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6年第3期

塑造大师的人

作者:[英]大卫·卡罗尔




  译:周渊
  
  尼尔•盖曼是位文学魔术师,因写连环画故事而得名:《暴力案件》(Violent Cases)、《噪音信号》(Signal to Noise)(这两本都是和艺术家戴夫•麦克基恩合作的),自然还有美国最成功的成人连环画《睡魔》(Sandman)等,这些都是他出色的代表作。其实在很早以前,他就因为《黑兰花》(Black Orchid)中大卫(注:大卫漫画社和奇迹漫画社是美国漫画界的两大巨头,几乎垄断了漫画界的市场及通路。) 的超级英雄而走红。他的漫画对白文笔生动,使得大卫的漫画角色栩栩如生。这似乎就是他非凡的能力。无论他的主题和媒介是什么——从基督之敌(基督教《圣经》所称在世上传布罪恶终将在救主复临之前被救主灭绝的基督大敌。)亚当的冒险经历 (与特里•普莱切特合写的小说《好兆头》),到短篇的神话故事和推理小说(收集在《天使的信访》以及CD警告:内含语言文字),当然还有连环画(关于一个男孩的生活,或者是七个比神伟大、可能比人渺小的不朽之躯和关于故事本身的故事)——他对每个细节都精雕细刻,以将其背后的人性展现出来。他不仅创作诗歌,写作歌词,还和他人合作著书。科幻小说引语的权威著作《难以置信的恐怖》(Ghastly Beyond Belief)、幽默诗集《现在我们病了》(Now WE Are Sick)和新近的短篇小说文集《睡魔》(作品相当不错,只是证明了不朽之躯有多难塑造)都出自他之手。既然我们已经谈到他的作品,那么不得不提一下,他笔下的驱魔神探简直是棒极了。最近,他将目光投向了电视剧和电影。首先是《乌有乡》的故事,关于伦敦地下的女吸血鬼,怪物和圣人。
  英国即将同步发行同名连续剧和小说,尽管他的平装版文集《睡魔系列之梦境》刚在英国发行不久。在以下的采访中,尼尔谈到了上述种种,聊了历史,睡魔发表后的生活,好莱坞和死神的魅力。
  
