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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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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间房子里,伊莎多拉初次注意到那些文雅得体的英国仆人不同凡响的举止:行走的姿态稳重而高贵,一点也不像美国仆人那样因为当了仆人而感到委屈,或者只想往上爬。他们为自己能在“最高尚家庭”里服务而感到骄傲。他们的父辈从前是这样做的,他们的后代将来也将这样做。这是促使生活安定的因素之一。 温德姆夫人安排伊莎多拉在一天的晚上在她客厅里表演舞蹈。那个晚上,伦敦所有的文艺界人士几乎都在场。在这里,伊莎多拉碰到了一个后来深深地影响了她一生的男人。 他大约五十岁,是她所见过的男人中最英俊的一个。他突出的前额下嵌着一双深邃的眼睛,希腊式的鼻梁,优美的嘴唇,修长的身材,背稍稍有些弓,中间分开的灰白头发卷曲到耳根,脸上的表情特别和蔼可亲。此人就是查尔斯·哈莱,一位著名钢琴家的儿子。 那时,尽管伊莎多拉见到的很多年轻人都乐意向她献殷勤,可是一个也没有引起她的好感。她甚至根本没注意到他们的存在,但她却一下子对这个五十来岁的男人产生了热烈的感情。 查尔斯·哈莱原是美国著名女演员玛丽·安德森年轻时的挚友。他请伊莎多拉到他的工作室去喝茶,并且把玛丽在《科里兰纳斯》里扮演维吉利亚时穿过的舞衣拿出来给她看。这件舞衣,他当作神圣的纪念品珍藏着。这次初访之后,他们的友情越来越深,伊莎多拉几乎没有一个下午不想方设法到他的工作室里去。他给她谈了许多有关文艺界的事情。在他的工作室里,伊莎多拉度过了许多非常有趣的时光。她多少懂得了一些老大师们的艺术,部分原因是通过这位逗人喜欢的艺术家的友谊。 查尔斯·哈莱当时是新美术馆的馆长,那里展出当代所有画家的名作。这是一个非常令人着迷的小型美术馆,中央有庭院和喷泉,喷泉四周有珍贵的花木和一行行棕榈树。查尔斯·哈莱提议让伊莎多拉在那边演出,介绍她跟他的朋友们结识。其中包括画家威廉·里奇蒙爵士、安德鲁·兰先生和作曲家赫伯特。他们答应做一次讲演——里奇蒙爵士讲舞蹈和绘画的关系;安德鲁·兰讲舞蹈和希腊神话的关系;而伊莎多拉在中央庭院里绕着喷泉跳舞。那些节目都获得很大的成功,报纸热情地赞扬她,查尔斯·哈莱也为伊莎多拉的成功感到非常高兴。从此,伦敦的知名人士纷纷邀请她去喝茶或吃饭。 一天下午,罗纳德夫人举行酒会,小厅里挤满了人,伊莎多拉被介绍给威尔斯亲王,接着又被引见给爱德华国王。他称赞她是个画中美女,这个赞词更提高了伊莎多拉在伦敦社交界中的声誉。 伊莎多拉的运气越来越好。她在沃里克广场上租了一大间工作室。每天探索在国家美术馆看见的意大利艺术品影响下产生和新发现的灵感。 接着,一个年轻的诗人闯入了她的生活。他刚从牛津大学毕业,有一副柔和的嗓子和一双梦幻似的眼睛。他出身英国皇族的一个旁系,名字叫道格拉斯·安斯利。 每当黄昏时刻,他就出现在伊莎多拉的工作室里,腋下挟着三四本书,把斯温伯恩、济慈、勃朗宁、罗塞蒂和奥斯卡·王尔德的诗篇念给她听。他喜欢大声地朗诵,她也很爱听。邓肯夫人认为在这种场合下跟女儿作伴是绝对必要的,虽然她也懂得并且爱好这些诗,却不能理解诗歌朗诵的牛津风格。约摸一小时后,特别是在读威廉·莫里斯的诗篇时,她就打瞌睡了。