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名人传记系列——

 

文学艺术家卷——贝多芬

杨林  晓阳   编著

第十五章  不朽的情人:永恒之谜








  下面应重点介绍贝多芬的三封情书。

  当贝多芬去世后,司蒂芬·冯·勃朗宁突然在他的写字台上的一只秘密抽屉里寻出了这几封信。这几封信是纯属偶然得到的。勃朗宁在查阅有关信函、文件时,被附页上的几行显得奇特的字引起了兴趣:“我的思念跑到你那儿去了,我至上的爱人。”

  字是用铅笔写成的,字迹差不多完全是用密码的形式写成的,且看不大清楚;这几封信到底是否寄出过,是退了回来,或者只是复写件?也许会成为一个永久的谜。

  1812年,贝多芬所尝到的爱情之果,已经不是年轻时的那一种了。至少在过去的6年中,他是希望得到一个永久的结合的。这可以从他渴望一份固定的收入这一点上看到。他祈盼有一个中产阶级式的家庭,特别是在他的耳聋日甚一日的情况之下,他更害怕将来成为一个永久的单身汉。他对于日常生活无力处置,只好将责任放在朋友的肩上;他渴望着有一个富于同情心的女人。他已有31岁了。他的爱情已达到精神境界的最高地步,同时也激发了他所贮存的巨大的能量。《第七交响曲》就是在热恋的5月里完成的。他对所爱的人的处境深表同情,但实际交往情况则不得而知。

  我的安琪儿,我所有的一切,我自己:

  今天只有这几个字,而且是用铅笔写的,到明天才离开我的房间。这种事是多么的浪费时间啊!为什么要讲这些忧愁的事呢?

  我们的爱情怎样才能免去牺牲而继续下去?你可不可以完全属于我,我也完全属于你?呵,请看大自然中的美丽,用一种不可避免的感觉抚慰了你的心。爱是需要一切的一切,它是不会错的;它是不是存在于你我之间,或我你之间?只有你使我这样的难以忘记,我一定得为你而生存下去。我们可否结合在一起?而你所感到的痛苦,是否和我的一样大?我的旅程是可怕的,我只在昨天早晨4点才到达了此地,因为他们缺少马匹,所以车子就选择了另一条路线,但那是一条多么可怕的路啊!在最后一段行程中,他们警告我不要在夜间赶路,但我仍旧继续前行。路面是崎岖的,一条典型的乡间道路,我没有带马车夫;埃斯特海斯走着另一条路,也遭到了同样的命运。他有8匹马,而我只有4匹。它也给我带来了一些快乐,我们不久即将遇到了。我现在不能完全告诉你过去几天我的思想如何。假使我们的心能结合在一起,我将不再有这种思想,我心中有许多事情想说。啊!有时我觉得那种言语是无力的,有勇气仍旧有我的真诚,我仅有的宝贝,我所有的一切!!!我们将做些什么和应当做些什么?

    你的忠实的路德维希

  你遭到了不快,我亲爱的人儿!我刚发现这封信应当早一些寄出,星期一是邮件从这里到K地仅有的一天。你遭受得够了,啊!无论我在什么地方,你总和我在一起,我将为我们两人布置着,我也在计划使我能与你同住在一起,那是什么样的生命啊!

  你在星期六晚上之前不会从我这里得到最新的消息。虽然如此,你是非常爱我的,我对你的爱还要强烈得多!但是不要在我面前遮去你的思想。晚安,我要去洗澡了,我还得上床去,呵!上帝!如此的近!如此的远!我们的爱情是否真正是天国之柱,稳定如苍穹般的。

    星期一晚,7月6日

  7月7日晨

  虽然我睡在床上,我的思想却飞到你那边去了,我神圣的爱人。我有时是快乐的,忽而又感到悲哀,等待命运的降临,它会不会怜悯我们?我想长久地同你住在一起,或者少几天。是的,我将到远地去游历去了,直至我能飞到你那里去;同时,我也深感只有跟你住在一起,我才拥有了一个真正的家庭;当你遮没了我,我便能够将自己的灵魂送入到精神的领域里去。是的,没有别的再能够占有我的心了。不,决不!啊,上帝!为什么一个人要离开他的爱人呢?目前,我在维也纳的生命是可怜的,你的爱使我变成了一个最快乐的人;同时,也是一个最苦恼的人。像我这样的年龄,我需要安静而稳定的生活。在我们能否存在这种情形?我的安琪儿,刚才听到每天都来的邮差的声音,所以我也得停下笔来了,这样你才不会推迟收到我的信。安静一些,只有静静的想着我们的生存才能对我们的共同生活有所帮助。安静吧!爱我——今天——明天,我是如何地希望着你——你——你。我的生命——我的一切。别了!啊!继续爱着我,不要误会了你所亲爱的人的心。

    你所爱的路德维希

  无论是我!无论是你!无论是他!

