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名人传记系列——

 

文学艺术家卷——贝多芬

杨林  晓阳   编著

第八章  耳疾:征服命运的契机








  3年前,贝多芬第一次注意到耳朵中有些嗡嗡的响声。这似乎是长期侵扰他的慢性痢疾所致。他从未跟别人谈起过这些,除了在法兰克和梵令医生面前。另一个原因可能是因冷水浴而引起的,改用热水浴之后情形有所改变,但杏仁油和甘草油这一类药物敷在他耳中也没有什么效力。偶尔,乐器较低的声音在隔一段距离时,他就听不清楚了;随后,他的听觉又可能恢复正常。可是,一阵剧烈的肠疝气痛发作后,他的耳朵里又嗡嗡响成一片。

  安静地谈话时,没有音乐的声音,贝多芬的听觉还正常,但说话人音调高低的变化也能给他带来不可言状的痛苦。

  过了一段较长的时间,朋友们都知道了贝多芬的耳疾。大家都知道他颇健康,所以也并不在意。

  贝多芬去看医生时,总是很秘密地去。当医生对他日趋严重的耳疾表示担忧,并告诉他治愈的可能性不大时,贝多芬深感烦恼,异常痛苦。

  最初,贝多芬想将一切对音乐的思念加以断绝。但他内在的音乐力量却是如此激荡和冲动。经过了很长的时间,他仍没有将病情告诉任何人。最后,他终于担当不起这个重负了。

  贝多芬最先将此事告诉了卡尔兰特的卡尔·阿蒙达——这是自然的事情。因为他对这位仁慈的牧师是如此信任。尽管如此,他还是没有完全告诉阿蒙达真实的情形。他的这封很重要的信是1801年春季写成的。这是一封很动人的信件,贝多芬还告诉阿蒙达,自己还给他写信,告诉他“最新的情况”,而不论他是否感兴趣。

  贝多芬写道:“我时常将自己的思想建筑在我所最忠诚的朋友上。是的,有两个人占有了我全部的爱,其中一个人仍生存在这个世界上,你是第三人,也是我慎重选择的。”

  占有贝多芬“全部的爱”的两个人,其中一人无疑是兰兹·冯·勃朗宁——他已在两年之前去世,另一个人是韦格勒·兰兹。

  两个月后,也就是同年的6月份,贝多芬在另一封信里倾吐了心中之言。

  6月1日,他在给阿蒙达的信中写道:

  我是多么希望常跟你在一起。因为你的贝多芬是在不快乐地生活着,终日与大自然的造物者争吵不休,尤其该诅咒的是它加在我身上的不幸。它可以折断和毁灭一朵最美丽的花朵。你知道,我最可贵的财富——我的听觉,现在已受到极大的损害。当你和我在一起的时候,我已患上严重的炎症,但我仍旧保持沉默;现在,病情日甚一日的严重,它能否医治已经成了一个问题,听说这个病与我的内脏有关,我若能恢复健康,那么,这病也就会消失的。我当然十二分地希望重新恢复我的听觉,但我又常常怀疑这病实质上是不能治好的……

  呵,假使我能够恢复我的听觉,那我将会多么快乐啊!我要告诉你的是我也许将不得不与音乐事业绝缘,我生命中最灿烂的一页将随之消逝。我再也顾不到自己的天才和力量了,我一定得忍受惨痛的遭遇,尽管我已排除了不少的障碍,但这并不够。是的,阿蒙达,如果在6个月之内,我的疾病不能治愈的话,那我就会到你那里去。你一定得放弃一切和我在一起。你一定是我的良伴,我知道幸福不会丢弃我,我还可以做些什么呢?自从你离开之后,我写了各式各样的音乐作品,除了歌剧和宗教音乐之外。你不能拒绝我,应帮助你的朋友分担一部分痛苦。我接到了你写的所有信件,虽然我给你的回信甚少,但我经常地将你放在我的心上,永久地。我恳求你保守这个秘密——关于我耳聋的事情,不论是谁,请不要告诉他!

