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8年第6期

手语多样性、标准化及手语语言建设的问题与思考

作者:沈玉林



一种是在多种手语变体(手语方言)中选择一种变体(方言)作为标准手语。从实践上看,许多国家的手语标准化工作就是在编纂手语词典。
  
  2.2 手语标准化工作例举
  2.2.1 厄里特利亚的手语语言规划
  厄里特利亚的手语多样性在很大程度上源于西方国家的宗教渗透。厄里特利亚很小,但存在着数种西方国家的手语。厄里特利亚独立后,需要制定语言规划,确定标准手语,使众多的外国手语在一种“语言思想”指导下得到“净化”(purifi cat-ion)。语言规划(Language Planning)是指国家或社会为了对语言进行管理而开展的各项工作,包括语言的选择和规范化。
  Rezenet Moges介绍道,语言规划的内涵是:“语言规划=语言思想+计划(Language Planning=Lan-guage Ideology+Planning)”。“语言思想”,就是对厄里特利亚的手语进行分析研究,扩展其词汇,然后产生本土化的手语,以保障聋人群体自己语言的“出生权”(birthright)。语言思想有两个要素:一是使本族语言具有活力,二是发展语言。这将使他们的文化遗产得到有力保护,并得到反映。语言规划目的还包括语言“净化”。“净化”的过程包含着这样一种意义,即切断其历史的联系。语言净化的功能之一,就是分离。分离的净化就是“使一种语言与其他语言区别开来,并保持距离。”净化的行为被读成“规定性的干预”(prescriptive interven tion)。有两种净化的行为模式:根除(eradication)与替换(re-placement),可以选用其中合适的方式进行语言的净化。
  厄里特利亚手语语言规划是有组织地“对语言的变化进行谨慎地研究”,“把重点放在解决问题上,通过有系统地陈述来说明语言规划的特点,对解决语言问题的方式作出评价,从而找出最好的解决问题的方法。”(Rubin and Jernudd,1971)
  厄里特利亚成立了手语语言规划委员会,由政府的劳动福利、教育、教会、全国聋人协会等部门构成,现在正在进行调研和制定规划。至于这个语言规划是否能够成功,还要取决于聋人群体对这个计划文本的态度。
  2.2.2 比利时的手语标准化工作
  比利时国家主要有弗兰芒聋人手语和法国比利时手语两大手语。这里主要介绍法国比利时手语的标准化工作。法国比利时手语的标准化工作,从1983年一直延续到现在,由受过口语教育的聋人和非口语教育的聋人组成的小组来开展这项工作。起初,标准化的目的只是描写出法国比利时手语的面貌。后来,发现法国比利时手语有一些需要标准化的问题,比如,手语有许多地区性变体,一个概念可能有不同的地区手势,一个法语词可能没有一个手语词与之对应,一个手语词在法语里可能有几个意义,以及在聋校里要使用什么样的手语词等。
  比利时的手语标准化倡导者认为,语言就是词汇,一个词就要有一个手势相对应。Klinkenberg(1994)认为“最好”的法国比利时手语应该是这样的手语:第一,是按布鲁塞尔地区的法语口语打的手语;第二,是受过良好教育的聋人使用的手语;第三,是按照主谓宾的句法打的手语;第四,是最美的语言;第五,所有聋人都是按这种方法打的手语。
  比利时国家的手语标准化工作采用了如下的方法:消除多样性的地区手语,选择一种手语成为“官方”手语;改变一些地区手语的语意;创造新词,把法语词翻译到法国比利时手语里;使用许多复合手语词把名词与动词区分开来;把手语中典型的表达方式和概念去除掉,使法国比利时手语更接近于法语,如含有非手势因素的词语几乎被清除掉了;直接或间接地施加压力来强行(向一些聋人协会、手语班级、聋校)推广标准手语。
  2.2.3 印度的手语标准化工作
  印度的手语标准化是近20年的事,主要是编纂手语词典。1988年至1990年,AYJNIHH(印度的一个机构)出版了手语词典,使用了大量的美国手语词汇,并按一些手势代码(manual codes)的形式,来表达马拉地语(Marathi)和印地语(Hindi)的口语结构,目的是希望这个可用于聋校学科教学的手语词典,能够促使印度手语标准化。
  1999年,印度北部的Coimbatore出版了印度手语(Indian Sigr Language,ISL)词典。该词典描写了许多通用手语词,少数非通用手语词就作为地方手语进行介绍,其目的是使印度手语标准化。
  最近,印度全国人权委员会(National HumanRights Commission)建立了一个项目,旨在开发《学科手语词典》(Academics Related Sign Dictionary),让聋校教师使用。它在全印度搜集与学科有关的手语词资料,然后对这些资料进行研究和选择,最后形成一个“标准印度手语”,用于全印度聋校的学科教学中。
  其他发展中或不发达国家如乌干达、坦桑尼亚、危地马拉等国家都先后出版了手语词典。
  
  2.3 手语标准化所遇到的困难
  2.3.1 比利时的手语标准化遇到的困难
  “标准”的法国比利时手语只出现在20世纪80年代后的回归主流社会的聋人“精英”和一些聋人协会及聋校中。但需要这个标准法国比利时手语的是一些对手语差异性有反感的健听人,或是一些自称掌握了许多手语词汇的聋人,还有就是上世纪80年代和90年代期间受过手语培训的法国比利时手语教师。地方政府并不欢迎标准法国比利时手语,一些聋校也不欢迎,绝大多数聋人也不欢迎。
  有一项对聋人和手语教师的访谈表明:在使用手语的群体中,对标准法国比利时手语的不满正在增长,它并没有被其他聋人接受和使用(在接受访谈的50位人中只有2位表示有学习标准的法国比利时手语的动机),而且,标准的法国比利时手语不是在任何地方都能被理解的。手语教师反映,在夜校里教地方手语的越来越多,教标准手语的越来越少。
  法国比利时手语标准化工作也给聋人带来了“语言学方面的危机”:第一,聋人自我价值感低落,认为自己“我手语打得不好,因为我不会标准手语”,“我不愿意接受访谈,因为我不懂标准手语”等问题;二,“聋人认为他们在童年时学习的语言是错误的,结果他们必须重新学习每件事情”;三,老年聋人与青年聋人之间的交往有了障碍。
  2.3.2 印度手语标准化遇到的困难
  印度手语标准化过程屡遭挫折,通过编纂手语标准词典使手语标准化的种种企图都失败了,就是最近开发的《学科手语词典》也中止了。为什么印度手语标准化过程遭遇困难,屡屡受挫?Sunil Sahas-rabudhe分析认为有如下原因:
  一是,“提出手语标准化的,往往是一些‘自称为专家’的健听人,或者是语后聋的聋人,他们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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