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7年第6期

论大学语文的课程方向与内容构建

作者:李瑞山




  摘要:“语文”具有特定的描写对象和探究内涵,“大学语文”课程的方向是帮助修课学生继续改善语文修养,提高语文能力。要在与语言学、文学、美学、人文专题、文化史、写作学等课程的区别中认识“大学语文”的独特内涵。“大学语文”教学应着眼于“好文章”的标准,由阅读和解析各种文体的经典的、优秀的汉语文本来构成内容主体。
  关键词:大学语文;课程方向;内容构建;“好文章”
  
  一、“语文”的原初含义与“大学语文”的课程方向
  
  “大学语文”课程的教学理念及内容定位,其争议和相应的试验历有年所,各持己见。有的意见,甚至主张“根本改造”。表现于教材编写上,就有学者将近年关于语文“人文性”的提倡发挥到极致,推出“大学人文读本”、“大学人文教程”:有的学者则添加进更多属于传统文化知识的内容,号为“高等语文”。后来更有“大学文学”之倡,震动亦不小。这些教材,或为人文思想论集,或为文化史讲座,或为纯文学选本。有媒体在宣传时称欲以此“取代”传统“大学语文”教材,在“大学语文”教学界引发了疑惑和争议。这实在牵涉到“大学语文”的课程定位和内容构建、语文教学的独立价值和独特功用等复杂问题,是需要详加讨论的。
  首先,不论如何改革,有一点是毋庸置疑的;在现行体制下,“大学语文”课程不是“汉语言文学”专业教育,不同于中文系的专业课程。它应当针对低年级大学生在义务教育和高中阶段接受语文教育后的实际水平,服从于各类高等院校非中文专业学习及培养目标对学生语文素养的要求,面向全体非中文专业的学生,帮助这些学生切实提高语文修养和能力。这一点应该是这门课程的标准探索者、教材编写者、课堂讲授者的基本认知和共同出发点。我们不可忽视大学生亟待培育高级语文素养和语文能力的当务之急和专项之需,无限制地扩充领地,致其无所不涉、无所不包。尝试自是不妨,但如果根本改造的结果是削弱、偏离甚至取消了“大学语文”课程自身,或使其面貌模糊不清,名存实亡,则委实不妥。
  同时,在中国传统文化脉络和现实教育语境里,“语文”是一门特殊的基础学科。这一点与其他多数国家的母语教育有所不同。无论古今,中国语文既与大多数学问浑融于一体,又在书写、识字、选词、造句、炼意、谋篇、用事、讲究文辞之美、音声之道,乃至意境营造、文气建构等方面具有某种相对独立性、纯粹性。此所以古代中国的语文教习,竟是学子修养的几乎全部,士人终生孜孜以求的不朽胜业。在现代中国,虽然人类文明的知识架构有了很大不同,学生用功的重点早已呈多点平铺之态;但母语水平的持续提升,依然既是终身学习的需要,又是需要付出相当精力才能达到的目标,更是中国人基本文化素质的体现。当年吕叔湘等语言学家称为“咄咄怪事”的用多年时间、众多课时来学本国语文,却大多数不过关的情形,及今思之,也许实在竟是中国语文学习的常道。现代语文学习也莫不如此,虽然有程度上的区别。长时间以来,我们陷入视“语文”为“工具”的认识误区,又以为文言文已经过时,而只学习白话文,容易多多,于是断言在中小学甚至义务教育阶段即可以“毕其功于一役”地完成语文学习的“任务”。顺理成章,认为到了大学阶段,自然就要“超越”本国语文,只需学习其他种种专门学问及外国语,于中国语文再也无需着力讲求。其结果,则是母国语文无所长进,专业学习与语文提高无法互为奥援、携手共进。
  中国语文的研习对象,自然是以汉语言材料(语言学界有区分“语言”和“言语”两个概念者,此处不作区别)的面貌呈现的所有汉语文本。而这些语言材料、文本,就其整体来说,必然涉及人类社会生活的所有方面,诸如人的情感态度,世界观、价值观,人文立场,人类文明史,文学及艺术素养,审美能力,科学精神。透过语言文本,系统、深入地探究这些内容,是大学中其他课程的任务。语文则与其他学科、课程不同,它是从人如何言说、如何表达来切入,致力于探讨诸如文本构成、语言魅力、表现形式、书写技巧、文辞之得体等,并且把这些作为研讨学习的“着力点”。就此而言,语文具有其特定的描写对象和探究内涵。
  与此相联系,正本清源,正确理解和回归中国传统文化脉络和现实语境里的“语文”概念的基本含义,就是十分必要的。它与基础教育中的“语文”自然有程度上的区别,但没有本质的不同,同样是汉语口头语(“语”)和书面语(“文”,即“语”的高级形式)的合称。从上世纪二三十年代“语文”概念最初使用时即是如此,就“语文”作为在中国教育体系里居独特地位的一门课程的名称来说,更是如此。叶圣陶讲得再清楚不过:“‘语文’一名,始用于一九四九年华北人民政府教科书编审委员会选用中小学课本之时。前此中学称‘国文’,小学称‘国语’,至是乃统而一之……口头为‘语’,书面为‘文’,文本于语,不可偏指,故合而言之……与原意合矣”。叶氏后来还解释说:“什么叫语文?语文就是语言,就是平常说的话。嘴里说的话叫口头语言,写在纸面上的叫书面语言。语就是口头语言,文就是书面语言。把口头语言和书面语言连在一起说,就叫语文。”
  据此而论,“大学语文”课程的方向、主体、要旨,仍然是帮助修课学生继续改善语文修养,提高语文能力。(当然会有所不同:无论修养还是能力,都是在一个更高的层面上获得提升。比起基础教育来,更加着重于书面语即“文”的一面。)前述之人文、文化、文学种种,亦非“语文”所着意排斥,却总有主从之分。“大学语文”课程固然有助于提高学生的文学鉴赏能力,可能要讲一些基本的文学史知识,肯定会有一点思想启蒙或文化宣讲的味道,也会涉及写作指导……但这些都并非这门课程的方向、主体旨。语文教育特有其“双重功效”:语文本身的学习和提高,是直接的内容和基本的途径;而文学、文化、人文等素养培育的功效,则是连带而及的结果。
  
  二、在课程区别中认识“大学语文”的独特内涵
  
  “语文”既不宜从概念上解释为“语言文学”、“语言文化”、“语言文字”,乃至“人文”的代称,则其作为一门课程,在主体内容上亦必有所区隔。
  “大学语文”课首先不同于中文系学生的语言学课程,不宜讲授专门系统的语言学知识。语文课之大讲特讲语法,曾在基础教育中引发长期争论,“倒了学生学语文的胃口”,是一致的看法。“语文”的本位是关注人的“语”和“文”,即作为人生命本能的口头和书面(文章)结合的语文表达状况和内在规律,“语文”应注重语感培养,密切结合学生的语文感受和社会语文生活的实际,而不是脱离这些去讲授专门家才需要掌握的语言学理论命题和语言研究方法。
  “大学语文”与文学专业教育相比,有深度的不同;与公共选修的文学课程相较,是侧重点不同。文学是民族语文的高级的和特殊的表现形式:文学文本的大量阅读、鉴赏,是语文学习的重要途径:“大学语文”课在文体角度上,也要涉及必需的文学知识。这都是不言而

[2] [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