  再会,我亲爱而忠诚的朋友,若你要我为你做些什么,请告诉我。

       你诚恳而忠实的朋友
      路德维希·范·贝多芬

  贝多芬既有强烈的自立精神,又有无望的意念,这是很奇怪的。谁同他亲近,谁就得同他住在一起,站在他的旁边,去代替周围的人物。他只需要单纯的友情。

  幼年的生活涌到了他的回忆之中。贝多芬对韦格勒写道:“我真实的、完美而勇敢的朋友,请不要相信我已忘记了我所亲近的朋友。不会的,总有一天我会和你在一起。我的故乡,当我第一次看到了光明我就觉得其可爱。我将在生命中最愉快的一天与你一起,去欣赏这伟大的莱茵故乡。这一天的来临,我将不知怎样去迎接它。但是我可以向你说:你再看到我的时候,我将成为一个成年的男子了。”他得意地叙述着他在维也纳的成功,然后就转到了他所面临的悲剧:“魔鬼将我带上了苦难的道路,我的健康成了问题。我的意思就是说我的听觉在一年之中已渐趋恶化了。”他说出了医生关于他病情的状况。“我的身体的确是强健的、完好的,只是耳朵中常有嗡嗡之响,日以继夜;我有时觉得是在度着残破的生命,足足有两年了。我避开了社会上的一切集会,因为这种情形不可能去告诉别人——我是聋子。假若我是干别的职业,那就容易办了。在我们这个行当中,耳聋是可怕的情形;更为恼人的是因为我的仇敌不在少数,他们将说些什么?……我常常诅咒我的生存,可能的话,我要向命运挑战!虽然我的生命不是很长了——若我的情况继续下去,我将在明年春天到你那里去,你可以在乡村中美丽的地方为我租一所房子。过半年,我将变成一个农夫。这也许有助于改变一下我的身体状况。放弃职业,多么破碎的庇护所!恐怕那仅仅是对我而言。”

  韦格勒没有告诉任何一个人,甚至连劳欣·冯·勃朗宁成为他的妻子以后也没告诉她。

  11月16日,贝多芬又写信,感谢这位朋友的忠告,并通报了病情:

  “自从我降临人世,我就体会到了人生的乐趣。但你很难知道在过去的两年之中,我的生活是如何孤独和凄凉。我这变坏的听觉像一个魔鬼到处追逐着我;我从人类中逃避开来,宛如一个厌世者。”

  贝多芬现在学到了如何去接受痛苦的现实,他觉得世界上没有多少温情了,连一个愿意为他牺牲一切而成为他妻子的女孩也找不到。他以为得不到任何帮助,面对的只是一个孤独而寂静的世界。韦格勒请他到自己与劳欣的住所去。贝多芬是怎样回答的呢?“请不要相信我能与你快乐地相处在一起。再有什么事情能使我快乐呢?甚至你的关心亦会带来痛苦。我时刻都想到你对我所表示的同情,但却总也不能感到快乐。”

  贝多芬再也记不起莱茵平原的一切了,所要应付的是眼前的生活和将来的痛苦。他又说:“哎,假使我能避开这个痛苦,我将拥抱整个世界!我将觉得自己的青春正在开始,并且在猜想着:我不会再碰上困境了吧?从痛苦中,我只能希望得到一半的自由。等我变成了一个完全成熟的人以后,我将再一次地回到你的身边去,恢复我们之间固有的友谊,你定能看到我非常快乐,不会像在此地一样郁郁寡欢。不!我再也不能忍受了,我要同命运搏斗。它不会征服我的。啊!继续生活下去是多么美妙啊!值得这样生活一千次!我觉得不应当生活得如此的平静。”

  真的,他不会,也不曾注意“告退”这个词。

  贝多芬为了治疗耳疾,改善听觉状况,也作了一些积极的努力。

  当梵令医生答应他“若不能完全治愈,至少要有所改善”都没能实现的时候,贝多芬又调换了一个医生舒密特。舒密特叫他住到比较僻静的地方,听觉也许能逐步恢复。贝多芬遵照医生的嘱咐于1802年春季住在海林根城的一所平民住宅中;然后,又转到维也纳城外杜柏林的山谷中住了下来。这是最理想、最适宜的地方:穿过静谧的森林,就踏上了宽阔的草地。

