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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力·金钱·丑闻
作者:爱德华·克雷恩
对“某些东西”最合理的解释,就是人们必须意识到他们对希拉里要求太多。人们对她的要求远多过于一个和她同等地位的男人——她得知道怎么工作、怎么换尿布,而他不必知道。她得证明她的婚姻没出问题,证明她的“真实性”,换了他就不必这么做。
在竞选活动的某段时期,哈罗德·伊科斯意识到他最大的问题——比不支持希拉里的女人们和犹太人问题还大的——是希拉里·克林顿自己。
希拉里曾中伤过“烤曲奇饼和泡茶”的母亲们,她也抱怨过“巨大的右翼阴谋”。多年来,她一直为丈夫做政治演讲,可她仍改不掉说话不得体的任性天性。
伊科斯的本能反应就是让她尽可能远离媒体。她媒体方面的智囊团通常会通知摄相师们为“七十英尺之外”的竞选演讲做准备。正如《纽约邮报》的克尔什·孔兹曼(Kursh Kuntzman)好心的说明,因为“这段距离使记者们远离了候选人”。
“她被裹在蚕茧里,与世隔绝太久了,所以她准会不舒服。”纽约记者团资深记者、纽约市四频道的盖柏·普雷斯曼说。“很明显,她不习惯拥抱。但她在学,就像另一个所谓的外来政客鲍比·肯尼迪一样。他刚开始时也很别扭。”
但“别扭”一词不足以形容希拉里·克林顿作为候选人的笨拙,用“愚蠢”和“无能”更贴切。事实上,在她竞选活动的头几个月里,希拉里多次失言。人们开始怀疑,她是否被混乱的选举政策打乱了阵脚。
扬基队在获得世界职业棒球锦标赛后去了白宫。球队主教练给了希拉里一顶队帽。她马上戴起来并宣称自己“一直是扬基队的忠实球迷”。当笑声在整个纽约市的各个沙龙、酒馆渐渐平息之后,希拉里看上去比任何时候都像一个无能的外来政客。
克林顿总统赦免了十六个在押的波多黎各恐怖分子,很明显,这是为了帮助妻子赢得纽约两百万张拉丁美洲的选票。希拉里说自己并没有参与做这项决定——这个说法几乎没人相信。事实上,希拉里的弟弟休·罗德汉(Hugh Rodham)和她的竞选司库威廉·科宁汉第三(William Cunning III)都在设法说服总统赦免其他的犯人。
当赦免事件成为克林顿的又一桩丑闻时,希拉里开始公开反对丈夫仁慈的决定。然而,她没能提前通知拉丁美洲的官员们她的态度会有一百八十度的转变,因此,引发了布郎克斯自治区区长(注:纽约市最北端的一区。)费尔南多·费尔雷尔(Fernando Ferrer)及纽约市波多黎各最高官员的强烈抗议。
当希拉里为赢得纽约犹太人的选票而不得不前往以色列时,她去了被巴勒斯坦控制的拉马拉城。她和亚西尔·阿拉法特的妻子苏哈一同出现在镜头前面。后者曾愤怒地控诉以色列用毒气毒害巴勒斯坦的妇女和儿童。在阿拉法特夫人演讲的尾声,希拉里走上演讲台,热烈拥抱并亲吻了苏哈·阿拉法特。她俩亲吻的照片出现在全世界媒体上,这在无数犹太人心里播下了对希拉里质疑的种子。
希拉里意识到自己的所作所为使自己陷入了和犹太选民的僵局。这时,她意外地找到了失散多年的犹太人继父——许多持怀疑态度的纽约选民把这件事当作希拉里讨好选民的一个举动。
布鲁克林艺术博物馆挑选了一些英国著名收藏家查尔斯·萨奇(Charles Saatchi) 的藏品,举办了一个展览。展品中有一幅圣母玛利亚的画像,圣母的乳房是由干象粪做成的。当纽约市长朱利安尼对展览进行抨击的时候,希拉里没有站出来为博物馆的第一修正案权利(First Amendment rights)辩护。为了两全其美,不得罪各方选民,她说她认为展览“极为无礼”,但朱利安尼提议取消展览是个“非常错误的反应”。她对此事的回应,使她看起来像个没有信念的女人。