  大卫:好吧,我就从显眼的开始谈。《乌有乡》(Neverwhere)进展得怎样了?
  尼尔:现在,它正处于制作和正在播映之间,一个尴尬、悬而未决的位置上。第一集将于本周四在英国播出。那些看过发行前版本的人会做出评论。他们之中似乎没有人持折中态度,要么是非常喜欢,要么是看都别看,或者是……我从没看过这么好的片子。评论界因为它分成了明显的两派。而小说也将在十天后上柜。
  大卫:电视剧会透露这个迷你系列的结局吗?
  尼尔:不,不会。如果有谁想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可以看小说。事实上,在英国,有比那更奇怪的事:要想知道结局,观众可以买影碟看——电视剧开播一周之后,BBC就会发行影碟。剧集分六周播完,如果忍受不了漫长的等待,就可以……
  大卫:这是个不错的营销策略啊!
  尼尔:的确是种有趣的策略。一开始我觉得这是个傻主意,但他们对我说,假设成千上万的观众都跑去买影碟而不是守在电视机前的话——我们的收视率会从六百一十万跌到六百万,但是我们的影碟会成为全英国最畅销的。所以,好吧,如果那就是你们想要的。我只是困惑地在一边旁观。那可能跟一只兔子的表情差不多吧:当一辆巨型卡车逼近它时,它会呆在那儿狠狠盯着车子瞧,看看能不能用目光压倒对方。《乌有乡》是只比我大得多的动物,我就像是站在船头的女人——我正面对着它,但它现在成为了一个巨大的实体,我只能困惑地看着事情怎么发生。看看观众是否会喜欢它。
  大卫:我听说你还想拍续集。
  尼尔:是的,不过我们会等上一阵子,看看人们是否a)喜欢和b)观看。
  大卫:构思巧妙的开放式结局是不是为续集而准备的?
  尼尔:那确实是我们的用意所在。我们建造了一个世界。尽管有些人物的故事已经结束,但另一些人物的故事只是略微提及。这是个世界。在一个世界中你能创造出更多的故事。
  大卫:谈谈伦敦吧,它对这个世界的建立起了一定的作用。
  尼尔:主要是这座城市的年代。伦敦是一座有着两千年历史的城市,有许许多多奇怪的地方。你能做些什么……我是说你能做些什么,就像《乌有乡》虚构的成分很少,但坦率地说,在实际的拍摄过程中,有好几次,我们突然觉得自己就在《乌有乡》中漫步。我们就坐在那儿,和废弃的地铁站里的怪物们说话。你会说:“这儿发生过什么怪事吗?”他们会说:“恩,我记得曾经有个年轻人——他从某个隧道出来,我就打着手电筒跟在他身后,我们就这样追逐着,直到我把他逼进一个死胡同,那儿一个人都没有。”——这个废弃的地铁站。你打算……上帝啊,它可能比我想象的还要真实。
  伦敦之所以是那个样子是因为它年代太久远了——沉重的历史,文化层层叠叠,就像文物上泛着的历史光泽。
  大卫:但它似乎没有被完全表现出来,尤其在电影里。
  尼尔:这有点理所当然了。是的,伦敦不象纽约或是洛杉矶那样赋有传奇色彩,但它的遭遇在我认为和悉尼的一模一样。没有人试着去表现悉尼——他们所做的就是让你看看歌剧院。镜头切换到歌剧院,很好,这就是你所要知道的关于悉尼的全部,而我们现在播放的不过是在哪都能发生的普通故事。至于伦敦,你只需要一个大笨钟的镜头,或许再来一个特拉法加广场的镜头,关于伦敦你就需要知道这么多。
  我正在读一本关于伦敦街名的书——太有意思了,特别是有点年代的部分。每个街名都和一座城市有关,饱含历史。你会发现情爱街原来叫做抚摸阴部街,于是你明白过来情爱街原来是干什么勾当的。很明显,多数大城市都有情爱街,或是抚摸阴部街,或是别的什么的,而且它总是在大教堂附近,我发现这一点很有意思。
  大卫:大概是几世纪的事?
  尼尔:十四世纪就不再用抚摸阴部街了。是因为“阴部”成了一个不雅的词语,不再是一种完美的、自然的描述……原是出自乔叟的诗。
  在《乌有乡》中,我们在衣柜庭拍了个场景。我很感兴趣——为什么这条小路叫衣柜庭呢,然后我发现在十七世纪那是国王的衣柜。他的衣服太多了,他只能买下一整幢房子,然后设立一个衣柜大臣。每天告诉他国王要穿的衣服,再由人送到宫里。每个街名都饱含历史。于是我就在《乌有乡》里用上了。里面有个住在屋顶上的疯老头叫做“老监狱”,有个天使叫伊斯林顿,还有个伯爵,我给了他一个法庭。这是从另一个角度看看那些事物,它们让我们所熟悉的东西再一次变得陌生。我认为这是最有趣的部分。
  大卫:你认为这会给真正住在伦敦的人带来什么不同吗?
  尼尔:我想这对于住在伦敦的任何人来说会怪异得多,因为事实上他们很可能在经过各个地方的时候紧张地环顾周围——运气好的话。我想它的作用会很大——以一种奇怪的方式推动旅游业,当人们来到伦敦,他们会用全新的眼光小心地看着地铁票。
  大卫:二十世纪八十年代的伦敦出产了大量的幻想和惊悚艺术家……
  尼尔:我们互相认识,这一点也相当奇怪。
  大卫:你对这件事有什么看法?
  尼尔:我不知道,可能是水里的某种东西吧。可能八十年代是一个阶段吧,我们这一代慢慢长大,二十出头开始写作。1963年开始播出的《神秘博士》(Doctor Who)伴随我们成长,还有其他很多儿童幻想小说。我们有非常相似的文化参考物。《神秘博士》当然是其中之一……另一个则是《复仇者》。有大量奇怪的文化碎片,我想它们在金•紐曼(Kim Newman)的作品里达到了极致。金就想是一个住在垃圾山上的老人,一座文化垃圾山——“看看这里,看看我在这儿找到了什么。”我必须补充一点,金一点儿都不像一个坐在垃圾山上的老人——他更像是一个被时光机送到这儿的爱德华时代的父亲。他更像是亚当•亚当蒙特的风格(Adam Adamant是BBC六十年代的电视剧Adam Adamant Lives的主人公,是一个爱德华时代的冒险家。)——另一种说法就是差不多已被人遗忘的电视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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