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005年第6期
月满秀月宫
作者:翁健华
张驼子志在夺剑!柳叶飞心中暗忖道:只有父子三人联手,方可将张驼子击毙,保住秋水神剑。即便自己与父亲武功尽失,亦失之不悔。柳氏父子三人对视一眼,心意相通。
秋水剑果然不愧为天下至锋至利的神兵,柳氏父子三人手中的长剑齐断。但天底下也没有人可以在柳氏父子三人剑齐发下得以苟全性命的,张驼子自然也不例外。他身上中了三剑,三只剑尖留在他的身上。张驼子重伤倒地,柳开颜和柳叶飞俱已经脉断裂。
柳叶飘双目含恨,手执断剑,沉沉走向张驼子。
十三姨突然拾起柳开颜身边的断剑,猛然刺向了柳叶飘。柳开颜又惊又怒,破口大骂道:“你……你这个贱人,竟敢杀害我儿?”十三姨望着未瞑目的柳叶飘,突然大笑起来,却又笑中带泪,她用断剑指着柳开颜:“老娘陪你这个老王八睡了十年,就是为了助我夫君夺取秋水神剑。”她说完,抛下断剑,俯下身子扶起了重伤的张驼子,柔声道:“相公,我出手太迟,累你受伤了。”
张驼子站了起来,微微一笑:“我的伤势不要紧,淑芬,多谢你!若不是你,我要取秋水神剑的计划就功败垂成了。”十三姨满面欢笑:“贱妾助相公你夺剑,是天经地义的事,何须言谢……”但她忽然又说不下去了,因为张驼子反手一剑,已经刺进了她的心脏。十三姨倒地,张驼子看着她困惑的眼睛,叹息道:“我张驼子岂能让江湖人知道自己的老婆陪别人睡觉?”
地库入口处忽然传来一声叹息,张驼子慌忙回头:“铁捕,你不是吃了失魂落魄散的么?怎么你……”铁三郎道:“你劫走柳叶飞后,我扣喉呕尽肚中之物,再用内功迫清体内的毒,然后追踪至此。”张驼子满面堆笑:“铁捕,你没事就太好了。那批被柳叶飞劫去的银子还在这儿,你取银子,我取秋水神剑,然后我们各行其路。”
铁三郎冷笑一声:“各行其路?你毒杀我十二位手足,作恶累累,还想逃得脱么!”铁三郎拔出了腰间的长剑。张驼子身受重伤,哪有取胜的机会?他把秋水神剑横举于胸前,轻抚剑身,喃喃道:“能拥有秋水神剑一刻,也死而无憾了。”说罢,竟自刎而亡。
已成废人的柳叶飞道:“铁捕,多谢你。朝廷赈灾的库银和我在此,你都带走吧!”
银子变石块
铁三郎看看那二十口箱子,火漆封条完好无损。救灾如救火,铁三郎决定先把银子送至开封府,再将柳叶飞押回京城交由刑部。
一路无惊无险,平安将银子送至官库。第二天,却见周启生的副将张子二领着一千官兵将铁三郎留宿的会所围困。
铁三郎和随行的柳家弟子大惊。
周启生面色冷峻:“铁三郎,请你移步过来一看。”铁三郎依言过去,只见由自己押送来的二十口箱子,其中的两箱已经打开,但里面不是白银,却是石块!周启生道:“我等不敢再开箱,特请铁三郎过来一看。这儿还有十八箱封口完好的箱子,你可以自己检查。”
铁三郎亲手开启了第三只箱子,里面毫无例外,也是一箱石块。他回头看着柳叶飞。柳叶飞立时面色苍白:“铁捕,你为我神剑庄保住了秋水剑,我连性命都可以交给你,如果是我调包做了手脚,我何必让我柳家三十弟子为你押送至此?”铁三郎知道柳叶飞此言不虚,他的脑子里一片空白。
赈灾皇银变石块!朱家天子闻言大怒,革去铁三郎官职,即时收监,交由刑部审理。八皇叔朱权真主动请缨,协助刑部破案。
毒虫横生的牢房里,铁三郎双肩琵琶骨被铁链紧锁,悬吊在半空。寂静的长廊上传来一阵脚步声,渐近的灯光停在关押铁三郎的牢房前,开锁的回声在天牢里回荡。一人提着灯笼站在铁三郎面前。铁三郎抬起头,睁开眼,只见来人一身便服,满头银丝下是一张布满皱纹的脸。铁三郎看清楚眼前的老人,呻吟一声:“张相,赈灾银子变石块的案子,查得怎么样了?”
