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5年第10期
校园文学月报
作者:佚名
启航文学社刘 群
爆米花为家乡生活一景。
秋收过后,稻米入瓮,人畜归村。墙边草垛高耸,成群麻雀打闹;远处林梢冷了,天空写着雪意。是冬腊月了。
“爆米——花。”
村里就来了爆米花的老汉。老汉戴着竖耳朵的棉帽,村南村北吆喝。
似闻着香香的风,屋顶的炊烟,很暖。
一个个孩娃,跟着老汉村南村北,屁颠屁颠地,也喊。
“爆米——花。”
土墙瓦屋,高高低低挤成巷,湾村当中是一株老楝树。老汉的爆米机,停在老楝树底下,老楝树底下就热闹起来。
铁葫芦悬架,木风箱定位,炉子点上火,呈炒坊气氛了。这里是老汉的天地。
爆米的人家来了:孩娃蹦蹦跳跳,后边跟着一个女人(妈或奶奶),拢着笸箩。规规矩矩排队;树底下摆满盛稻米的升子、瓢子、钵子。狗们,鸡们,也钻了进来。
老汉呢,坐蛤蟆凳上,一手扯风箱,一手摇葫芦,看着炉火,很专注。女人们坐边上,抵针飞线纳鞋底。孩娃们排队,也惦着玩;玩着,也惦着排队;顶忙。狗卷起尾,颠来颠去,又放下尾,钻进钻出。鸡们逡巡着,等着爆落地上的碎米花;瞅着,赶紧啄食;正啄,一声爆响,“嗵!”咯咯飞窜。
爆过一锅,铁葫芦,口绕白烟,烫烫的;老汉嘴吹吹,手抹抹,灌入稻米,封口扳紧,架悬炉上,又进行下一锅。
葫芦悬架上,鼓鼓的,滚着,闷着,黑色,很深奥的样子。老汉俯身扯着,摇着,手指粗黑,棉帽的耳朵,一晃一晃。
不知过了多久,老汉停下来,瞅葫芦上那只闹钟样的热表,扯一扯,摇一摇;又瞅一眼表,再扯一扯,摇一摇,便站起来。女人们赶紧搂过孩娃,背脸过去,举手塞耳。一声巨响,雷一样。白雾冲天,稻米香气就弥漫了整个湾村。
米花爆出,笸箩满满盛了,女人们递至人家跟前,硬逼人家捧了尝新。
节日一样,孩娃穿了新衣,新衣里是米花。孩娃来往,互相炫耀:“我家有米花。”“我也有米花哩!”屋檐下、巷子口,处处有孩娃,吃米花的孩娃,他们还用米花作注,弹珠子、抓石子……
出了湾村,是田埂路。老汉赶路,就一顶挑子,扭头换肩,却发现身后还跟着一个孩娃,羊角辫,大眼睛。
“娃子,你跟着我干啥?”
“我要做你的媳妇呀!”
“为啥做我的媳妇?”
“做你媳妇天天有米花吃呀!”
老汉撂下挑子,抱起孩娃哈哈笑。夕阳落了。
(指导教师高瑞芹 )
自行车 · 双亲
启航文学社飒 飞
我真不忍心
跨上这锈迹斑斑的自行车
总觉得那前轮是父亲
后轮是母亲
那扭曲的车圈是他们
佝偻的背
那纤弱的辐条是他们
苍骨根根
神圣的信条扭结着
苍老的神经
扣成坚韧的链条
驮着我
挣扎在人缝里
要冲进大学的门
每一声“咔嚓”都是他们
劳累的呻吟
每一声铃响都是他们
执著的叮咛
(指导教师赵 双)
长安的城门
启航文学社 李为冲
浩浩的黄河仿佛从天而降,一路呼啸着奔腾而来,并以其宽大的胸怀接纳了无数条支流。在它众多的支流中有一条渭河,从秦岭脚下迤逦东流。渭河岸边矗立着一座神秘而又威严的古城——长安。
翻开浩瀚的中国古代史,最辉煌、最耀眼的便是繁盛的皇皇大唐。公元7世纪,中国历史掀开了它最骄傲的一页。
长安是高高在上的,它发达,它繁盛,它是无与伦比的。然而长安又是谦虚的,高高在上的长安并没有因为它的显赫而骄傲自大,而是以最宽广的胸怀敞开了它的城门。长安的城门是向世界敞开的,穿过这敞开的城门,英明的唐太宗以他特有的睿智看到了突厥的王庭,回纥的牙帐;迎来了吐蕃的赞普,渤海的国王;送走了出嫁的文成公主,取经的玄奘法师。不同民族、不同阶层、不同流派的人在长安城里汇集,使得长安更加繁盛。可以说,是长安敞开的城门造就了这座伟大的城市。