  贝多芬仍旧没有钻出音乐的圈子,他的朋友时常来看他。弗朗兹·兰兹也时常到海林根城来接受早晨的教程。大约在8点钟吃过早餐以后,兰兹便会说:“来,让我们作一次简短的散步。”

  对此,兰兹还有如下详尽的记述:“我们一同走,时常到下午三四点钟还不回家,而在别的村庄里午餐。在某一天的散步中,我第一次证实了他失去了听觉。我叫他注意一个牧童正在吹笛,吹得很动听;过了半个小时之久,可贝多芬一点也没有听见。虽然我保证他和我一样(事实上并非如此),他变得极端的生气,平时,他快乐的时候也是暴躁的,但现在却不是那样的了。”

  西法拉特·柴姆斯加尔在这一年中也常见到他,知道他失去了熟悉的音调,也常表现出静静的愠怒。当贝多芬跟不上众人的谈话时,柴姆斯加尔会假装成心不在焉的样子,但这并不起作用。众人发现要装作不知道,不在乎的样子是十分困难的。波恩的韦格勒和考尔兰特的阿蒙达就完全不知道贝多芬的这种痛苦。

  朋友们之间的谈笑加深了贝多芬的失望。因为他不能加入众人之间的交谈。他沉浸在这样一种可怕的思绪中:世界上的一切都是虚伪的。他离开了谈笑的友人,大踏步地回到海林根城的家里去了。

  音乐的思维却比从前更丰富地在贝多芬的脑海中涌动起来了。这种具有极大冲动的力量使他能够产生战胜命运的信心,他为自己所独有的这种力量而感到荣幸。

  贝多芬写信给韦格勒和阿蒙达,说自己的音乐是从各方面聚合起来的,它给了自己以荣誉和金钱。他在给韦格勒的信中对某些失礼的言行写下了一些道歉之词,而他在音乐创作中却是另一回事了:“我是生活在乐曲之上的,当我作完一曲,另一支曲子又在脑海中出现了。我现在常同时在作三四首曲子。”

  人们在这几句话中看到的是一个创造人类精神财富的精灵在翱翔、在飞升……

  朋友们都知道,在1802年夏季,贝多芬的大部分时间是花在演奏和音乐创作上的。有时欢乐,有时暴怒,但大部分时间内精神都很好。那年夏天,贝多芬的身体状况与以前迥然相异,当秋季来临的时候,在海林根城,那可怕的、难以形容的情形就降临了。他的夏季工作计划可以说全部完成了,但维也纳的快乐时期似乎已一去不复返,将来的局面如何尚难以预料。

  经过沉思,贝多芬觉得自己的理想和誓言已不太明确了。因而,他更愤恨命运对他的残暴和不公正。

  贝多芬去世后,在他的许多书面记录中发现了一大叠文件,字写得极为紧密,上面注明——海林根城,1802年10月10日——它们是封住了的,在最后一页上写明了:

