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6年第1期
收藏（节选）
作者：哈罗德·品特 胡晓庆
詹姆斯：对。
比尔：我在那儿干吗?
詹姆斯：(随便的)我妻子在那儿。就在那里，你和她睡在一起。
沉默。
比尔：嗯……谁告诉你的?
詹姆斯：就是她。
比尔：你应该找人看着她点。
詹姆斯：你当心点。
比尔：嗯?谁是你的妻子?
詹姆斯：你认识她的。
比尔：我不觉得。
詹姆斯：不觉得?
比尔：不觉得，一点都不觉得
詹姆斯：明白了。
比尔：朋友，上星期我根本没有靠近过利兹。也没有靠近你的妻子，这点我很肯定。除此以外，我……根本不干这种事。从不干那种事儿。
停顿。
连想都不会想。好了，可以结束这个话题了吧，你说呢?
詹姆斯：过来。我有话跟你说。
比尔：你看，一会儿我就有客人来。鸡尾酒会。明年我要竞选议会。
詹姆斯：过来。
比尔：我将成为内务大臣。
詹姆斯靠近他。
詹姆斯：(偷偷地)既然你把我妻子当成妓女，那我就有权力知道你对此有什么话可说。
比尔：可我不认识你妻子。
詹姆斯：你认识的。上周五十点，你在休息室遇见了她。你们开始交谈，你拿给她几杯饮料，你们一起搭电梯上楼。在电梯里，你的眼睛没有从她身上移开过，你发现你们住在同一层，你帮她下电梯，搭着她的手。你和她站在走廊里，你看着她。你碰了碰她的肩膀，说了晚安，回到你的房间，她回了她的房间，你换上黄色睡衣和黑色浴袍，你穿过走廊，敲她的门，你把牙膏落在了城里。她开了门，你走进去，她还没换衣服。你喜欢那个房间，非常女性化，你很清醒，没什么睡意，你坐下来，坐在床上。她叫你离开，你不走。她很不安，你表示同情，离家很远，出差，可怕的生活，尤其对一个女人而言，你安慰她，你给了她慰藉，你留了下来。
停顿。
比尔：呃，你介不介意……到此为止。你让我有点头疼。
詹姆斯：你知道她是结了婚的……为什么你就一定要……干那事?
比尔：她肯定也知道她是结了婚的。为什么她就一定要……干那事?
停顿。
(咯咯笑了一声)这回难倒你了，是吧?
停顿。
你看，这真是胡说八道。你知道的。
比尔走到香烟盒旁，点起一支烟。
那她应不应该反抗呢?
詹姆斯：一点点。
比尔：只有一点点?
詹姆斯：是的。
比尔：你相信她吗?
詹姆斯：是的。
比尔：她的每句话?
詹姆斯：当然。
比尔：她咬了吗?
詹姆斯：没有。
比尔：抓了吗?
詹姆斯：一点点。
比尔：你有个忠贞的妻子，是不是?什么都让你知道，包括最微小的细节。她抓了一点点，有吗?哪里?(举起一只手)手上?没有疤痕。哪儿都没有疤痕。绝对没有疤痕。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找个誓言官。我脱光衣服，给你看看没有疤痕的身体。没错，我们需要的是一个独立证人。你那边有没有什么清洁工或别的什么人可以作证?
詹姆斯鼓了几下掌。
詹姆斯：你真是个爱说笑的人，不是吗?没想到你会是这样一个人。你真的有点幽默感。你知道我会叫你什么吗?
比尔：什么?
詹姆斯：一个爱说笑的人。
比尔：哦，太感谢了。
詹姆斯：不，在应该赞美的时候我还是很
高兴赞美几句的。喝一杯如何?
比尔：你还不错。
詹姆斯：喝什么?
比尔：有伏特加吗?
詹姆斯：我看看。我想我们能找到一些伏特加。
詹姆斯突然向前动了一下。比尔往后退，绊在圆凳上，摔倒在地。詹姆斯咯咯地笑。停顿。
你害我把酒洒出来了。你害我把酒洒到羊毛衫上了。
詹姆斯站着俯视他。
我可以轻易地把你踢出去。
停顿。
你让我起来吗?
停顿。
你让我起来吗?
停顿。
听着……我跟你说……
停顿。
如果你让我起来……
停顿。
我很不舒服。
停顿。
如果你让我起来……我会……我会告诉你……真相……
停顿。
詹姆斯：就在那儿告诉我真相。
比尔：不，不行，起来了再说。
詹姆斯：就在那儿说。
停顿。
比尔：好吧。我告诉你这些只因为我已经彻底厌倦了……真相……是从来没有发生过……你说的一切。我不知道她结了婚。她没告诉我。一个字也没提。但是那回事儿……没有发生过，我向你保证。发生的事情是……事实上你是对的，我们上了电梯……我们……下了电梯，然后突然间，她就在我怀里了。真的不是我的错，我脑子里没有想更远的事情，人生一大惊喜，她肯定突然之间发现我魅力难挡，我不知道……但是我……我没有拒绝。反正，我们就接了吻，就几分钟，在电梯旁，没有人看到，就这些——她回到她的房间。
他借着圆凳站起来。
剩下的事儿根本没有发生过。我是说，我不会做那种事儿。我的意思是，那种事儿……根本没有意义。当然，我能理解你很生气，但坦率地说，没有别的事情发生。就几个吻。(比尔站起来，擦着羊毛衫。)我真的很抱歉，真的，我的意思是说，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要编这么一通谎话。纯粹是幻想。她真的很调皮。很让人警醒。
停顿。
你了解她吗?
詹姆斯：然后到了半夜，你走进她的私人浴室，洗了个澡。你唱着“走过麦田”。你用了她的浴巾。然后你裹着她的浴巾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假装你是个罗马人。
比尔：有吗?
詹姆斯：然后我打电话给她。
停顿。
我跟她说话。问她好不好。她说她很好。她的声音有点低。我让她大声点。她没有多少话要说。你坐在床上，就在她旁边。
沉默。
比尔：不是坐着。是躺着。
公寓里，詹姆斯仍在读报纸。史黛拉静静地坐着。
沉默。
史黛拉：今天想出去跑跑步吗?郊外?
停顿。詹姆斯放下报纸。
詹姆斯：我做了一个决定。
史黛拉：什么?
詹姆斯：我要去见他。
史黛拉：见他?谁?(停顿。)为什么?
詹姆斯：噢……和他谈谈。
史黛拉：有必要吗?
詹姆斯：我想去。
史黛拉：我就是不明白……有什么必要，为什么?
停顿。
你打算怎么做?揍他?
詹姆斯：不，不。我就是想听听他有什么可说的。
史黛拉：为什么?
詹姆斯：我想知道他是什么态度。
停顿。
史黛拉：他无关紧要。
詹姆斯：什么意思?
史黛拉：他不重要。
詹姆斯：你的意思是任何人都可能?你是说这回碰巧是他，但也可能是别人?
史黛拉：不是。
詹姆斯：那是什么?
史黛拉：当然不可能是任何人。就是他。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