那时,世界上没有哪个国家哪个朝代的都城如同长安一般豪放,中国历代也没有哪个都城如同长安一般心胸宽广。它们都紧闭起自己的城门,却说是为了自己的臣民更加安全。然而,紧闭的城门不是人民安全的屏障。伊斯坦布尔的城门是紧闭的,它挡住了阿拉伯的文明却没有挡住突厥人的战舰;莫斯科的城门是紧闭的,它挡住了西欧的繁盛却没有挡住蒙古人的铁骑;北京的城门是紧闭的,它挡住了外来的文明与进步,保持了清王朝“天朝上国”的尊严,却没能挡住英法联军的枪炮。历史上唯有长安,它的城门是敞开的,然而它却从未被凌辱过,蹂躏过,反而比任何一个紧闭城门的城市都要安全和繁盛。
敞开城门,笑迎八方远客,是长安的原则。长安的城门并不是一般意义上的城门,它是大唐对外开放国策的象征物。为何在历代王朝中唯有大唐达到了其他朝代所达不到的繁盛?就因为它敢于打开国门。只有打开国门,对外交流,才能广采博纳,充满生机,紧闭的国门是封闭愚蠢的表现,是颓败亡国的前奏。
重读长安,重读长安的城门,重读大唐的开放国策,带给我们的启迪是深远的,不论是对祖先历史文明的反思还是对今天开放国策的坚持和推行。
(指导教师马瑞清)
父亲
启航文学社李鹏飞
“0137×××11887,千万别按错。”我又一次嘱咐自己。
父亲是上周出发的,没容我们再见一面,就去了河南,去河南“跨区作业”。说白了,就是去割麦子挣钱,去让那台联合收割机,让那滚热的麦浪,烤干父亲身上的血液,换回那一张张人民币。
这是父亲第三个年头去河南了。他每次回来都要瘦十几斤。第一年去的时候,人地两生,父亲和那两个司机在广场上睡了两夜。父亲说那两夜他没有合眼,因为他要看着那唯一值钱的东西——联合收割机。“在外面不比在家里,一不留神就让人骗了。”父亲说。是的,父亲每次出车,我和妈妈都为他担着一份心,因为车祸,被劫,甚至下落不明的事情会时有发生。
可是每当说起这些事,父亲总是一脸坦然,因为要挣钱就不能没有风险。
父亲去年可以说从河南捡回了两条命。第一次是父亲开车作业时,由于电线太低,并且那个负责举电线的河南人忘了举,父亲开了过去,“轰”地一下便拉倒了两根电线杆。万幸的是电线没有电,不然的话……
第二次是在一天夜里。父亲连续开了6个小时的收割机后,实在太累了,便裹了件大衣,在地垄边躺了下来。不料,不幸的事发生了:一辆去拉小麦的三轮车从父亲的头上碾了过去。真是不敢想象:假如那辆三轮车装满了麦子,假如父亲不睡在垄边,假如父亲没裹上大衣……可是每当父亲提起此事,总是开玩笑说:“我去阎王那里报了个到,可是他不要我。”我知道父亲在安慰我,同时也在安慰他自己。
父亲去年断了腿,刚抽了钢板没几天,医生嘱咐他两个月内不能出门,可为了挣钱父亲随后就踏上了远征路,不是几里而是几千里,千里之外的父亲不知能否承担起那份重负?
“喂,哪里?”一声话语打断了我的思绪,电话接通了。“我是邹平的!麻烦您给我找一下那个割麦子的!”“噢,找老李呀。他在外面修车呢,你是谁啊?”“我是他的儿子!”……此时此刻,身在邹平的我似乎看到了千里之外父亲忙碌的身影,似乎闻到了那股机油味,也仿佛看到了父亲头上那绺绺白发。
“喂,鹏飞吗?”依旧那么亲切,熟悉,是父亲!想好的话一时间竟全忘了。
“爸,你一路顺利吧?”
“挺顺利的,昨晚就到了。”父亲似乎特别高兴,因为他不想让我担心。
“爸,我挺想你的!”
“想我干啥,我这不好好的吗?吃得好,睡得好。现在你考试了吗?”
“没有,6月10号会考。6月30号期末考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