  致我的弟弟卡尔和×××(此处所删去的约翰的名字从未加以说明),在我去世以后才可折阅:你们或许都会这样想、或这样说,贝多芬是可恶的、顽固的、厌世的。你们把我估计得大错特错了。你们不知道我的观点不轻易示人的原因。从幼年时起,我的心和思想就是趋于仁慈和善良的,我极愿意做出一些伟大的事业来,但是我现在陷入了绝望的情况中。那是由于无知的医生使我的病情加剧,年复一年,他们欺骗我,说我的病情能有所改变,最后,面对着的却是一种不可医治的绝症(尽管多次治疗仍不见效果)。我出生后的性情是热烈而温顺的,当然也感受到了社会变化的反复。幼时,我被迫与人隔绝,孤独地生存着。我想冲破这种环境,但受了两次惨痛、悲伤的听觉影响而遭到惨败。但我不能向人明说:请大声些,请大声地叫喊!因为我是一个聋子啊!我怎能让某种个人感觉存有虚弱,而这感觉在我是比别人更为敏感的!我的听觉曾是十分完美的,而这完美不是生活的快乐所能比拟的——呵,我不能想它。假若我又回到家中居住的时候,请你们原谅我;而我将很快乐地跟你们生活在一起。我不幸遭遇中最使我感到加倍痛苦的,就是我走向了一条不了解世事的路;不可能有朋友和我重归于好了,没有适宜的交谈,没有思想上的交流,在社会上我没有存在的必要了;我生活得有如一个逃亡者,若我走近一个人的身边,恐怖立即占据我的整个身心——这就是我在上半年避入乡间的原因。听了“聪明的医生”的命令,我过着僻静的生活,他说我的听觉会恢复的,我也是如此希望的。虽然我是如此地热爱社会,但这是一个多大的耻辱:当一个人站在我的身边听着牧童在歌唱,而我却“听不见的”时候;不远处响着笛声,我“又听不见”的时候,这种状况带给我的痛苦是何等巨大啊!我似乎感到已经走到了生命的尽头——只有艺术让我没有白头!呵,在我没有将我所知道的、体验到的东西表达出来之前,要离开这个世界是不可能的,所以,我又继续这残破的生存——真正的残破,一颗富于灵感的心受到某种打击之后,立刻会从最佳的状态跌落到最差的状况。忍耐——我现在一定要将其选作护身符。我是这样做了,我的决定或者能使我改变一些,或者也不能——我是作了这种准备的。我在28岁的时候几乎成了哲学家,呵,这不是容易的,至少在艺术家看来是困难的。上帝,你看到了我所做的一切,你知道爱人类,会继续让我好好地生存下去。呵,人类,总有一天你们读到我写的文字时,就会知道错待了我。我能不能得到一个了解我的人来安慰我的不幸?不管世界上的一切阻碍,尽你的力量去做,你,我的弟弟卡尔和×××。等我死后,若舒密特教授仍活着的话,用我的名字去告诉他我的病症,并附去这张病症加剧的证明,此举才可以使世上的人在我死后跟我重修前好。同时,我宣布由你们两人继承我微小的财产(假使能被这样称的话),公正地将其平分开来。彼此要互助,你们从前所做的对不起我的事,从此以后都可以得到宽恕了。又致卡尔弟弟:我特别地感谢你后来为我做的事,我希望你的生活比我更好更自由。善良地照顾你的孩子,单是他就可以给你带来快乐,而不是金钱,我讲这句话,是从经验中获得的。我的孤独也是无可奈何的。再会,请向各人表示我的谢意!我感谢我所有的朋友,特别是里区诺斯基王子和舒密特教授。我希望里区诺斯基王子赠给我的那架钢琴,随便由你们两人中的任何一位保存着,不要为了它而争执起来,请不要将它卖掉,若我在墓中仍能帮助你们的话,我将是多么的快乐啊!我即将很快地步入死亡之路,但它于我而言仍是来得太早。不管我的命运如何,我还是希望死亡到来得迟一些,虽然事实上是不可能的,但我仍然能忍耐,忍耐能否让我从不尽的痛苦中解放出来?假设痛苦要来的话,我将勇敢地抵御它们(不尽的痛苦)。再会,在我死后,不要忘记了我,我恳求你这点,因为我活着的时候,总是想使你如何的快乐。就这样吧。

      路德维希·范·贝多芬海林根城
         1802年10月6日

  我再度地向你道别——真是非常的悲痛。是的,那可爱的希望——当我来此地,并希望能够得到相应的治疗——我一定得完全放弃它。深秋消逝,我也随之枯萎了,我的希望完全地消逝了。我怎样地来,也就怎样地去——甚至用了最大的勇气。那常常引诱我的美丽的夏天,已消失了。呵,上帝!请答应我最后一个要求,让我有一个纯粹快乐的一天,它相距我已是很长的日子了。呵,什么时候?什么时候?上帝,我能不能在人类和自然中再得到它?永不?不,呵!那是太难说了。