有记者问希拉里是否打算参加圣帕特里克节(注:每年3月11日的圣帕特里克节起源于爱尔兰国庆节。绿色是此节日的象征。)的游行,她立刻回答说:“我当然希望参加!”简单的七个字却暴露了希拉里对纽约错综复杂的政治的忽视。多年来,民主党人始终回避游行,因为古爱尔兰修道会(Ancient Order of Hibernians)不允许同性恋参加他们的游行。希拉里这么做出回答,显然是冒犯了她的核心选民——同性恋者。
“分开来看,这个错误并没有什么,”民主党政治顾问乔治·阿兹特说。“但我认为一次次错误累积起来是危险的……她对纽约的政治没有本能的反应。就像一个四分后卫不懂什么是防守。”
“自1992年起,我就崇拜一个女人,因为她既坚强又聪明,”纽约日报新闻专栏作家雷诺尔·斯肯纳齐(Lenore Skenazy)写道。“她清楚自己的想法,且能把它们表达出来。眼下我在纳闷,是谁控制了她。每天早晨我翻开报纸,看一下她怎么笨拙地伤害自己。用38毫米口径的枪?还是冲锋枪?或是一颗小型手榴弹?她总是说错话。”
“你听到的奇怪声音,”诺奥米·艾默瑞(Noemie Emery)在《国家评论》(National Review)中写道:“是一个传奇正在破裂的声音。希拉里短暂的、神圣的明星地位‘啪’的一声就失去了。”
2000年2月4日,为帮助希拉里排练她正式宣布参加竞选的演讲,比尔·克林顿和一小部分助手聚集在白宫的电影院里。希拉里站在演讲台上,不安地改换双脚的姿势,断断续续地念着演讲稿。
突然,总统从座位上一跃而起。“你得说出你竞选的原因,现在就说!”他嚷道。
“因为我是受虐狂。”希拉里顶了一句,带着半开玩笑的口气。
总统低头看着手中的复印件,开始重新组织文章段落。
“她宣布以后,”他说。“他们要到处庆祝、跳舞。那才是效果。为什么她要这么做?为什么不在伊利诺斯,不在阿肯色或是阿拉斯加?为什么不大敛现金?为什么现在被攻击?我希望你说的,希拉里,是一句话:‘压倒一切的理由是——我不愿放弃为公众服务的事业。’”
比尔·克林顿对妻子丝毫不放松。他一天打好几通电话给哈罗德·伊科斯、苏珊·托马西斯和曼迪·格伦渥德,询问希拉里的情况。他对竞选指手画脚,使自己参与到决策的各个方面,包括最重要的:资金筹集。
“历任总统甘愿出卖大使的职位,”《纽约时报》专栏作家莫琳·道沃德于2000年9月写道。“克林顿夫妇也可能已经将林肯的卧室放上了易倍网。最近,他们大宴宾客,邀请了各国有助于希拉里竞选的政客、捐赠人和记者参加晚宴。在为印度举行的国宴上,他们甚至在草坪上搭起了帐篷。他俩必须尽快将这些人聚集起来——兜售白宫(People’s House)的日子只剩下118天了。
竞选活动进行到四分之三时,希拉里终于开窍了。助手们认为她转变的部分原因是她过人的智慧。帕特·莫伊尼汉的幕僚总长托尼·布洛克发现希拉里有吸收复杂信息的惊人能力。
“她会打电话给我,讨论布鲁克海文国家实验室、受争议的水牛城的和平桥、奥农达加湖的污染治理问题,”布洛克告诉我。“她会关注这些细节、了解这些问题,所以她的听众被折服了——有关他们当地的问题,希拉里比他们知道得还多。”
竞选活动开始的时候,希拉里在小社交圈内并不成功。现在,她能更自如地加入到她潜在的捐赠人的闲聊。以往激进的希拉里在很多人看来像个极端的炸弹投掷者,这样的希拉里现在不见了。现在的她是新造的希拉里,更和善、更文雅,是个以家庭为主的候选人,她支持类似儿童心理健康问题的研究。
作为竞选策略的一部分,伊科斯及其同事常常被问到这个问题:为什么人们如此讨厌希拉里?他们通常的回答是:太强的女人威胁到了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