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昺爾雅疏引尸子廣澤篇云:“墨子貴兼。”畢云:“□好之字作□,從□者,行貌。經典通用此。”
聖人以治天下為事者也,必知亂之所自起,句。焉能治之,王引之云:“言知亂之所自起,乃能治之也。”顧云:“三‘焉’字皆下屬。”案:王、顧讀是也。焉訓乃,說詳親士篇。不知亂之所自起,則不能治。譬之如醫之攻人之疾者然,小爾雅廣詁云:“攻,治也。”必知疾之所自起,句。焉能攻之;不知疾之所自起,則弗能攻。治亂者何獨不然,必知亂之所自起,句。焉能治之;不知亂之所自起,則弗能治。
聖人以治天下為事者也,不可不察亂之所自起,當察亂何自起?當,讀為嘗,同聲假借字。荀子君子篇“先祖當賢”,楊注云:“當,或為嘗。”孟子萬章篇“是時孔子當阨”,說苑至公篇引“當阨”作“嘗阨”,是其證。嘗,試也。下篇云“姑嘗本原若眾害之所自生”,語意與此同。起不相愛。臣子之不孝君父,所謂亂也。子自愛不愛父,故虧父而自利;“故”,意林引作“欲”,下同。弟自愛不愛兄,故虧兄而自利;臣自愛不愛君,“不”下,舊衍“自”字,今依道藏本刪。上下文凡言“不愛”者,“不”下皆無“自”字。故虧君而自利,此所謂亂也。雖父之不慈子,兄之不慈弟,君之不慈臣,此亦天下之所謂亂也。父自愛也不愛子,故虧子而自利;兄自愛也不愛弟,故虧弟而自利;君自愛也不愛臣,故虧臣而自利。是何也?皆起不相愛。雖至天下之為盜賊者亦然,盜愛其室不愛其異室,王云“下句不當有‘其’字,蓋涉上下文而衍,下文‘不愛異家’,不愛‘異國’,皆無‘其’字,是其證。意林引無‘其’字。”故竊異室以利其室;賊愛其身不愛人,故賊人以利其身。俞云:“兩‘人’字下並奪‘身’字,本作‘賊愛其身不愛人身,故賊人身以利其身’,方與上句一律。下文云:‘視人身若其身,誰賊?’亦以人身、其身對言。中篇云:‘今人獨知愛其身,不愛人之身,是以不憚舉其身以賊人之身’,並可證人下當有‘身’字也。”此何也?皆起不相愛。雖至大夫之相亂家,諸侯之相攻國者亦然。大夫各愛其家,舊本無“其”字。畢云:“一本云‘愛其家’。”詒讓案:以下文校之,有者是也,今據增。不愛異家,故亂異家以利其家;舊本無“其”字。畢云:“一本云‘利其家’。”詒讓案:以下文校之,亦當有“其”字,今據增。諸侯各愛其國,不愛異國,故攻異國以利其國,天下之亂物具此而已矣。物亦事也,言天下之亂事畢盡於此。察此何自起?皆起不相愛。
若使天下兼相愛,愛人若愛其身,句首“愛”字舊本脫,今依盧校補。猶有不孝者乎?視父兄與君若其身,舊本脫“猶有”以下十四字,王據下文校補“猶有不孝者乎?視父若其身”十一字。今案當於“父”下,更補“兄與君”三字,蓋墨子此文,以無不孝□無不忠不弟,猶下文以無不慈□無不惠不和也。上文亦云“臣子之不孝君父,所謂亂也”,可證。王因下云不孝,故但補父,而不及兄與君,則與下無不慈之兼子弟臣言者,不相對矣。惡施不孝?猶有不慈者乎?視弟子與臣若其身,惡施不慈?故不孝不慈亡有,王云:“舊本脫‘故’‘不’‘慈’‘有’四字,畢據下文補‘有’字。今以上下文考之,當作‘故不孝不慈□有’。不孝不慈□有,總承上文而言。下文曰‘故盜賊□有,故大夫之相亂家、諸侯之相攻國者亡有’,與此文同一例,今補。”猶有盜賊乎?故視人之室若其室,“故”字疑衍。誰竊?視人身若其身,誰賊?故盜賊□有。畢云:“二字舊倒,非,下同。”猶有大夫之相亂家、諸侯之相攻國者乎?視人家若其家,誰亂?視人國若其國,誰攻?故大夫之相亂家、諸侯之相攻國者亡有。若使天下兼相愛,國與國不相攻,家與家不相亂,盜賊無有,君臣父子皆能孝慈,若此則天下治。故聖人以治天下為事者,惡得不禁惡而勸愛?故天下兼相愛則治,交相惡則亂。舊本脫“交”字,王據下二篇補。故子墨子曰:“不可以不勸愛人者,此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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