每到这时,这个青年诗人就俯下身来,轻轻地吻伊莎多拉的面颊。 伊莎多拉为有这样的友谊而感到非常高兴。除了安斯利和查尔斯·哈莱之外,她再也不想交别的朋友。一般的小伙子她都觉得很讨厌,尽管有许多人看了她在伦敦客厅里的舞蹈之后,总是兴冲冲地来拜访她,或者想带她出去。伊莎多拉的态度很高傲,他们也就完全灰心了。 查尔斯·哈莱和待在闺中的妹妹一起,住在一幢古老的小房子里。哈莱小姐待伊莎多拉也很和善,时常请她吃便饭,于是他们三个人待在一起了。伊莎多拉初次去看亨利·欧文爵士和女演员戴姆·艾琳·泰瑞,也是和他们一起去的。 亨利·欧文是舞台世家的头面人物,19世纪末英语舞台上的主角。他生于1838年,因其戏剧表演独具一格,深受观众欢迎,使他成为英国第一位获得爵士封号的演员。戴姆·艾琳·泰瑞1847年生于一个戏剧家庭,由父母训练成为非常有名的儿童演员。她是有才智的女演员的典型,既能演自然主义戏剧,又能演内涵深刻的戏剧。两人从1872年开始合作,一直到1902年。他们的合作珠联壁合,成为英国戏剧史上的美谈。伊莎多拉第一次看欧文爵士的演出是他演的《钟》,那伟大的艺术激起她内心的热情和敬佩,使她陶醉在它的影响下,整整几个星期不能安睡。至于戴姆·艾琳·泰瑞,她始终是伊莎多拉一生的偶像。 在那个夏季里,有一天查尔斯·哈莱带伊莎多拉去探望大画家瓦茨,她就在他的花园里跳舞给他看。在他房间里,伊莎多拉看见泰瑞那奇妙的脸庞多次出现在他的画板上。瓦茨和伊莎多拉一起在花园里散步,他给她讲了许多关于他的艺术和生活中的美妙的事情。 戴姆·艾琳·泰瑞这时正在女性完全成熟的时期,已不再是瓦茨以绝妙想象所倾心的那个修长而苗条的姑娘,胸部高耸。她臀部丰满,具有一种与现代理想迥然不同的庄严健美的丰姿。 就这样,伊莎多拉在伦敦跟现代最出色的文学界和艺术界知名人士有了交往。 随着冬天的消逝,沙龙举行得少了。伊莎多拉一度参加了本森剧团,但除了在《仲夏夜之梦》中扮演过仙女以外,再也没有什么进展。剧场的经理们似乎总是不能理解她的艺术,或者说,不懂得她的主张对他们的营业会有什么好处。这确实奇怪,因为以后莱因哈特、吉迈尔和先锋派其他名人的演出中,出现了那么多模仿伊莎多拉·邓肯的流派的东西。 一天,伊莎多拉被介绍给泰瑞夫人。在一次排练中伊莎多拉上楼进了她的化妆室,她非常热情。可是等到伊莎多拉听从她的指示,穿上舞蹈服装,由她带领上舞台去为比尔博姆·泰瑞跳舞——给他跳了门德尔松的《春之歌》——的时候,他却心不在焉地仰起头,凝视着苍蝇打圈圈,几乎不瞧伊莎多拉一眼。后来,在莫斯科的一次宴会上,当他为伊莎多拉·邓肯成为世界上最伟大的艺术家之一而祝酒的时候,她向他谈起了这件旧事。 “什么?”他惊叫着说。“我以前曾看过您的舞蹈、您的美貌和您的青春竟会不知赞赏?唉,我多傻呀!”他接着又说:“现在是太迟了,太迟了!” “永远不会太迟的,”伊莎多拉回答。从那以后,他对伊莎多拉做了极高的评价。 确实,那时伊莎多拉很难理解,既然自己已经激起了像安德鲁·兰、瓦茨、埃德温·安诺德爵士、奥斯丁·杜布森、查尔斯·哈莱这些她在伦敦所遇到的所有的画家和诗人的狂热赞赏,为什么那些剧场经理们却仍然对她无动于衷。好像她的艺术使命是他们那种剧场里艺术粗劣的实用主义所无法领略的。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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