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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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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我是负责送她们来的人,柳院还没这个胆将我这样的贱货卖给你。”她尖刻地自嘲,“明天我就会离开雾月堡。” “留在我这儿。”他粗声命令,只为他想得到她,这个不畏惧他的女子。 “我不会留在这儿的,我是香残,柳院的香残。”她不懂他为什么要留住她,她拒绝,因为她的生命与柳院相系。 她总能不畏惧地漠视他的命令。湛儇邃发出低沉的笑声,很好,他欣赏的就是她的冷静与无所畏惧,他身旁缺少的就是一个不怕他的人,一个能同他说说话的人,他尝够了高处不胜寒的滋味。 “为什么你不怕我?”他好奇地问。 “为什么我要怕你?”她反问。 “我是湛儇邃。”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刽子手,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恶魔。 “我是香残。”再简单不过的答案,许多人都怕湛儇邃,但不代表着香残也得害怕。 “我会把你留在雾月堡的,会让你同柳院没有任何关系。”他眯起眼,又前后矛盾地问,“明天一清早就走?” “一清早就走。”她为他的前一句话而感到不安,他似乎不会轻易放过她。 “既然这样,你去休息吧。”他放开她,这不过是暂时的。湛儇邃莫测高深地望着削瘦的身影离去,眼中闪现寒光。 上天让他遇到了她,他绝对不会错过,虽然她没有最基本的美貌。但他要美貌做什么?美女在他跟里如同天下蝼蚁众生一样,皆是草芥。 香残扬起手中马鞭,却迟迟没挥下去。不知出于何种心情,她竟回首凝望悬崖上的雾月堡,雪地冰天,是她对这座堡垒四周围环境的惟一印象,而雾月堡对她而言只是一个冰雕的传说,听闻过,触摸过,但也仅止于此,她同它应该是无瓜葛的。半眯起眼,她又望望四下白茫茫的雪原,无来由地叹口气,手中的鞭终于利落地挥下,跨下的烈马拔足狂奔赶回归路,可是心早却又涌起一股不舍和失望。 不舍什么?又失望什么? 她孑然一身,没有任何东西可以舍,她的人牛从不曾有过希望,失望又从何谈起? 哪来的这么些多余的莫名情绪?她摇首挥去恼人的思绪。她是香残,怪物香残,没有感情的怪物。 于是她渐渐缩小,隐没于不带感情的冰冷积雪中,消失在天地相融的水平线上,成为—个不起眼的黑点。也因此她并没望见如冰雕般矗立在悬崖上的雾月堡在其离去后不久重又为她打开了那扇沉重的大门。 “堡主,您要去哪儿?”正巧在堡门口巡视的白堂堂主伸手拦住湛儇邃与他的坐骑。 “我去哪儿要向你报告吗?”被拦住去路的人不答反问,读不出喜怒的脸总令人产生他在生气的错觉。 “属下不敢。只是若堡主您想出远门的话最好多带些人,去年尚阳山庄的事让众多江湖人物极为愤慨,尤其是祁家堡,他们一直口口声声要接祁澄心回去。属下招心您孤身一人会被那些个自诩为名门正派的小人们暗算。属下以为……” “何琪……”湛儇邃打断道。 “堡主有何吩咐?”另一人躬身候命。 “你太哆嗦了,让路!”不容置疑的命令。 “可是……”忠心的手下仍就尝试说服。 “让路!”不耐烦的人加重了语气。 何琪为他的阴寒之气龟缩一下,硬生生将后半句话咽回肚里,身子向旁边移开。 “堡主,您不能丢下堡中内内外外的事务不管,就一走了之啊。”同样骑马至堡门口的青堂堂主徐靖也欲挽留住不顾—切离开又不作任何交待的主子。 他最多离开一个多月,他们用得着这样前赴后继地来阻挠吗? “我去一趟柳院,你们就按平日处理各类事务,还有什么问题吗?”他微露的不悦更使其显得阴寒不带人气,说出行踪已是他最大的让步。 柳院?那不是妓院吗?他们的堡主何时对妓院有兴趣的?记忆里湛儇邃从不因女人动心,就连武林第一美女祁澄心也不曾得到过他的一丝关注。 “请堡主允许我们一同前往,以免……”这次打断何琪话语的不再是冷血主子的言辞,而是火辣辣的鞭子。 什么时候他们开始违抗他的命令了?凭什么他的一举一动要听命于他们?湛儇邃只赏了他们一人—鞭已算是莫大的恩惠,要是真惹得他厌烦.他就结果了他们的小命。 “若还有下次,你们最好是先自行了断,省得我麻烦。”他双腿一夹马肚,坐骑便会意地长嘶一声,以着自豪的速度,溅起雪泥,飞奔而去:而马上的骑手不屑再看自己苦心经营的雾月堡与属下一眼。 “他真是越来越难侍候了,连好歹都不分”捂着脸上灼痛的伤痕,徐靖微怒道,“早知他是这样的怪物,当初就不该跟着他。” “不跟他?不跟他又如何成就今天这番江湖霸业?”何琪任鲜血沿脸颊滑进领口,“只有像他这样的怪物才能带我们踩着无数人的尸体爬上血腥江湖的顶端。别忘了,这些年来要没有他,我们早不知投了几次胎,尸体也不知是喂了老鹰抑或是猛兽。” 另一人不再言语,两人走至悬崖口,同时眺望脚下迅速穿过雪野的一人一马。 从高处望去,那人马是如此渺小不起眼,为什么,为什么世人包括他们自己都恐惧他如魔神呢?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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