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8年第2期

李商隐:此情当时已惘然

作者:丁启阵



记劳作,大概就是这样一种情况。
  李商隐堪称中国古今以诗歌表现男女情爱的第一人,他的高明之处主要就在于他的朦胧艺术,把握隐露的分寸非常成功。简直可以说,隐增一分则晦涩,露加一分则色情。
  李商隐诗歌中表现的情爱美,是一种亚健康的病态美,不是阳光明媚的健康美。这主要是指他的诗集中表现的情爱大多是迷失的爱、离别的情、断魂的梦,基调低徊,色彩迷朦。“争将世上无期别,换得年年一度来”(《七夕》);“芭蕉不卷丁香结,同向春风各自愁”(《代赠二首》一),“如线如丝互牵恨,王孙归路一何遥”(《柳》);“春心莫共花争发,一寸相思一寸灰”(《无题四首》之二);“常娥应悔偷灵药,碧海青天夜夜心”(《常娥》)等等,读之无不令人情意绵绵、忧郁伤感。晚唐末世、仕途失意、爱情挫折、性格柔弱等种种因素汇聚到一起,于是成就了忧郁诗人李商隐。援引文学史上称屈原为“缠绵之宗”、陶渊明为“隐逸之宗”的先例,我们也可以称李商隐为“忧郁之宗”。
  李商隐的诗,愁、恨、梦、泪之类的字眼是少不了的,其语言特点跟当时已经开始出现的词很相近,其情调也跟词相去不远。如《无题》一诗:“相见时难别亦难,东风无力百花残。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晓镜但愁云鬓改,夜吟应觉月光寒。蓬山此去无多路,青鸟殷勤为探看。”
  情爱的失意、人生的悲剧,在平常人那里很可能只是愁眉苦脸、长吁短叹,而在李商隐那里,却以这些愁、恨、梦、泪为颜料,和着光,和着影,转化成一幅幅精美的精神图画。他的人生于是升华为艺术,升华为美,不再是简单的物质层面的悲愁苦难。
  李商隐诗的社会意义虽然不及李白、杜甫、白居易,但李商隐也是对后世最极有影响力的诗人。晚唐时期,有不少诗人都自觉学习李商隐的诗歌风格。到了宋代,学习李商隐的诗人更多了,据叶燮说:“宋人七绝,大概学杜甫者什六七,学李商隐者什三四。”(《原诗》)北宋初期的杨亿、刘筠、钱惟演等人皆宗法李商隐,经常互相唱和,开创了追求辞藻华美、对仗工整的“西昆体”,并刊行了一部《西昆酬唱集》,在当时颇有影响。此外,王安石对李商隐也评价很高,认为他的一些诗作“虽老杜无以过也”(《蔡宽夫诗话》),而王安石本人的诗歌风格也明显受到李商隐的影响。
  在清代孙洙编选的《唐诗三百首》中,收入李商隐的诗作22首,数量仅次于杜甫(38首)、王维(29首)、李白(27首),居第四位。这个唐诗选本在中国家喻户晓,由此也可以看出李商隐在普通民众中的巨大影响。

[1] [2] [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