避方言表达形式，这可能是个普遍存在的现象。
在统计中，我们发现某些方言词已经不再具有那么鲜明的地域特色了，“特”这种京味说法，不限于出现在北京一带，特别是青年人口里了；“好”、“蛮”这种南味说法，也不限于出现在南方人，包括广东、海南、香港、台湾等地的人口里了(邢福义1995)。下面是“北词南用”和“南词北用”的例子：
(4)你是不是特欣赏她这一点?(MH)，(湖南衡阳人)
(5)我觉得还蛮热情的嘛，然后我们在这个比赛的时候，很多球迷给美国队加油。(BF5，天津人)
(6)对父母，时家庭那种责任，折磨的自己心里好内疚，好痛苦，生不如死。(AF2，北京人)
看来，人员地域之间流动的频繁与各人所处社会网络的开放性，使一些有特色的地方表达方式不再受地域的局限。如果使用非自己母语方言中的程度副词，那么，这种程度副词很可能来自权威方言：一个是北方方言中的北京话，一个是南方方言中的粤语。南方人之所以用“特”，因为听起来比较有北方味；北方人之所以用“蛮”、“好”，因为“蛮”和“好”如同“买单”一样，是时髦前卫的。不过，这种具有地方特色的表达一旦为外地人接受，尽管在一定话语中出现，但是出现的频率仍是较低的，非主要的。
另外。女性使用“挺、顶、可、真、怪”这类口语色彩较浓的程度副词的频率是男性的两倍。27名女性中有17名(63％)用到“挺”类程度副词，而男性只有8名(30％)用到。如：
(7)我……当时在无线电修理铺，修理那些破烂收音机。老百姓的=可脏了，有的时候就是我要给他擦得很干净，用酒精，棉球什么的，都给它用皮老虎给它吹一吹。(AF5)
(8)因为小路路也挺可爱的，一定会有……女孩子喜欢她的。(CM5)
女性“挺”类副词的使用频率高于男性，可能与这类副词的语体色彩有关，较强的口语色彩给人一种轻松、亲切的感觉。如例8中的“脏”用“可”修饰，例9中的“坏”用“挺”修饰，所表达的主观情感与用“很”相比，对消极性状的否定意味要弱得多。
语料中偶尔还会出现一些平常口语中用得较少，带有书面色彩的程度副词，这主要出现在受教育程度较高的女性中。例如：
(9)啊,很大的原因就是说，其实世界上可以给一个女人的东西相当的少，然后她就守住一块天，守住一块地，守住一个家，守住一个男人，守住一群小孩……(AF3)
(10)即便是生活在最困苦的时候，最艰难的时候，也没有放弃自己，作为一个女性，我觉得我尤其勇敢。(AF5)
2.3入句形式的差异
程度副词使用的差异不仅表现在使用频率与具体选择的差异上，还表现在如何使用程度副词进行话语组合上。
(一)叠用形式
女性使用程度副词频率高于男性，尤其偏爱使用程度副词的叠用形式。包括：“程度副词+形容词/动词”的叠用，即FXFX形式，如“很多很多、非常好非常好”；双音节程度副词的重叠形式+形容词/动词，即ABAB+x形式，如“非常非常好”。范方莲(1985)认为“FXFX的重叠式带有儿童语言用语的味道，因此，在大人对小孩说话讲故事时常可听到。在某些儿童文学作品或口语作品中，也能见到，而在一般书面语中用得较少”。
我们在语料中共获得了FXFX式18次，其中15次为女性使用，3次为男性使用。看来，FXFX形式似乎还带有女性语言色彩。例如：
(11)我就看到你们在冬天的时候，天安门前面那个长安大道上“很冷很冷，晚上都没有人，只有几个人骑脚踏车。”(AF3)
(12)你如果真的是一个自强者。你会找出来很多很多的办法，来那个让你自己克服困难。在别人面前。真的是平等的生活。(AFs)
(13)那后来到99年1月份，我的老伴儿也没有了，我跟老伴儿的感情是非常好非常好的。(BF2)
(14)我感觉到简直是奇迹。他给我打开了一张张的有很多很多的海报。(BF3)
(15)我觉得我已经年纪轻轻的有好多好多的代表作了，我觉得够了，一点都不可惜。(BF4)
(16)所以他们的这个工作环境、生活环境都很难很难。包括家里人都不是特别理解。(AMll)
在女性使用的这15次FXFX结构中，有3例是作谓语，其他12例都是作定语。而男性使用的3例均为谓语。这可能还是与FXFX结构本身的语义有关，当然，要分析这种差异的原因，还有待更多的语料。
在语料中共出现了“ABAB+x”的形式34次，其中女性使用25次，男性使用9次。
(17)我觉得这些人非常非常的残忍。(AF3)
(18)像我特别爱北京，特别特别喜欢。我好喜欢。(AF3)
女性喜欢使用程度副词的叠用形式，可能与女性说话时喜欢夸张的特点有关。女性通过程度副词的叠用，加强所要表达的程度，突出所要表达的内心情感与主观评价。
(二)程度副词+地
双音节的程度副词可以带“地”修饰形容词和动词，只是这种形式在口语中出现较少。我们记录了2005年11月28日和29日两天中19:00—22:00，以及29日12:00-13:00共计7个小时的用词情况，涉及“新闻联播”、“天气预报”、“焦点访谈”、广告、电视剧、“新闻30分”、“今日说法”这些各具风格的栏目。一共出现45例可以后加“地”的双音节程度副词，实际带“地”的只有三例。
在我们统计的语料中一共出现46次“程度副词+地”的形式，其中，女性使用40次，男性使用6次。例如：
(19)前两天我在看XXX的葬礼的时候，非常非常地难过，我在家里呜呜大哭。(An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