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007年第5期

天津卫双烈女案

作者:周宝忠




  惨案比长了翅膀还快,大半天便传遍了整个天津城!人们忿忿不平,议论纷纷,曾帮助过张家的曹汝涛老先生闻讯后,胡子气得直抖,他十分敬佩张氏二烈女的壮举,亲自赶来吊唁,安慰其母。
  二烈女惨烈殉节的消息,也传到了南皮张氏族人的耳朵里。他们闻听一双烈女竟是南皮张门之后,觉得这是张氏家族的奇耻大辱,决心要抱打不平,为一双烈女报仇申冤。
  首先出面的是张曾阳。张曾阳曾任清政府都察院都御史,山西巡抚,浙江巡抚,官位煊赫。满清退位后,一直闲居在天津。他从好友曹汝涛那里听到这件事后,怒不可遏,当即去找张君立计议。
  张君立乃清末重臣张之洞的长子,早年曾任满清政府驻美国参赞,精通法律和外交。张君立当下派人去张家查问情况。
  查明了情况后,二人又找来了天津名绅张凤元。三位南皮张氏族人经过一番商议,决定联络天津的各界名绅,联名上控直隶高等审判厅,要求改判冤案,缉拿凶手,惩治贪赃枉法的主审人员。
  一时间,整个天津城掀起了一股声势浩大的申冤浪潮。天津的《社会教育星期报》等几家报纸,也纷纷发表消息,披露双烈女惨案真相。短短几天,签名的各界名绅就有数百人!天津名绅、著名教育家严修、商界巨头高凌雯,著名书法家华世奎等等,都在签名之列。
  南皮张氏族人,一方面联络各界名流签名申冤,一方面积极筹备一双烈女的殡葬。他们觉得,一双烈女,小小年纪,就如此贞节刚烈,实乃是南皮张氏家族的骄傲。他们要好好地给一双烈女出殡,一显张氏家族的余威。
  联名状递到了直隶省高等审判厅厅长杨以德的手里。杨以德一看这一大溜蚂蚁似的名绅签名,当即头皮子发麻,方感胡大棒这个混蛋给他捅了马蜂窝。南皮张氏家族是好惹的吗?他们拔根汗毛也比自己的腰粗,京津官府要员有不少都是张家的亲朋,当今大总统徐世昌就与张家沾亲带故。此事一旦闹大了,自己头上的这顶乌纱还能戴得住?得,好汉不吃眼前亏,赶紧答应张家的要求。当即传令,缉捕戴福有、王宝山到案。
  再说戴福有王宝山二人,万没想到好不容易捕获的猎物竟然会“扑愣”一声飞上了天,感到十分惋惜。他们倒不是惋惜这两条年轻的生命,而是惋惜那两千即将到手的现大洋!后来,他们听说南皮张氏族人出面了,方感末日来临,急急如漏网之鱼,赶紧穿上兔子鞋,弃家潜逃了。
  双烈女的惨死,引起了社会各界的关注和同情,天津著名的戏剧家刘铁庵,仅用了十余天的时间,就据此编出了河北梆子《双烈女》,很快便在天津各大剧场上演。由于演的是真人真事,观众之多,反响之大,可谓是前所未有。
  经过四十多天的准备,五月初一这天,双烈女方出大殡。沿途居民倾巷而出,到处是一片感叹惋惜之声,不少人都为此流下了热泪。
  送葬仪式非常隆重,双烈女棺木由八抬“大座”抬着,全副仪仗,最前面有军乐队开道,军警全副武装列队其后。在津的直隶主要政府官员,天津的各界社会名流,以及南皮张氏族人数千人参加了葬礼。送葬的队伍从西关出发,绕城区一周,最后将双烈女葬于城西明代费宫人的墓侧,并建祠立碑。碑文由北洋政府总统徐世昌撰文,天津著名书法家华世奎书丹。今保存于天津河北区中山公园内。
  双烈女大殡,共收奠仪十几万元,社会各界的挽联二百余副。这里摘录几副,以窥当时一斑:
  崚嶒烈骨铁心肠,偏是小家明大节,
  黑暗法庭浊世界,同拚一死谢群儿。
  
  呼吁穷于路,玷辱及于门,
  相对泪涔涔,无可奈何惟一死;
  趋势者笑贪,贪利者忘耻,
  朅来尘扰扰,得来曾有是双清。
  
  良贱谁许混淆,尊人格,
  保家声,足为天下弱女子争气;
  曲直岂容颠倒,正国风,
  重民命,吾愿后来司法界留心。
  
  附记:
  双烈女安葬后,清末另一重臣张之万的长子张瑞荫,令其管家将金屏母子接回原籍南皮。利用办丧事所剩的余款,会同张氏家人在南皮县城里文庙东侧,建“双烈女祠”,并立碑刻石以记其事。
  烈女碑有两块,分别为张曾阳、张瑞荫撰方,张榛、华世奎书丹。这两块石碑,“文革”时期被毁。金屏母子初居烈女祠西厢房,后来迁居双庙村(张之洞原籍)。
  新中国成立后,天津市扩建“新北”电影院,烈女墓影响建设,双烈女遗骨由其弟、弟媳搬运回南皮,葬于双庙村西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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