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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一


  ※21、共和联邦俱乐部

  我在1962年出席的第一个会议是处于截然不同的年代,有着一群截然不同的领袖。同当时的其他国际组织比较,共和联邦是一个小规模的俱乐部……早在1989年,当共和联邦成员增加到40多个时,彼此间就已经少了拥有共同价值观的感觉。俱乐部里的成员随着变幻莫测的选举或政变而变动,来去叫人始料不及,连道别的时间都没有……出席这些会议是有其价值的。但我参加过太多次,该是往前走的时候了。

  独立后,我以为新加坡成为共和联邦的一员是理所当然的。英国政府支持我们加入,东姑也乐意给我们做担保,却不晓得巴基斯坦原先反对新加坡加入。它认为马来西亚在印巴两国的克什米尔纠纷事件上,过于站在印度一边。共和联邦秘书长阿诺德。史密斯在他的回忆录中写道,巴基斯坦对马来西亚的敌意,殃及曾经对印度流露出同情的新加坡政府。不过,史密斯说服了巴基斯坦,把反对票改为弃权票。1965年10月,新加坡正式成为共和联邦的第22个成员。成为这个组织的一分子是弥足珍贵的。对一个刚刚独立不久的国家来说,它为新加坡提供了渠道,让它去结交一些体制相似、领袖和官员有着共同背景的政府。这些政府都使用英语,它们所推行的行政、法律、司法和教育制度都是英式的。

  加入共和联邦后不久,尼日利亚总理阿布巴卡尔。塔法瓦。巴勒瓦爵士宣布于1966年1月11日,在拉各斯召开共和联邦总理会议,讨论罗得西亚单方面宣布独立的问题。当时的罗得西亚是一个自治邦,白人有22.5万,占人口少数,却控制着400万非洲黑人。我决定赴会。在从伦敦飞往拉各斯的7个小时行程中,跟我同乘英国海外航空公司客机的,还有另外几位共和联邦小国的总理和总统。大家闲聊一番。同机的塞浦路斯总统马卡里奥斯大主教令我至今难忘。他身穿代表希腊正教会的黑色丝质长袍,头戴一顶黑高帽。他一上机就脱下长袍,摘下帽子,看上去完全变了个模样:个子偏小,脑袋光秃,嘴上蓄着胡子和一把浓密的长须。

  他的座舱和我同排,不过是在走道的另一端,因此他的一举一动,我都看得清清楚楚。当客机滑行到机场大厦时,他整装梳理的一幕又吸引了我的视线:他不厌其烦、小心翼翼地梳理着胡子和长须,接着站起来把黑色长袍披在白色的衣服上,然后戴上挂着大圆章的金项链,再小心翼翼地把帽子戴上。一名助手用刷子把他身上的松垂长袍刷得一尘不染,把大主教的手杖交到他手里。马卡里奥斯大主教法座这才完成准备工作,以合乎身分的姿态步下舷梯,在等候着的摄影员的面前亮相。没有一个政界人物比他更注重公关功夫。其他国家的总理都留步,让他先下飞机——他不只是总统,还是大主教。

  当地的官员上前来迎接我们,让我们轮流检阅仪仗队伍,然后就像一阵风似的把大家都载往拉各斯。我们好像进人一个围城。前往联邦宫酒店,沿途我们看到的尽是警察和军人,酒店周围也布满铁钉和军队。前后两天的会议,没有一个领袖离开过酒店。

  不同的游戏规则会议召开前夕,阿布巴卡尔在酒店为我们洗尘。我在两年前和他有过一面之缘。我和拉贾拉南坐在一名粗壮的尼日利亚男子对面。他是费斯图斯酋长,尼日利亚的财政部长。同他的谈话至今还深深印在我的脑海里。他说他即将退休,还说自己为国家付出的已经够多的了,现在得打理自己的鞋厂生意。他以财长的身分向人口鞋子征税,这样尼日利亚才能生产自己的鞋子。我和拉贾拉南对此感到难以置信。费斯图斯酋长的胃口很好,从他圆鼓鼓的身材可见一斑,不过,色彩缤纷的尼日利亚长袍,配上一身金饰和一顶灿烂夺目的帽子,倒是高雅地掩饰了他的身材。那晚临睡之前,我已经认定他们是完全不同的另一类人,根据的是完全不同的另一套游戏规则。

  会议在1月11日开幕,由阿布巴卡尔总理致开幕词。穿着一身尼日利亚北方豪萨族松垂长袍的阿布巴卡尔身材高瘦,气宇轩昂,讲起话来慢条斯理,字斟句酌,俨然一副酋长至尊的模样一不绝重地流露出威严。他紧急召开这一次会议一县为了讨论罗得西亚非法宣布独立的问题。众成员国要求英国对此采取行动n第二位演讲者是赞比亚副总统鲁本。卡曼加。然后是哈罗德。威尔逊。威尔逊显然不能、也不打算用武力对付伊恩。史密。

  我在第二天发言。我事先并没有准备讲稿,手上只有趁阿布巴卡尔总理和其他人在演讲时写下的提纲。我以宏观的哲学观点发表讲话。300年前,英国人踏上占领北美、澳大利亚和新西兰,以及在亚洲和非洲大部分地区开拓殖民地的征途。他们以征服者和主子的姿态。在亚洲和非洲一些比较理想的地区安顿下来。然而到1966年,前殖民地政府首长却间一位英国首相平起平坐进行对话。这是一种一直在演变的关系。

  塞拉利昂共和国总理艾伯特·马尔盖爵士说。只有非洲人才会对罗得西亚的问题感同身受并且关心。我不敢苟同只有非洲人才关心这个问题的加坡和英国在防务上关系密切,如果英国被扣上支持史密斯非我也不同意乌干达总理米尔顿。奥波特博士的说法。他说,英国不愿意降伏罗得西亚的欧洲人或让联合国采取制裁行动,那是英国的恶毒阴谋。我跟加拿大、澳大利亚和新西兰的人民一样,郡是移民。如果把所有移民都打成种族主义分于,天下定大乱在非洲,问题的症结不在于罗得西亚,而在于南非的种族关系。

  我不相信英国不愿意结束史密斯政权,因为该政权的存在将会削弱西方国家在所有非欧洲人民心目中的地位。威尔逊所面对的问题是,如果他动武对付弱小的少数白人,他将违背国内的民意。我相信英国政府是有诚意的。它不肯把问题带到联合国去解决,是为了不想见到史密斯被轰下台后,罗得西亚的命运落人130个联合国成员的手中。英国必须争取更多时间来保护它在南非和罗得西亚的经济利益。为了非洲和欧洲人民的利益,英国也必须保全罗得西亚的经济。纵使南非问题解决了,更大的问题仍然悬而未决:科技的发展使国与国之间的距离缩小,不同种族在这种环境下应如何学习和睦共处。

  我同情非洲人民,但是我也明白,罗得西亚的英籍移民自1923年起,全面自治已经数十载,如果英国首相必须派兵镇压英籍移民的造反行动,那将是非常棘手的。现在的问题是如何改进方法,并且落实推进多数民族统治罗得西亚的日程。

  共和联邦首脑会议有一个好处:国家无论大小,一旦你插手某个问题,别人将根据是非黑白来评断你。许多人照本宣科,我则靠笔记来回应刚才所发表的言论。我以真诚的态度发言,不带现成讲稿的委婉辞令,直率地表达了我的看法。这是我在共和联邦总理会议上发表的处女演讲,我感受得到,围绕着会议桌的同僚反应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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