  贝多芬如此的热情,却毫不客气地向所有朋友隐瞒了,而没有一点一滴泄露出来,但是他忘记了隐瞒他的后辈。人们可以从中看到他那意义深远的字句、文章。猛然间完结的这封信,上面飘动着一层不可能结合的阴云。贝多芬知道他急欲得到的东西是不可能得到的,然而,眼前的欢乐情绪占有了他的心;这回,他所爱的人并不像茜丽柴·玛尔法蒂似的,也不像身份相差甚远的穷人。他对她充满了很多希望,他可能认识她并不久,他一定在维也纳看到过她的。有人希望找到贝多芬在1812年感情危机来临时候的某种暗示和象征的纪录。贝多芬常将自己较深的爱情保守秘密,遮去了一切痕迹,恐怕没有第三个人可以知道这些内情。

  很确切,在这封信所标示的日期上,就是贝多芬到达泰伯立兹的那一天。让人们再跟着他到幽静、美丽的波希米亚浴场去:小小的山,四周围着草地和宽大的散步场,弗朗兹皇帝和皇后就住在这里。在他们的四周住的全是一些达官贵人——法国的玛丽·路易莎,萨克松尼的皇帝、公爵、王子和男爵,其中有贝多芬所熟识的金斯基和里区诺斯基王子。

  他们之间的关系一度紧张起来,因为政治空气太沉闷、令人皱眉。从未有过如此庞大的法国军队聚集在一起过,它包括了马队、炮队和无数的步兵,跨过了法德、德奥边境,缓慢地前进着,一点也没有遇到抗抵就到达了俄国边境。

  拿破仑向俄国宣战了,尽管拿破仑和俄国皇帝是私人朋友,而且现在仍然是朋友。侵略者展开了所有战争中最伟大的一个序幕,拿破仑直接向俄国推进,因为他毫无后顾之忧。亚历山大是欧洲大陆上最后和最坚强的一位帝王了,拿破仑所梦想建立的欧洲联盟,不征服这个巨大而幅员辽阔的帝国是难以实现的。

  贝多芬一定十分真切地感受到了泰伯立兹的领主们之间的紧张和忧虑。而贝多芬自己则更是忧郁的。他写信给朋友凡哈根说:“不要再多说关于泰伯立兹的事了,除了这些人之外就没有任何差异。而我生活得却非常孤独!孤独!孤独!”

  一年之前,贝多芬在泰伯立兹同凡哈根及许多朋友在一起时的语气跟现在是完全不同的,其中一定有难言之隐。那三次重复的词——孤独,表明了他的内心是多么空虚和痛苦。

  人们终于找到了一条线索。在贝多芬的日记中有两段记载:第一段是写于1812年的,但没有注明确定的月、日,文字则好似让人哀怜的呼喊:“服从,完全服从于你的命运……,”“你不是或许不再成为一个男子,但他人却不这样,因为你已经失去了快乐和艺术。啊,上帝!请赋予我力量来重振自己,因为没有什么可以束缚住我的生命……”

  第二则却写明了确切的日期——1813年5月13日。他的心是碎了,他的沉思已变成了清晰的言辞:“我想做一件伟大的事,可是它却依然停滞不前。外面可怕的环境不能压服我在家里的感觉,但谁来制服呢?啊,上帝,上帝能看到命运不济的贝多芬,请不要延长了这条路。”

  那么,谁是贝多芬眼中、心中的“不朽的爱人”?

