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1997年第5期


冒险上书

作者:刘 冰




  迟群、谢静宜封锁邓小平的讲话
  
  四届人大会议之后,周总理病情加重,邓小平同志受毛主席和周总理委托,主持党中央和国务院的日常工作。从1975年1月到8月,小平同志有许多重要讲话,提出各项工作要进行整顿,要反对派性,要落实党的政策,要建立一个“敢”字当头的领导班子,要加强组织纪律性,要建立各项规章制度,要把国民经济搞上去。这些真知灼见,受到全国广大干部、群众的拥护。但是,在清华大学,小平同志的这些讲话大都被迟群、谢静宜封锁了。他们公然不顾党的原则,要我在向下传达中央领导人的讲话之前,先报告他们,经过他们同意。这显然是针对小平同志来的。对于他们这种违背党规的要求,我当然不会照办。我必须坚持党的原则,同他们进行斗争。7月14日小平同志在中央军委扩大会议上的讲话,我和吕方正在市委听了传达后就回校传达了。
  8月中旬,学校教改处的负责同志在市委听了小平同志8月3日在国防工业重点企业会议上讲话的传达。在这次讲话中,邓小平说:“要发挥科技人员的积极性,要搞‘三结合’,科技人员不要灰溜溜的。不是把科技人员叫‘老九’吗?毛主席说‘老九不能走’。这就是说,科技人员应当受到重视。他们有缺点,要帮助他们,鼓励他们。要给他们创造条件,使他们能够专心地研究一些东西。这对于我们事业的发展将会是很有意义的。”听了汇报,我认为讲话对科技人员的政策,对学校工作,尤其是对于知识分子工作,具有重要的指导意义,因此我决定按市委规定,于当天下午召开党委扩大会议进行传达。我在会上强调大家要认真学习,领会精神,结合实际贯彻执行。夜里,迟群、谢静宜回到学校,他们安在党委办公室的“钉子”向他们报告了下午传达邓小平讲话的事。第二天上午,谢静宜来到我的办公室,大嚷大叫:“你昨天下午开会传达邓小平讲话,为什么不告诉我们一声?我和迟群都告诉过你,凡是中央领导人的讲话,向下传达时要经过我们,你为什么不先告诉我们就传达呢?”她满脸怒气,脖子上的青筋都鼓了起来,活像一尊凶神站在我办公室的中央,盛气凌人地重复着:“我们不是没有告诉过你,为什么你急着传达?”这明显是无理取闹,以势压人。我压着怒火,先请她坐下,然后说:“邓小平同志是党中央的副主席,他的讲话为什么不能传达?而且这个讲话是北京市委在专门会议上布置让传达到各单位党委的,你是市委书记,应该遵守市委的纪律。市委规定要传达,为什么要经过你们才能传达?难道对党中央副主席的讲话,我这个主持党委常务工作的副书记设有权力和义务进行传达吗?”在我的强烈反驳下,谢静宜语无伦次地喃喃地说:“不是说你不可以传达,而是说你应当先告诉我们一声。”我回敬说:“传达后再告诉你们也可以吧?你为什么对传达这样恼火呢?难道就因为没事先告诉你们吗?”谢静宜无言以对,气呼呼地甩了甩头发,站起来扭头走了。
  已是中午12点钟,我走出办公室,在院子里遇到迟群,互未理睬,我径直走出了“工字厅”。在回家的路上,我一直在想,从3月1日姚文元的《论林彪反党集团的社会基础》和4月1日张春桥的《论对资产阶级的全面专政》两篇文章发表后,迟群、谢静宜在谈话、讲话中经常赞扬张、姚的文章,宣传文中的论点,尤其是“限制资产阶级法权”、“批判经验主义”、“打土围子”等,几乎成了他们的口头禅,然而对小平同志的讲话,他们则千方百计实行封锁。两者相比,他们的立场、态度是何等鲜明!谢静宜今天的无理取闹,不正是他们的自我暴露吗?
  
  酝酿上书毛主席
  
  当天晚上,我向惠宪钧、柳一安、吕方正三位同志通报了上午我和谢静宜当面锣、对面鼓干仗的情况。当时我们正在紧张地研究草拟向毛主席告发迟群的信稿,我和谢静宜的正面冲突自然得到了他们的全力支持。
  关于给毛主席写信的问题,还得从头说起。写信的最早发起人是党委副书记、工宣队负责人之一柳一安。当时,他受上级指派,进驻中国科学院哲学社会科学部(简称学部,即后来的中国社会科学院),担任工人、解放军毛泽东思想宣传队的主要负责人、学部领导小组组长。他对于迟群政治上、思想上的恶劣品质和作风早就不满。从1973年所谓“反右倾回潮”运动开始,迟群明显地投靠江青,充当了江青的打手和急先锋。柳一安从社会上和干部中听到了不少对迟群的非议和责骂。1975年,小平同志在主持中央和国务院工作期间,提出要以毛主席的“三项指示(即要学习理论,反修防修;要安定团结;要把国民经济搞上去)为纲”,各行各业都要进行整顿。对这些精神,迟群非常抵触,背道而驰。那时候,无论是学部还是清华大学的工作,都是在迟群的直接领导下。柳一安在迟群手下工作,感到要贯彻中央精神非常难办,思想上很苦闷。1975年6月以来,他患了严重失眠症,经常在深夜吃了安眠药后仍然睡不着觉,就把在学部办公室工作的李兆汉(当时是国务院科教组干部,后曾任中国教育报社社长兼党委书记)、任彦申(当时是清华大学政治部干部,现任北京大学党委书记)找来,诉说心中的矛盾和苦闷,分析政治形势,议论对迟群的看法,商量采取何种对策。在日复一日长时间的议论中,逐渐地明确了这样几个问题:
  第一个问题是对迟群怎么看。大家觉得迟群人很聪明,但心术不正,政治上越来越“左”,是个野心家。为了实现他的政治野心,什么事都干得出来。在当前两种思想、两种政治倾向的斗争中,迟群是站在江青一边,反对周恩来和邓小平同志的。
  第二个问题是该怎么处理同迟群的关系。跟着迟群走,不得人心,没有好下场;跟迟群保持距离,进行决裂,要冒很大的风险,可能被打倒。但宁可选择后者,也不能跟着迟群干下去。
  第三个问题是采取何种行动。柳一安曾提出要找迟群当面谈话,把社会上和党内对他的意见统统端给他,用压力加规劝的办法迫使他改弦更张。李兆汉认为这种办法不可用,没有上级领导的介入解决不了问题,唯一可行的是向毛主席、党中央写信反映。
  第四个问题是如何反映迟群的问题。当时清华大学是毛主席抓的点,是“斗、批、改”的样板。向中央写信要避开“方向”“路线”问题,以毛主席提出的“三要三不要”(即要搞马克思主义,不要搞修正主义;要团结,不要分裂;要光明正大,不要搞阴谋诡计)为线索,集中反映迟群有野心、骄横、搞阴谋诡计、破坏民主集中制等个人品质和作风上的问题。
  就这样,1975年7月,柳一安向毛主席、、党中央写信告发迟群问题的构思形成了。对此,李兆汉、任彦申起了重要作用。随后,柳一安找惠宪钧、吕方正商议,意见完全一致,并决定联合上书。
  7月下旬,北京市委在全国政协礼堂召集各单位负责干部会议。会间休息时,惠宪钧、、柳一安、吕方正把我拉到休息厅一旁的座椅上,告诉我,他们三人经过慎重考虑,决定要

[2] [3] [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