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008年第5期

夺命九龙鼎

作者:闫成军

着瓷轿底部的一个印记,两行老泪潸然而下。
  吴士清忙问:“叶兄,你这是怎么啦?”
  叶明宇神情肃穆地猛一挥手:“你先告诉我,此物是从何处得来的?”
  吴士清不好意思地微微一笑:“说来惭愧,兄弟此番去上海,正逢一家破产商行在亚洲饭店拍卖此物,我一眼就认出是哥窑宁瓷珍品。当时我想,若让如此珍贵国宝流至海外,我等还有何面目见瓷界前辈?遂倾囊出价,用6500银元将此轿购下,弄得差点连回来的盘费都没有了,哈哈哈。”
  叶明宇向吴士清深深一揖道:“实不相瞒,此瓷轿乃是先祖所造,当时只烧了方、圆两件,圆者形似三潭印月中之石塔,方的就是此物。后因家门突遭变故,此宝也流落他方,明宇虽曾多方寻索,却全无踪迹。今日幸蒙吴老板使此珍品重返故土,实实功德匪浅,请在此受我一拜。”
  原来,叶明宇先祖曾在章生一的窑上任过首席窑师,由他掌烧制的哥窑精品,不但瓷质细白造形精巧有冰裂纹,而且釉色浓淡相宜别具一格,非他人所能及,故在当地享有“窑神”之称。但在那时,窑工的地位极为低下,“窑神”尽管身怀绝技,最后仍不免穷困潦倒老死山林。如此代代相传,到了叶明宇成人时,大窑村的盛况早已烟消云散,他纵有重振祖业之心,却被材料资金等诸多困难捆住了手脚。又见世态险恶人心叵测,连大窑乡民也为争夺古瓷钱财手足相残,只好将此心愿暂且搁下,办起一小碗窑维持生计。眼下,他见到先祖遗物,不禁仰天叹道:“明宇实在是愧对先祖啊!”
  吴士清忙劝慰道:“叶兄千万不要如此,就凭你这手名震瓷界的嫡传绝艺,还怕……”
  叶明宇面带愧色连连摇头:“我又何尝不想重振祖业?只是单单修建瓷窑就要大笔巨款,还有原料、釉色……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言罢早已是老泪纵横。
  吴士清也动了感情:“叶兄,士清虽是小小商贾,却也颇有爱国之心,今日请你来就是商议此事。眼下,上海有家大公司愿意资助你重烧古瓷,一切开支均由公司负责,产品也由他们包销。”随即取出一份东西,“你看,这是公司的协约文本,上面写得清清楚楚。”又将一张银票递上,“建窑购料所需款项均可从此开支。叶兄若有此心,士清愿以全部家产作保。”
  叶明宇虽然只念过私塾,却也粗通文字,他将协约看后,不禁大喜过望:“这正是明宇多年的夙愿呀!”说着就要按手印。
  吴士清却拦着说:“只是,还有个条件。为了保证瓷品质量,公司要派人前来监制。”
  叶明宇全身猛地一震:“你是说他们派人到大窑来看我烧古瓷?”
  “这叫监制,人家投了资,总要……”
  叶明宇将协约、银票慢慢放到桌上:“卖瓷不传艺,此及先祖所定窑规,明宇不敢擅违。告辞!”
  吴士清忽然大笑起来:“叶兄千万不要误会,这只是他们的意思,士清不过代传话罢了。公司经理还要我转告,如叶兄不同意监制也决不勉强,只要将那只‘九龙珍珠凤鸣鼎’拿来作抵押,协约仍可照样履行。”
  叶明宇终于明白了,一个箭步逼到吴士清跟前厉声问:“那个经理远在上海,怎能知道这‘九龙珍珠凤鸣鼎’在我手中?他到底是什么人?”
  吴士清万没料到他会突然翻脸,惊得连连后退:“我也是受人之托,怎么会知道……”
  叶明宇双,目喷火,一把抓住他的衣领:“到底说是不说?”
  “田……中。”
  “就是那个到大窑来过,压价强购古瓷的东洋商人?”
  “不……错。”
  叶明宇一把将他搡到椅子上:“闹了半天,你是替东洋人拉线搭桥。告诉你,我叶明宇再穷,也决不会干这种卖祖宗的事!”
  吴士清还不甘心:“可是,你无儿无女独身一人,难道让大窑古瓷绝艺在你手中失传,倒是对得起先祖了吗?”
  叶明宇被深深刺痛了,他愤然盯住吴士清道:“此乃我叶门家事,何须你如此操心?”他将一块银元重重扔在地上,“这是今日的饭钱,你我从此两清!”言罢怒气冲冲地出了吴府。
  殊不料,在回村途中,竟遭到了蒙面人的袭击,而且也是为了那只“九龙珍珠凤鸣鼎”而来。叶明宇虽觉得今日之事有点过于蹊跷,可一时又想不出就里,从此便处处小心提防起来。
  
