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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四


  可是凡“反抗者”——即反抗政府的人,他们与革命者或叛乱者还有不同处,都应当先宣誓他绝对依从沙德希的程序,包括手工纺织,并宣誓永不暴动。换句话说,就是在甘地的指导之下,该委员会想将反抗政府的程序,与“服从纪律”和“牺牲自己”的主张联结起来。因为要使这种运动的大公无私的性质明显起见,委员会便先向“反抗者”声明不论是他们自己或是他们的家庭,都不能从委员会中得到钱财上的“帮助。”

  在11月17日威尔斯王子抵孟买的时候,大规模的反抗运动已见成效。中等阶级和下等阶级都参与了抵制运动,但是富人、巴拉斯人、富商阶级和做官的都完全不顾这种运动。他们的态度不免激起了民众的愤怒,因而民众便乘着愤怒捣毁了富人的房屋,劫杀屋中的财物。这回的暴动,没有一定可告幸免,就是妇女的房屋也同样遭难,有很多人彼此杀戮,也有很多人为此受伤。这便是唯一的一回暴动,在印度其他地区,都是按规守矩地实行哈尔多尔规则,停工没有事故发生。但是孟买的暴动便如箭穿心一般地伤害了甘地。当他听见暴动的消息时,他迅速地走到暴动发生的地点,并当民众欢呼欢迎他的时候,他愤怒地命令他们各归队伍,并立即命令他们解散。民众静默地听从他的话,可是才走开没有多远,又暴动起来。

  那最激进的分子好像是忽然从地下钻出来似的,两万多名愤怒的民众,一时服从他们的理智。可是这暴动还只是限于一定的区域,它所毁坏的还不及欧洲最微小的革命发动时毁坏程度的一半。但是甘地因此遂对孟买的人民和对不合作运动者作了很痛心的训诉,并宣告这样的事故可证明民众还有达到可反抗政府的程序。因此,他便中止发出反抗政府的命令。因为要担起他的信徒暴动的罪过,于每一周中,他作一次24小时的宗教式的禁食。

  在印度的欧洲侨民,对于孟买的暴动,虽然骇异,但是印度全国一致沉默的哈尔多尔,在他们看起来,更是严重。他们催促印度总督予以制止,因而各省便连续颁布了很多高压的法规。在1908年印度曾为防止那年的暴动而制定了一条对付无政府主义者和秘密团体的法律。在这时候,政府便引用这条法律来压服全印度国会和哈利发会议所发起的义勇团。人民因为入团而被囚禁者数以千计,但是这不过是使更多的人民自动加入该团体,而受到省委员会的训练。同时,当威尔斯王子于12月24日巡视加尔各答的时候,该地方便于这天实行哈尔多尔。在那天威尔斯王子只见到了一个完全沉默和渺无人烟的城邑。

  当印度国会在亚米达巴得开会的时候,全国各处都好像是冒着革命的黑烟,等候爆发为火焰。这个会议,有一股严重的空气,好像是法国1789年革命将终时的全体会议一般。会议中的主席,刚被囚禁。

  讨论时的言辞也极简单。该会重新宣告对不合作运动的信仰,并请全国人民都自动加入义勇队,并预备给政府囚禁。它又催促民众在各处组织民众大会,并在说明文的反抗较于武的反叛同样有效而更合于人道的意见之后,便建议当人民都晓得不暴动的真精神的时候,该会将立刻采纳反抗的步骤。为预料散会后会有许多会员被囚,该会便把全会的权柄,委在甘地一人身上,请他在实际上为狄克推多,并允许他自由选定他的继任者。这样甘地便受托为独断印度政策的首领。

  该会对于甘地的权柄,只给以一种限制,这种限制便是不准他变更全国的信条,在未得到该会委员会同意之前,不许和政府讲和。当时会中有一派人主张表决赞成暴动的议案,并在必要时宣告印度独立,但是那些信从甘地主张的多数激进分子,却把它否决了。

  在会议散后的几个礼拜中,全印度都布满了一种宗教化的热情。有25000名男人和女人都欣然就捕。在他们之后,还站着无数的民众乐意牺牲自己来证明他们对于印度运动的信仰。

  甘地再度相信实行反抗的时机已经成熟。他将在孟买省中的模范区城巴多利地方先行实行。在这个地方,人民大都晓得他的思想并信服他。在1922年2月9日,他给印度总督一封公开信中阐明了他的程序。那是一封温文尔雅而态度明朗的宣战书,甘地说他是不合作运动的首领,并声明他负起不合作运动的责任。巴多利将为第一个不暴动的分子起来对一个侵害言论、结社和出版自由的政府表示反抗。甘地限勒定伯爵于7天内声明变更政策。如果他不愿意或是不能做到的话,则他将宣布反抗的命令。

  在同一天的《印度青年》报上,有一篇注解表示出了更显明的态度。假如印度总督不答复他,则反抗的命令一定要公布,即使是违反多数人的意思也在所不顾。

  这信才刚发出去,便有一回比其他的暴动更为利害的事故发生。在哥拉克普尔的绰里绰拉地方,民众的游行刚才走过,有几个离开队伍的人在后边受到了警察的干预和侮辱。当民众乘怒攻击警察的时候,警察便开枪反击,等到把子弹都打完了,便逃入坦拿的警察驻所里面躲避。民众没有法子,便放起火来烧坦拿,不论他们如何乞怜,都一概置之不理,因而好些警察便在里面烧死了。这事的起因在于警察,而不合作运动的义勇团又没有参加,那么甘地尽可声明他不负责任。但是他已成为印度的良心,他的同胞中任何一个人的罪过,都足以阻碍他的进行。他把印度全国人民的罪都负担起来。这回的暴动,使他恐怖并立刻停止了他方才所主张的反抗运动,这是第二次了。这一次的情形,又较孟买的暴动的情形更为复杂厉害,而他给印度总督爱迪美敦的信又刚在数天前发出,如果他把那封信收回来,无疑是表示他的行动不合逻辑而且可笑。甘地说:“撒旦阻止它!”他知道撒旦的声音是“虚荣”,所以他竟不顾这虚荣而决定收回他的宣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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