  贝多芬掩饰得非常之严密。这一封信是偶然地逃出了被毁灭的命运,里面所写的全是令人深思的。

  辛德勒一个曾为贝多芬写自传的人,他也保存着贝多芬的一些信件。辛德勒说:贝多芬“不朽的爱人”可能就是吉丽莎。那一年可能是1806年。辛德勒在贝多芬传记经过最后一次校阅时(1860年)说:“这封信的日期和属于人、所有者,收信人还未能确定。”

  尚耶用他那冷静而有条理的头脑来推想过这件事。他查证此事的第一项工作就是写信的日期:星期一,7月6日;星期二,7月7日。信件没有载明年份,是从波希米亚浴场寄出的。贝多芬可能再到另一个地方去,而他用“K”字来标记着,去会见他的情人。但是在那一年的夏天,贝多芬难道不在波西米亚浴场?这许多夏天中到底是哪一个呢?另一个地点“K”,可能是“克隆巴”(Korompa),在那儿有一座勃朗斯维克别墅。除了以上所述的要点外,疑点则是:在哪一年中的“7月6日”正巧是星期一?

  尚耶查过日历以后,知道那几年是1795、1801、1807、1812、1818年。

  1795年是不可能的,因为贝多芬在20岁的时候是从不到遥远的浴场去的,而且决不会写:“像我这样的年龄,我需要安静而稳定的生活。”1801年7月,他是消磨在海真道夫的,1807年在巴登,1818年在谬特林,所剩下来的就只有1812年了;尚耶又删去了这一年,因为贝多芬在这年的7月到泰伯立兹去了,所以,尚耶意识到除非是贝多芬错写了信上的日期,正如同他平时的所作所为一样。

  尚耶最后确定这封信写于1806年,日期则可能是错写了。他以此认为“不朽的情人”是茜丽莎·冯·勃朗斯维克。这其中重要的依据是在那一年的7月份中,贝多芬到玛东伐萨拜访过。许多人都同意尚耶的“错写日期说”。克里皮尔支持他,拉·玛拉也同意他的这个结论,并认为贝多芬的确中意于茜丽莎·冯·勃朗斯维克;日后,他又移情于茜丽莎的妹妹约瑟芬·苔姆伯爵夫人。传记作家诺尔则以为这位情人是吉丽达;卡立斯却赞成这种意见,克里皮尔——尚耶传记的作者,发现“茜丽莎说”在新的证据面前愈来愈站不住脚了。但尽管如此,事实的真相如何,仍只能是一种猜测。

  有许多说法都是凭一己之见而言过其实。每一个事例都是建立在假定和可能性之上的,若其中一个有错误,那别的假定都要被推翻。

  还有两个比较完整的报告,即1909年出版的华尔夫盖格·爱·汤姆斯·山·加里医生的《贝多芬不朽的情人》一书和1910年出版的马克思·翁格的《贝多芬不朽的情人所留的痕迹》一书。他们两人各自做了不少认真的、扎实的工作,但两人所得的结论却各不相同,分别提出的“这个人”是吉丽莎和茜丽莎·冯·勃朗斯维克。

  为了弄明白事实,汤姆斯·山·加里从1795年—1818年,把每一年的资料加以细细研读,发现了一个不可更改的证据:也就正是1812年,符合那封信上所写的年份,贝多芬在1812年7月5日当然是在泰伯立兹,但他从那里又去了卡尔斯本,信中所含的暗示很值得研究,诸如下雨的天气、泥泞的路、驿车、以及埃斯特海遂在卡尔斯本的出现等。

  有些作者之所以不愿意放弃茜丽莎·冯·勃朗斯维克的原因,是因为她变成了大众所公认的“情人”了。比如玛利恩·苔格在她所著的书中就极力推崇贝多芬和茜丽莎之间的深切爱情,但这本书却完全不可信任。第·哈伐赛在1909年亲眼看到了茜丽莎的日记,说她的生命中“占有两大爱情”,但没有指及贝多芬,因为在许多字里行间她只是对贝多芬表示温情的关心而已。

  还有谁能代替这两个人的位置呢?当然不是贝蒂娜,1812年她去泰伯立兹的时候,贝多芬已经在那里了,但是,她是跟自己新婚不久的丈夫一道去的。她也不会去卡尔斯本的,因为这个原因,翁格承认了自己的失败。

  汤姆斯·山·加里的说法就不同了:一个24岁的、名叫阿美里·茜勃尔特的女子在这年之前进入了贝多芬的生活;据卡尔·玛丽亚·冯·韦勃所说:一年之后,贝多芬完全被她迷住了。阿美里有圆润而嘹亮的歌喉,黑眼,身材适中,美丽而迷人。从1812年9月里,贝多芬写给她的一连串的短简中就可以知道:阿美里是一位有实力的候补者。汤姆斯·山·加里聚集了一切关于贝多芬和阿美里的消息,而这些综合消息的作用相当重要。