  夜半惊魂
  
  时光流逝。转眼已是阳春三月。李华自那日被抬到大窑后,经过精心治疗,伤势恢复得很快。他向叶明宇讲述过自己的身世,说是窑工之后。叶明宇并未相信李华之言,但半年来,李华勤奋好学不怕吃苦,砍柴和泥烧窑样样重活争着去干,毫无怨言,且制坯手法纯熟灵巧,确系瓷业世家之后。尤其是两个月前,叶明宇突患重病卧床不起,李华不但衣不解襟煎药端汤照料护理,还瞒着他独自冒险攀上当地有名的绝壁老鹰崖,采来草药为他治疗。使叶明,宇看在眼里喜在心里,深为在年迈之际能收得这样一个贴心弟子感到欣慰。
  这日清晨,叶明宇先走了套拳脚活动血脉后,便凝神运气练开了站桩。因大窑地处深山匪患不断,乡民素有练武习惯,他自幼聪慧勤奋好学,又曾有缘得过一名游方僧人悉心指点,从小打下扎实的功底,加之数十年从未间断苦练,虽年近花甲仍身手不凡。可现在,他明显感到自己老了,尤其是两个月前突发的一场大病过后,思维和行为敏捷度都已远不如前。他知道,到了该把绝艺传下去的时候了。但是,到底该传给谁呢?
  这时唐飞和李华刚巧各背着一大捆柴禾走进院门,李华看见师父练武,显得兴趣盎然。唐飞突然狡黠地笑了笑:“李华,你若对武术感兴趣,我来教你几手如何?”说着话,他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然出手,一把搭住了李华的胳膊。李华当即一个趔趄差点栽倒,急得脸色煞白,连声说:“师兄,我从不习武,莫开这种玩笑。”唐飞却根本不听这些,乘李华拼力挣扎之际,左脚_个“乌龙盘根”,早将李华腾空拎起向左一甩,啪的一下重重砸在地上。
  叶明宇万没料到唐飞出手会如此之重,当即沉下脸说:“唐飞,你也太过分了!”说罢,怒气冲冲拂袖而去。
  当天深夜,叶明宇突然被一声轻微和响动惊醒,他睁开眼,依稀看到窗前似乎伏着一个模糊的身影,同时有一股淡淡的异香缓缓飘入室内。叶明宇情知不妙,但为时已晚。他只觉得手脚发软眼前一阵晕眩,便迷迷糊糊的什么也不知道了。
  翌日清晨,叶明宇苏醒过来,回想起昨夜之事,他急忙用阴沉的目光扫视着室内的一切。不难看出,这个深夜来客是个黑道老手,而且轻功当属上乘,除了在越窗而入的落地处发现两个浅浅的脚印外,几乎未留下任何痕迹。蓦地,叶明宇突然发现,在平日积满尘埃的卧室左侧的墙面上,出现了众多间距相同的五点状擦痕,来人显然用手在墙上探寻过什么。更令人吃惊的是,用瓷土垒得坚实如铁的墙面竟有好几处凹下去了,足见此人内功相当深厚。叶明宇这一吓非同小可,忙上前细细打量,良久才缓缓在屋里踱起步来。突然,他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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