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8年第7期
扑朔迷离
作者:熊国英
鉴定结果认为,39码的鞋印是一双中性的平跟凉皮鞋的底印。
第一次现场勘查分析会考虑到如下作案动机:其一,激烈的夫妻斗殴引起的故意伤害,鉴于尚未有着落的那双鞋归属于女人的可能性大,使夫妻斗殴隐含暧昧色彩:其二,不排除行窃作案的可能,因为那双中性的凉皮鞋,身材不高的男人也能穿。
有人提出异议:“现场所有的家具上都没有发现被撬的痕迹呀?”
“钥匙,”沈宁伟说,“钥匙放在写字台上。”
“哦……”执异议者恍然大悟。
“那么活期存折为什么也没动呢?”
“过去,许多盗窃案在银行的协助下破获了。现在窃贼学精了,要现金,不要存折。”
经过充分讨论、会议定下了侦破方案:一、无论是否钟声作案,都要尽快找到他,以便把握案件的性质;二、尽可能寻找目击者,因为凶手的进出只有一条路,大门进,大门出,都要经过门前的小巷,长江路靠近闹市,即使是深夜,也会有人往来;三、就燕文君和钟声名下的存款户头向全市所有银行挂失,以防万一。
还有一个情况沈宁伟没有在会上道明,那就是他对那位半主半仆的钱姨有否牵连持观望态度。
快散会时,刑侦大队周队长请示道:“沈局,什么时候通知死者的海外亲属?”因沈宁伟退下领导岗位前是主管刑侦的副局长,刑警们仍习惯称他为沈局。
“死者死因还不能确定,急需做尸体解剖,当然越快越好。”
回到宿舍,已经半夜了。沈宁伟刚进屋内,电话铃就响了。
他拿起话筒一听,就知道是那位自由撰稿人颜明宇打来的。颜明宇老缠着采访他的侦探传奇,一来二去,两人就结成了忘年交。
“喂,警监大人,我给你打了七八次电话了,你在忙什么呢?”
“我能忙什么呀,还不是破案子。”
“哦,我刚看了电视新闻,长江路19号发生了大案,你准是忙这个案子吧?”
“唉,媒体这么快就捅出去了。”
“这有什么可抱怨的,当今信息时代,新闻讲究一个快字嘛。你能不能透露点情况?”
“暂时无可奉告,我挂了。”
“哎……别挂。”
“好了,我今天有点累。”
“就谈一会儿吧,上次谈的还没完。”
“小老弟,你写东西干吗非要扯上我不可?我要睡了,再见!”
次日一上班,沈宁伟在办公室接到了周队长的电话汇报:“大众客运公司的士司机反映,星期六晚上他曾在长江路19号那个巷口看到两个人。”
“详细一点。”沈宁伟说。星期六晚上正是案发的时间。
“当天晚上大概9点多钟,的士司机因检查发动机,车子临时泊在那个巷口附近,他看见两个人,一人靠在一边的墙上。当时,他没怎么注意,车子检查完他又开车拉客。再次经过那个巷口时已经10点多钟了,那两个人还待在巷子里,所以他记住了这件事。”
“两个什么样的人?”
“一男一女,估计是一对情人。”
“一定要设法找到他们。9点到10点,时间不短,燕家有人出入,他们应该看到的。”
放下电话,沈宁伟拿起两份材料来看。
死者燕文君,女,27岁,原在山区小镇卫生院当护士六年,前年调本市大同房地产公司财务科工作。丈夫钟声,35岁,市地方税务局副局长,1998年10月与燕文君结婚,落户在女方家里。
法医学检验报告送来了。死者血型:B型;梳妆台毛发血型:B型;沙发上毛发血型:AB型;死者指甲中的遗留物血型:AB型。
指纹技术鉴定书随后又呈上了案头:34处指纹属于3人以上,包括死者燕文君和保姆钱姨;还有21处指纹,因为找不到鉴定依据难以确定,但它肯定属于另外一个人。奇怪的是,不锈铜保温杯上没有发现任何指纹。
沈宁伟戴上手套。拿起放大镜对着保温杯盖内壁观察了一番,便吩咐技侦员:“杯盖内面有个模糊的指纹立即做激光鉴定!”
“沈局,死者右腹部弧形伤痕与保温杯底部边缘相吻合,凶手用它猛击死者后便擦掉了杯上的指纹。”法医说,“根据现场情况,我认为,死者系肝脏外伤致食道大出血后吐血休克致死的。”
这时周队长电话报告:“我已经叫人查到了,钟声是AB血型。”
“知道了!”他欲放下电话,听筒里又传来呼叫:“沈局,钟声回地税局了!”
“什么?”沈宁伟大感意外。
“怎么办?要不要拘留他?”
“不忙。”正因为钟声突然出现,他不得不把案件的前前后后梳理一番。这个钟声有多大的胆子,敢来自投罗网?
“他回来干什么?”沈宁伟问。
“正常上班。对了,我们刚才发现他的脖子上有几道血痕,就是指甲抠出的印子……哦,他又要出去了。”
沈宁伟立即做出决定:“你派人盯他,注意、不要惊动他。”
在长江路19号庭院内,沈宁伟见到了回家不久的男主人钟声。他身高一米八,体魄健壮,面目清秀,一笑一颦颇有风度,是女人心目中标准的帅哥。
此刻,钟声正坐在树荫下的石凳上看报。
沈宁伟在另一个石凳上坐下后,开门见山地问道:“你昨天晚上在家吗?”
钟声用报纸扇了几下风,然后才说:“不在。”回答得很干脆。
沈宁伟笑笑,又问:“前天晚上呢?”
“在!”这一次回答得更利索。
“可以了解你昨天到哪儿去了吗?”
“你在审问我?”钟声讪笑着反问道。
“不排除这个成分。我是刑警。”沈宁伟的口吻严肃。
钟声冷冷地笑了一声,再次反问:“我犯了什么罪?你有什么权力在公民家中审人?”
周队长急急赶来,将保温杯的指纹鉴定书递给了沈宁伟。
他接过一看,立即站到了面呈惊疑的钟声面前,眼睛紧盯着对方:“这场戏该结束了,钟声先生。你的演技高明,做演员我可能会欣赏你。可是作为杀人嫌疑人,我必须拘留你!”
沈宁伟有个习惯,每一个案件结案后到起诉前,要对所查案件进行一番综合过滤。
打开档案袋的封口,一大叠证据、鉴定、报告、口供笔录及照片从中滑出来,散落在桌上。他眯起那双被颜明宇在文章中描写得一文不值的金鱼眼,漫不经心地打量着那些材料,偶尔拿过一份,看了看,又放下……与其说看材料,不如说清理思路。
一阵脚步声,颜明宇来了。
“大侦探,祝贺你!”颜明宇一进门即脱口一句。
沈宁伟起身为他沏茶,这位小老弟既放荡不羁,还有喝浓茶的习惯。
颜明宇接过茶杯,把一份晚报递给他,说:“我是刚知道的。”
晚报社会新闻版的显著位置上刊登了一条消息:本市警方24小时内破获一起凶杀案,犯罪嫌疑人系本市最年轻的局级干部之一,案件尚在进一步审理中云云。
这则报道的旁边还有一条消息:记者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