  1812年7月17日,也就是这封著名的信件写出后几天,贝多芬从泰伯立兹写信给白兰特托夫和哈代尔,请他们送一些歌曲和自己的作品到柏林的阿美里家去。番南·琪阿拿塔西奥·台弗尔里荷——贝多芬侄子卡尔在1816年的保护人,听到贝多芬与他父亲之间的一次谈话,所以她记录在日记里。在谈话中间,贝多芬表示“在5年之前认识了一个女子,能够认识她并能和她结合在一起的话,那是我生命中最大的乐事,但事情却不尽如人意。我的脑海中常如此地想着,我怎么也不能将这些事情忘掉!”

  这件牵涉到一位26岁女子的罗曼史是不能被相信的。事情发生在1811年,也就是贝多芬与阿美里第一次相遇的年份。那年,贝多芬拒绝对外宣布任何个人的情况。这样一来,事情的真相就更令人迷惑。从贝多芬手中出来的许多文件也更让人不解。他在同年写信给兰兹说:“对你的妻子,我表示敬意。不幸得很,我可没有福享受这些,我发觉有一个人颇合适,但她不再是我的了。”

  在1812年的日记中,就有这样一行奇怪的字句:“与A同一条路即是使一切趋向归之于毁灭的路。”这一句话给汤麦斯·山·加里似乎带来了对他自己的一种说法的支持。贝多芬所写的“A”也正是在1812年9月里所写给阿美里的第六封信中的第一个字母完全相同!假使他们俩结了婚,那么真的,一切可能归之于毁灭之道。试想,一位年轻的女歌手,时常在四处演唱、旅行;对于贝多芬而言,她只是做出了一些微小的帮助而已。尽管这个证据仍是可疑的,但是原来信上贝多芬所亲手写上去的“A”字却是无可怀疑的。

  汤姆斯·山·加里这种自信的结论并不能完全地被接受。对于这件事的复杂经过,奥斯加·琪·松乃克在他的《不朽情人之谜》一书中,也采纳了汤姆斯·山·加里的意见,将阿美里·茜勃尔特写了进去。在贝多芬去世以前,没有多少人与他接触过;不幸得很,在贝多芬和阿美里之间仅有的几个朋友又都是一些“短命鬼”。

  贝多芬是在1811年经过诗人迭日的介绍而认识阿美里的。随后,由迭日转信给她。“在没有人的时候,我赠你以热吻。”这种半是诙谐半是真实的言语表明恋爱处于初期。阿美里保存着贝多芬的一首沉闷的诗,并附有一绺他的头发。

  1812年9月间,贝多芬在泰伯里兹写的第七封信是找不到了,这或许是怕泄露了某些秘密而特意毁掉的。

  下面这封信正是两人恋爱期间的信件中的一封,其内容并没有特别的东西。

  “亲爱而善良的A:自从昨天离开了你以后,我的情形是变得很坏的了,直到现在我还没有离开我的床榻;今天,我要告诉你一些我的话,同时,我又想它们是你所不能给我的。为了它,我们已讨论了数月。亲爱的A,我希望我的出现带给了你安静和幽逸,而你也更为信任我。我希望明天身体能够好些,在你到达此地以后,我们又可以有相互在一起的、几小时的快乐了。晚安,亲爱的A,非常感谢你对你的朋友所做的一切。从迭日那里转来的信件,我将极高兴地阅读它。”

  其余的信件也都缺少强烈的感情,或者说是缺少“超过友谊的感情”。

  贝多芬在泰伯立兹患了病,由一个甜美的女孩殷勤地看护着他,她称贝多芬为“暴君”。虽然他感到快乐,但仍对此提出了抗议。在他们之间,似乎也有调情一类的事。贝多芬更快地步入了“热恋”,但是他非常小心,不让她的芳名为外人和后人所知晓。在信中所写的“你”,是不值得惊奇的;他们之间,用这种称呼是非常合适的。

  那么,贝多芬在过去了的夏天中所写的“你这样地爱我,我将更为爱你”,“我们的爱情不能建筑在天国的大厦而坚固得宛如太空苍穹吗?”这又是对谁说的呢?

  如此看来,这个“不朽的情人”恐怕仍是无名的,这也正是贝多芬所希望的。长此以往,作传记的人对于这个问题将永远只能用上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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