可以一人随意进出天牢的,除了当朝宰相张世郁还有谁?张世郁笑了笑:“经过本相追查,此案已经水落石出了。”铁三郎胡子横生的脸上总算现出一丝笑容:“那我可以无罪释放了?”张世郁摇摇头。铁三郎不解地问:“为什么?”张世郁道:“因为将赈灾银子调换成石块的人,便是铁三郎你!”铁三郎疲惫的脸上现出怒色,他激愤道:“简直是无稽之谈!那二十口箱子,只开了其中的三箱,另外十七箱都原封未动,你开箱一验便知!”
张世郁冷笑道:“你押送二十箱银子至开封府时,二十口箱子全部的封口都遭到破坏。开封府太守周启生、知府魏明等官员都可以作证。哈哈。铁三郎,你做了这么多年的捕快,应当明白,发生了这般大案,总得要有个背黑锅的,否则我怎么向皇上交待?”
铁三郎猛然醒悟:“我明白了!当初我押送的根本就不是银子,而是石块!张世郁,原来真正私吞朝廷赈灾银子的人是你!”张世郁嘿嘿冷笑,不语。
张世郁走后,牢房便陷入无边的黑暗。铁三郎虽然得知真相,却知自己落入张世郁手中,离死期已不远矣。
三个月后的一天上午,铁三郎吃到了入牢以来最好的一顿饭菜。他明白今日便是自己的死期。当饮酒甚酣之时,他却一阵昏迷睡了过去……
刺杀张世郁
唤醒铁三郎的,是似曾耳熟的琴声。大厅上,只见一位佳丽侧身而坐,正在专注地抚琴。铁三郎不禁叫出声来:“秀月宫主!”秀月对铁三郎嫣然一笑。“是宫主救了在下?”
秀月并未作答,只见一个身穿黄袍的英俊少年走进来,对铁三郎抱拳施礼道:“小王对铁捕的大名早已如雷贯耳,但一直未曾有机会一见。”铁三郎一愣:“请问阁下……”秀月眼中有情:“他便是当今皇上八皇叔的大公子朱思特王子。”
铁三郎急忙行礼:“原来是八王爷的公子!在下方才失礼了。想来在下这条命,也是朱王子所赐的?”朱思特笑了笑:“铁捕不用客气,皇上令家父协助查办赈灾银子变石块一案,家父发现铁捕是遭受了宰相张世郁陷害,而做了替罪羔羊,所以才想办法把你救出来。”
铁三郎恨恨地道:“张世郁私吞了赈灾库银,却加害于我,我恨不得一剑杀了他!”朱思特微露喜色,却黯然道:“替你死的人是柳叶飞。他坚决要这样做。我们惟有把他易容成你的样子,在天牢里将你和他调换了。这救人的办法我们也是师从张世郁啊。”铁三郎叹口气:“柳叶飞恩怨分明,不愧为武林世家之后。朱王子,从今天起六扇门的总捕已经死了,今后的铁三郎全听凭您的吩咐!”
朱思特一拍手:“好,我与铁兄一见投缘,欲与你结为兄弟,不知铁兄意下如何?”铁三郎连连摆手:“在下怎敢高攀。”朱思特道:“铁兄剑法高强,名满朝野,若说高攀也是我啊。”秀月在一旁道:“朱大哥不是轻浮的权贵子弟,铁大哥就不要推辞了。”铁三郎只好答应。
朱思特与铁三郎行过结拜之礼后,满面春风地对铁三郎道:“铁大哥稍坐,小弟去安排宴席,庆祝我们结拜之喜。”待朱思特走后,秀月低声道:“铁大哥,小妹求你一件事。”“只要我力所能及的,必不推辞。”秀月道:“小妹请铁大哥保守秘密,千万别让朱大哥知道我在托月峰救过你的事。”铁三郎看她说得认真,也不追问,只道:“在下谨遵宫主的吩咐。只是宫主救命之恩,我会铭记于心。”秀月笑了:“铁大哥,就唤我做秀月吧!”
在八王府为铁三郎与朱思特而设的宴席上,在座的武林高手有三十人,而且都是铁三郎认识的成名人物,有的还是一派帮主一代宗师。他们听说朱王子与铁三郎结拜,脸上都露出欣喜之情,纷纷向铁三郎敬酒祝贺。
宴席在初夜一更时尽欢而散。铁三郎痛饮一番后,已有了几分醉意。朱思特携起他的手,道:“大哥,我父王回来了。父王听说我们结拜之事,也很高兴,他想见一见你。”铁三郎跟随朱思特去见八王爷。到了八王爷的书房,铁三郎看见一位魁梧的中年人坐于一张大椅上,炯炯有神的双目,神态不怒而威。铁三郎曾为六扇门总捕,自然认得这是当朝最具威望的八王爷,他上前行跪礼:“铁三郎拜见八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