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向問晏子曰：“進不能事上，退不能為家(1)，傲世樂業，枯槁為名，不疑其所守者，可謂能行其道乎？”晏子對曰：“嬰聞古之能行道者，世可以正則正(2)，不可以正則曲。其正也，不失上下之倫；其曲也，不失仁義之理。道用，與世樂業；不用，有所依歸。不以傲上華世，不以枯槁為名。故道者，世之所以治，而身之所以安也(3)。今以不事上為道，以不顧家為行，以枯槁為名，世行之則亂，身行之則危。且天之與地，而上下有衰矣(4)；明王始立，而居國為制矣；政教錯，而民行有倫矣。今以不事上為道，反天地之衰矣(5)；以不顧家為行，倍先聖之道矣；以枯槁為名，則世塞政教之途矣(6)。有明上，可以為下；遭亂世，不可以治亂(7)。說若道，謂之惑，行若道，謂之狂。惑者狂者，木石之樸也(8)，而道義未戴焉。”(1) 劉師培引戴校云：“‘為’當從下作‘順’。” (2) 黃以周云：“元刻作‘世可正以則’，誤。” ◎則虞案：綿眇閣本、吳勉學本、子彙本不誤。 (3) 則虞案：楊本“安”誤作“身”。 (4) 則虞案：“衰”，等衰也。 (5) 則虞案：元刻本“反”誤“及”。 (6) 劉師培補釋云：“此文以‘枯槁為名則世’（句），言以枯槁之行為名，而為法于世也。‘塞政教之途矣’（句），與上‘反天地之衰矣，倍先聖之道矣’對文。’ ◎則虞案：劉說殊曲。‘世’字恐衍文也。 (7) 王念孫云：“案‘可以為下’上亦當有‘不’字，言此反天地之衰，倍先聖之道，塞政教之途者，有明上則足以危身（‘明上’，謂明君也。前第二十曰‘狂僻之民，明上之所禁也’，義與此同），遭亂世則足以惑世，故曰‘有明上不可以為下，遭亂世不可以治亂’。‘遭亂世不可以治亂’，即上文所云‘世行之則亂’也；‘有明上不可以為下’，即上文所云‘身行之則危也’。今本脫去‘不’字，則義不可通。” ◎則虞案：指海本補“不”字。 (8) 孫星衍云：“說文：‘樸，木素也。’高誘注呂氏春秋：‘樸，本也。’言未彫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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