        海林根城1802年10月10日

  这是一份奇特的文件,彻底忏悔的文件。当时,贝多芬完全没有想到他还要在这个世界上生存这么长久,在附录里充满了抗议和愤怒的字眼,他那似诗的词句如“深秋消逝”,仍在强烈地表现出一种对生命的完全忠诚。这个年轻人的尝试已超越了平庸,信中又充满了绝望的字句,似乎想自杀。

  尚耶推测海林根城的文件是长期沉默的结果。贝多芬诅咒医生的错处,将他送到乡间去,以为可以隔绝了喧扰的声响;结果,却使他的脑海中长久地不能平静下来!惨痛的忏悔,也没有能够解除这份痛苦。海林根城的居民是热爱贝多芬的,出版商经常印出他的作品来。他的大部分时间是花在作曲的思维之中。

  仔细地分析一下贝多芬在海林根城夏季里所做的一切,人们就会发现他所得到的收获竟是如此的丰富。他的记事册上写着:三首钢琴奏鸣曲(作品第31号)、三首小提琴奏鸣曲(作品第30号)、变奏曲,更为重要的是《第二交响曲》也是在此地完成的。

  这首交响曲从头到尾都是愉快的。

  尽管贝多芬的精神生活(恋爱)、物质生活及身体状况均十分糟糕,但他仍坚强地生活着,并没有倒下;在写下遗嘱后,他还生活了25年。

  这部交响曲表现了贝多芬坚忍顽强的意志,充满了他追求幸福的人生信念,生活中的忧愁都被他不可抵挡的力量一扫而空。他在用音乐的语言告诉人们:我决不向苦难低头,只要还活着,就对未来充满着美好的希望。整部作品洋溢着优美的旋律,显示出巨大的力量,同时还富于幽默的气息。尽管在风格上还受到海顿和莫扎特的影响,但作品已明白无误地流露出贝多芬倔强的个性和大胆的创新,表达了他对生活的严肃态度和乐观精神。

  当贝多芬在海林根城表述着他的愿望时(他说:“那已是很长的时期了,自从真正的快乐从我心中回荡出来时,我又发现了音乐的新天地。”),产生的代表作便是那三首钢琴奏鸣曲(作品第31号)。其水平是以前的同类作品所不能企及的。暴风雨冲过了第一首和第二首曲子,奏鸣曲中所表现出来的悲哀远不及近几年来郁积在贝多芬胸中的所有烦闷。第二首曲子中的快板部分是非常轻快的浮了过去。而在第三首《降E大调奏鸣曲》中,他却运用了缓慢乐章,并且写下了一段谐谑曲。纵览全曲,快板是流动而欢畅的,诙谐曲活泼而轻松,小步舞曲则缓慢而优雅……总之,一切轻松、愉快。此曲一直被贝多芬视作得意的杰作之一。

  欧洲快乐的夏季似乎是颇为短暂的,秋天仿佛在一夜之间便突然降临了。

  秋风萧萧。贝多芬封紧了他所写的忏悔文件,像是要让它们远离人类的智慧,远离自己的思想。停滞着的黯淡也好像突然地离他而去。

  11月份,他回到了维也纳,周旋于朋友和音乐之间。他教授音乐课程,接受邀请,一会在这里,一会在那里。多时不见的贝多芬好像经过了一个极大的转变,从他的灵魂中、躯体内释放出新鲜的生命力量。痛苦、忧郁、沉思好像已转嫁给别人。外来的灾难带给了他内在的力量,一种崭新的、坚定的表现手法、深刻明朗的变化出现在他的作品中。《第二交响曲》所表述的坚定意志,挫败了失意和软弱。

  贝多芬对于自己内在的新生力量感到大喜过望。他产生了一种强烈的使命感——去获取人类精神中最崇高的东西。

  他谱写的是一首征服交响曲。作曲家经过数月的劳苦后宣布:已获得了一种无敌的力量,无论什么都不能击溃他,他终于学会了“如何去征服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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