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1997年第5期


冒险上书

作者:刘 冰

们分析,纪登奎的这些话,起码说明他对迟群、谢静宜也是有看法的,有极大可能他已知道了我们写给主席的信,这也从侧面说明,主席是会支持我们的。这就更增加了我们同迟群、谢静宜斗争的信心。
  
  打一打迟群的威风
  
  几个月来,从外校不断传来教育部长周荣鑫在干部会、教师会、汇报会、座谈会等各种场合有关教育工作的讲话,其中许多观点都是与迟群、谢静宜尖锐对立的,因而受到迟、谢的严密封锁,在清华公开场合看不到也听不到教育部长的这些重要言论。
  9月下旬,柳一安得到一份9月15日邓小平同志在全国农业学大寨会议开幕式上的讲话传抄稿。小平同志说:“毛主席讲过,军队要整顿,地方要整顿,工业要整顿,农业要整顿,商业也要整顿,我们的文化教育也要整顿,科学技术队伍也要整顿。文艺,毛主席叫调整,实际上也就是整顿。”我们认为这是小平同志代表毛主席、党中央向教育战线、科技战线发出了整顿的号令,教育战线有希望了,清华有希望了。要整顿,在清华首先就要整顿领导班子,解决迟群、谢静宜的问题。我们读到这篇讲话真是高兴极了。可惜是传抄稿,不能向下传达,但我们估计正式文件会很快下来。为了防止迟群的亲信扣压文件,我每天都到机要室去询问中央和市委来文的情况。
  9月27日下午,市委科教组电话通知:30日晚周总理举行国庆招待会,清华要有一位领导人参加,请学校研究确定,将名单报科教组。我请来惠宪钧、柳一安商量,他们主张我去参加。我觉得不妥,因迟群是党委书记、革委会主任,所以我说:“还是把迟群报上去,在这些问题上要谨慎为好。”他们坚持认为,迟群是政治野心家,我们已经向毛主席、党中央及市委揭发了他的问题,不能又推举他参加这样重要的政治活动,他已经不能代表清华了。在原则问题上要当仁不让,这是代表广大教职工去的,不是个人问题。但我思想上还有点犹豫,说:“从组织原则上我们要站得住才行。”他们说:这怎么会站不住呢?我们已向市委科教组汇报过迟群的问题,科教组也没有指定要他去,只是指定去一位领导人,把你的名字报上去有何不可?现在就是要长一长我们的志气,打一打迟群的威风!这也是斗争嘛!……我最终同意了他们的意见,第二天就把我的名字报给市委了。9月30日下午6时,北京市参加国庆招待会的同志在市委会议室集合,迟群也来了。我吃了一惊,但继而一想,准是谢静宜把他弄来的,也就不奇怪了。
  
  再次上书
  
  过了国庆节,小平同志在学大寨会议上讲话的文件仍未发下来,我们告迟、谢的信仍没有回音,真急人啊!
  10月5日上午,迟群突然通知开书记会。奇怪的是,不是书记会议成员的几个迟群的亲信也来参加了。来者不善,但他们要干什么,不得而知。迟群宣布开会后,他的一个亲信首先说:“应该研究一下形势,根据形势研究工作。”我问:“研究什么形势?”迟群说:“校内外形势都可以研究。”那位亲信接着用挑衅的口气说:“我看先从学校说起。现在阶级斗争很复杂,很尖锐,党委的领导班子就有问题,有走资派。这种人表面上装着革命,背后在搞鬼,并且越来越不像话,大家要提高警惕。”这些话显然是对着我和惠宪钧、柳一安来的。我想既然你们“开了第一枪”,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我说:“刚才有人说阶级斗争很尖锐,很复杂,我们领导班子里有走资派,确实如此,这是客观存在。因此,我提醒一切革命的同志,要用阶级分析的观点研究新的情况。现在我们班子里的走资派有新的特点:第一,这种走资派是文化大革命中混水摸鱼爬上来的;第二,这种走资派用革命的辞藻唱高调,讲大话,台上一套,台下一套,人前一套,人后一套,把自己伪装起来;第三,这种走资派用封官许愿、拉拉扯扯笼络人心;第四,这种走资派政治上野心勃勃,想掌握大权;第五,这种走资派一直在搞欺骗党的活动。这表明在新的情况下,产生了具有新特点的走资派。我们必须擦亮眼睛,识破他们,揭露他们!”我理直气壮,义正词严,对那位亲信的回敬,也是对迟群的鞭挞。我已下定决心,准备与迟群恶战一场。迟群坐不住了,面红耳赤,用苦笑来强装镇静。可以看出,他没有料到我敢这样直截了当地揭露他。也许是毫无准备的缘故,他忽然转题了。
  我们送上去的信仍然没有回音,而迟群已公开叫阵了,该怎么办?我们商定:再写第二封信,继续揭发。上封信遗漏的,要详细补上;要比上一封写得更具体,要把迟群这两个月来的丑恶表演一件件一桩桩都写上;要把谢静宜也挂上,适度地揭发她支持迟群,包庇迟群,使主席和中央知道她也有问题,只是仍然不要把她与迟群等同,要有区别。这封信是我起草的,10月13日完稿并复写完毕。我们仍采取上次的办法,由惠宪钧将信送到邓副主席住处,请警卫排长送交王秘书。但没想到,那位排长转达王秘书的话说:“这里不收信了,信可送国务院。”老惠回来说了这个情况之后,我们的心情都沉重起来,认为可能是头一封信出了问题。
  
  李琦援手,乔木送信
  
  为了能把第二封信送到小平同志手里,我们一起冥思苦想,最后我想到了教育部副部长李琦同志。他曾担任过总理办公室副主任,接触中央领导人较多。抗战时期在太行山我们就熟悉,他为人正直,是一位可以信赖的老同志,估计会有办法帮助我们。于是,在10月中旬的一个星期天,我来到李琦同志的家,向他说明了情况,请求他支持我们。他听完之后,非常高兴地说:“没想到清华内部几位领导同志起来揭发迟群、谢静宜了!”我插话说:“这叫后院起火嘛!”他笑了,我也笑了。他接着说:“这件事太好了,你们做了件好事啊!我完全支持你们。小平同志的秘书王瑞林我很熟悉,我在总理办公室工作时他也在那里,是一位很好的同志。我把你们的信交给他不就行了嘛!”我说:“上次的信就是王秘书收的,可这次不知什么原因,他那里不收信了。”李琦说:“可能是送到家里不方便吧。我到国务院见到他时,交给他也行。你放心,信一定能送到。”我说:“那太好了,谢谢你呀!还有一件事,请你把我们揭发迟群、谢静宜的事,向周荣鑫同志报告一下,因为他是教育部长、党组书记,这样的事应当向他报告,这才符合组织原则。但是别的人你就别说了,请给我们保密。”他说:“这没问题,给你们保密,并且一定向荣鑫同志报告。”后来我得知,李琦同志把信交给了当时担任国务院研究室负责人的胡乔木同志,是乔木同志把信送给小平同志的。但在那时,连向乔木同志说声感谢的话都不可能。直到粉碎“四人帮”后,乔木同志到甘肃视察工作,我才有机会向他表示了感谢。
  我无论如何没有想到,给毛主席的这两封信给我们招来了横祸。
  [本文选自作者所著《风雨岁月》一书,本刊作了部分删节,并拟了大小标题。作者声明:本文只在《百年潮》发表,其他报刊不得转载。全书将由清华大学出版社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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