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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七

　　利玛窦对中国古代文化有直接的知识，是第一个直接掌握汉语并对中国典籍进行钻研的西方学者。他曾把孔夫子和四书五经介绍给欧洲人。在他的札记中，他对孔子评介说：“中国哲学家中最有名的叫孔子。

　　这位博学的伟大人物诞生于公元前551年，享年70余岁。他既以著作和授徒，又以自己的身教来激励他的人民追求道德。”他认为四书五经是为着国家未来的美好和发展而集道德教诫之大成。他对中国的科学技术也表示称赞说：“中国人不仅在道德哲学上而且也在天文学和很多数学分支方面取得很大进步。”

　　“在他们中间大部分机械工艺都很发达。”他对中医也很感兴趣，说：“他们的按脉方法和我们的一样，治病也相当成功。”

　　利玛窦在中国生活了将近30年，并且结交了许多知名的士大夫朋友。他是这样评价中国人的：“根据我们自己的经验，大家知道中国人是最勤快的人民。

　　“又说：“中国的庄稼一年两收，有时一年三收；这不仅因为土地肥沃，气候温和，而且在很大程度上更是由于人民勤劳的缘故。”他描写中国人的礼貌时说：“中国这个古老的帝国以普遍讲究温文有礼而知名于世，这是他们最为重视的五大美德之一。”“对于他们来说，办事要体谅、尊重和恭敬别人，这构成温文有礼的基础。”中国人的孝敬长辈和尊敬师友，利玛窦在介绍时，认为这些优点超过了欧洲人及其他民族。

　　利玛窦根据他和中国人的接触以及他在中国多年的体验，驳斥了有些作者认为中国会侵略别国的说法。

　　他说：“我仔细研究了中国人长达4000多年的历史，我不得不承认我从未见过有这类征服的记载，也没有听说过他们扩张国界。”这个结论出自当时一个来自西方国度的人士之口，一定程度上也反映了历史上中西双方民族性格和精神面貌的不同。

　　同时，利玛窦对当时他所接触的中国社会的弊端，也用一定的篇幅加以揭露和指责，并且提出了他自己的看法。中国长期以来就是一个君主专制的封建国家，这些封建帝王为拥有绝对权威而妄自尊大，以一种愚昧的优越感把自己认为是天朝上邦，把其他国家和民族一概贬为蛮夷。中国人民在思想上长期受到这种狂妄和愚昧的毒害，也把自己的国家看成是世界上唯一的中心和重心。利玛窦在绘制世界地图时已经担心，如果中国不是作为中心而出现在地图上，并仅仅占有一块不算大的地方，那么会遭到中国人的反对，甚至于攻击。

　　他评论这一点说：“因为不知道地球的大小而夜郎自大，所以中国人认为所有各国中只有中国值得称羡。就国家的伟大、政治制度和学术的名气而论，他们不仅把别的民族都看成是野蛮人，而且看成是没有理性的动物。在他们看来，世界上没有其他地方的国王、朝代或者文明是值得夸耀的；这种无知使他们很骄傲，但一旦真相大白，他们就越自卑。”这一评论对于中国式的封建意识，可谓入木三分。也正因为如此，利玛窦所携来的小小三棱镜、时钟和地图竟成为藉以敲破中国森严的思想堡垒的法宝。

　　在整个札记里，利玛窦屡次描写了当时中国对外那种愚昧可笑的猜疑和隔阂的心理状态。

　　他写道：“人们简直难以置信，他们对于派来向皇上致敬或纳贡或办理别项事务的邻国使节或使臣怀着多么大的疑惧。”这种情况因为倭寇的骚扰和葡萄牙人在东南沿海的活动而变得更加严重。利玛窦和他的伙伴在中国传教过程中也曾备受敌视，并多次遭到暴力的攻击，这在札记中都有详尽的记述。

　　利玛窦对明末官僚体制的臃肿无能和吏治败坏，也有详细的描写。他说：“大臣们作威作福到达这种地步，以致简直没有一个人可以说自己的财产是安全的，人人都整天提心吊胆，唯恐受到诬告而剥夺自己所有的一切。”“有时候，被告送给大臣一笔巨款，就可以违反法律和正义而得活命。”这几句话几乎是在用素描的手法勾画出一幅明末腐朽的封建政权在权和利的争夺上，其本性是怎样的贪婪、凶残而又无耻。

　　而利玛窦和其他传教士正是通过向皇帝、宦官和大吏们赠送礼品才逐渐取得立足之地的。利玛窦对明末中国封建官吏的描述，也颇有其客观性的一面。

　　上面介绍了利玛窦的札记，下面我们从两个方面来评价利玛窦生平活动的成就及其历史意义：（一）他在多大程度上促进了中西文化的交流，而尤其是他在多大程度上——像是为某些研究者所艳称的那样——引进了西方的近代科学；（二）他的传教事业（这是他的主要目的）在多大程度上——像是某些教会史家所赞美的那样——获得了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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