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6年第6期

让我穿上你的衣

作者:小 白




  乔治桑的色情形象把巴黎男性观众的胃口吊的很高,现在有更好的调味办法。石版印刷术为色情画的平民化娱乐化提供了廉价的媒介,《伽米阿尼》巴黎版本的插图作者是德维利亚。他是浪漫派的活跃人物,浪漫派名家像拉马丁缪塞等人常在他的家中聚会。德维利亚的父亲失去军队工作之后,他靠石版画养活了全家人。那幅站在镜子前穿衣的女子画像,想必影射的就是乔治桑:她上身赤裸,正努力扣着裤襟的纽扣。
  
  十二
  
  二十世纪资本主义的娱乐工业大规模利用“易装”形象,编导们深入挖掘这形象的娱乐可能性,在舞台和银幕上,男子穿着女性服饰,女人穿着男性衣装,表演一幕幕的悲欢离合。嘉宝的瑞典女王形象,在绝色美貌之外穿上中性的服饰,在挑逗与拒绝之间,保持一段冷漠自适的距离。华伦提诺(Rudolph Valentino)的近东服饰中,也夹杂着几分古代欧洲的奢华而女人气的东方想象(The Son of the Sheik)。
  比利·怀尔德(Billy Wilder)的名片《热情似火》(some like it hot)中,两个男人扮成女性混进女子乐队,连玛丽莲·梦露那样的尤物也迷上了他。大卫·克罗南伯格(David Cronenberg)的电影《蝴蝶君》(M butterfly)里,杰瑞米·艾恩斯(Jeremy Irons)甚至直到听说自己生了儿子, 不知道美丽的(尊龙的令人大倒胃口的美丽)中国“妻子”是男人。
  中世纪以后的舞台上,女性角色多由男子扮演,意大利是欧洲最早在舞台上出现真正女性角色的国家,法国的演员表到1607年才有女性(目前所知),英国则一直要到十七世纪中叶。基内斯顿(Edward Kynaston)是十七世纪伦敦的戏剧明星,塞缪尔·佩皮斯(samuel pepys)的日记里多处(计有七处)提及这位擅长反串美丽女角的男演员。在佩皮斯的笔下,他只是个在他自己的业务方面既用功又有一套路子的男演员(most diligent and methodical man in all his business)。但在2004年的英国古装片《舞台丽人》(Stage Beauty)中,他成了一个对自己的性别感到困惑的“双性恋”者。虽然他的老师要求他永远不要忘记自己的性别,“你是一个女性形式的男人”(a man in woman’s form.)。但他却说:“或者正相反?”( or was it the other way round?)有时候,他对自己在性别形态上所具有的复杂性相当得意,夜间穿上华丽戏服陪伴崇拜他的女贵族出游,在马车上让她们把手伸入他的裙底。电影甚至讨论了一种更为复杂的情况,观众几乎要被那种绕口令的说法搅晕头:电影里的佩皮斯对基内斯顿说,他最喜欢他演的角色不是那些美女,而恰恰是那些在戏剧情节里装扮成男人的女性角色(britches、穿裤子的),比如莎士比亚的《皆大欢喜》(As You Like It)中的罗萨琳(Rosalind),因为那更“真实”。基内斯顿回答说,你觉得那角色真实,恰恰因为我在“假扮”,“你透过女性镜像看到一个男人,而那个女性又透过一个男性的镜像”(You see a man through the mirror of a woman through the mirror of a man.)。去掉任何一面镜子,那就不灵了。
  关于舞台上的反串戏,《蝴蝶君》中也有一次讨论,尊龙(他在电影里扮演一位京剧旦角)说,为什么旦角要由男性来演,因为只有男人知道女人该如何扮演。
  在现代心理学和娱乐工业的双重努力下,性别再次回到远古的混沌状态。当此drag queen和drag king们纷纷跑到大街上狂欢游行的背景下,单从影像上来看,你永远也分不清纽顿(Helmut Newton)照片中这个上楼梯的人,到底是穿着女性晚装的男子,或是剪着男性短发的女人?但这一次,人们再也不会为此感到不安,所以蒙地卡罗的托洛卡黛罗芭蕾舞团(Les Ballets Trockadero de Monte Carlo),让全班男性扮演雌性天鹅,观众不但不讨厌,反而为其中近乎使坏的幽默倍感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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