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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曰──
今有羿、逢蒙,繁弱於此,而無弦,則必不能中也。中非獨弦也,而弦為弓中之具也。夫立功名亦有具,不得其具,賢雖過湯、武,則勞而無功矣。湯嘗約於郼薄矣,武王嘗窮於畢裎矣,伊尹嘗居於庖廚矣,太公嘗隱於釣魚矣,賢非衰也,智非愚也,皆無其具也。故凡立功名,雖賢必有其具然後可成。
宓子賤治亶父,恐魯君之聽讒人,而令己不得行其術也。將辭而行,請近吏二人於魯君,與之俱至於亶父。邑吏皆朝,宓子賤令吏二人書。吏方將書,宓子賤從旁時掣搖其肘。吏書之不善,則宓子賤為之怒。吏甚患之,辭而請歸。宓子賤曰:‘子之書甚不善,子勉歸矣。’二吏歸報於君,曰:‘宓子不可為書。’君曰:‘何故?’吏對曰:‘宓子使臣書,而時掣搖臣之肘,書惡而有甚怒,吏皆笑宓子,此臣所以辭而去也。’魯君太息而歎曰:‘宓子以此諫寡人之不肖也。寡人之亂子,而令宓子不得行其術,必數有之矣。微二人,寡人幾過。’遂發所愛,而令之亶父,告宓子曰:‘自今以來,亶父非寡人之有也,子之有也。有便於亶父者,子決為之矣。五歲而言其要。’宓子敬諾,乃得行某術於亶父。三年,巫馬旗短褐衣弊裘,而往觀化於亶父,見夜漁者,得則舍之。巫馬旗問焉,曰:‘漁為得也。今子得而舍之,何也?’對曰:‘宓子不欲人之取小魚也。所舍者小魚也。’巫馬旗歸,告孔子曰:‘宓子之德至矣。使民闇行,若有嚴刑於旁。敢問宓子何以至於此?’孔子曰:‘丘嘗與之言曰:“誠乎此者刑乎彼”。宓子必行此術於亶父也。’夫宓子之得行此術也,魯君後得之也。魯君後得之者,宓子先有其備也。先有其備,豈遽必哉?此魯君之賢也。三月嬰兒,軒冕在前,弗知欲也,斧鉞在後,弗知惡也,慈母之愛諭焉,誠也。故誠有誠乃合於情,精有精乃通於天。乃通於天,水木石之性,皆可動也,又況於有血氣者乎?故凡說與治之務莫若誠。聽言哀者,不若見其哭也;聽言怒者,不若見其鬥也。說與治不誠,其動人心不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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