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7年第2期

拉德纳短篇小说精选

作者:林·拉德纳




  “哎,”“矮子”说,“怎么了?”
  她还是没说话,“矮子”又问了一遍。
  “迈克尔,你知道是什么回事。”最后她说。
  “我什么也不知道。”“矮子”说。
  “别跟我撒谎,迈克尔。你把你弟弟怎么了?”
  “没怎么。”
  “你打了他。”
  “嗯,好吧,我打了他。那又怎么样?又不是头一回。”
  埃伦•凯利紧紧抿着嘴唇,她脸色煞白,从椅子上起身,直直向他走过来。“矮子”后退一步,背靠着门。
  “别惹我,妈,我不想打女人。”
  她还是呼吸沉重地继续走过来。
  “站住别动,妈。”他警告道。
  搏斗时间很短,“矮子”的母亲倒在他前面的地板上。
  “你没受伤,妈。我没用全力算你走运。我跟你说过别惹我。”
  “上帝原谅你,迈克尔!”
  “矮子”在皇家酒馆里找到正在玩牌的哈普•柯林斯。
  “出来一下。”他说。
  哈普跟着他走到人行道上。
  “我要离开一段时间。”“矮子”说。
  “为什么?”
  “嗯,家里有点小口角。老二偷了我五毛钱,我问他要,他拿拐杖打我,我就打了他。老太太拎着一把椅子冲我来,我把椅子夺下来,她摔倒了。”
  “康尼伤得怎么样?”
  “不算厉害。”
  “那你干吗要跑?”
  “谁他妈说我要跑?我烦别人挑我的刺,受够了,没别的。所以我要离开一阵子,需要一点钱。”
  “我只有六个钢镚儿。”哈皮说。
  “你手气不好,是吗?好吧,给我。”
  哈普掏给他。
  “你不应该打你们家老二。”他说。
  “我没问你我能打谁。”“矮子”生气地说,“再跟我废话,也跟你来一下。我走了。”
  “爱走多远走多远吧。”哈普说,不过只是在他弄准凯利听不见时他才这样说。
  第二天一早,“矮子”上了一辆开往密尔沃基的火车。他没买票,可是没人知道他有还是没有,列车员一直待在守车里没过来。
  半年后有天晚上,“矮子”急急忙忙从明星拳击俱乐部的“后门”出来赶往隔了两个街区的杜安酒吧。他口袋有十二块钱,是他在初赛首轮中六个回合把“魔鬼”邓普西打趴下后的奖金。
  这是“矮子”作为职业拳手,首次在这种男子汉的艺术中参加较量,也是他几个星期以来第一次挣了十二块钱。
  去杜安酒吧的路上,他还得经过尼曼酒吧。他把帽子拉到眼睛那儿,加快了脚步,直到走过去。尼曼酒吧里,站着一个信任他的酒保,他一连十天都请“矮子”喝酒,还让他畅开肚皮吃午饭,前提是他答应过一拿到初赛的钱,就马上来结账。
  “矮子”大步进了杜安酒吧,把一个一块钱银币啪的一声扔到酒台上,吵醒了正在打盹的酒保。
  “给我来一份。”“矮子”说。
  “矮子”一份一份喝下去,直到明星酒吧的最后一场比赛结束,有些看比赛的人来也来到杜安酒吧的吧台前,跟“矮子”在一起。有个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站在年轻的凯利旁边,最后他攒起足够的勇气跟“矮子”搭话。
  “你不是打的第一场吗?”他大着胆子问。
  “对。”“矮子”回答道。
  “我叫赫什。”
  “矮子”听了这一惊人的消息后没有吭声。
  “恕我冒昧,”赫什先生又说,“可是我想请你喝一杯。”
  “好吧。”“矮子”说,“但是请不了别硬请。”
  赫什先生哈哈大笑,他示意酒保倒酒。
  “你今天晚上真是把那个意大利佬修理了一顿。”酒倒上后,买酒的这位说,“我还以为你把他打死了呢。”
  “我没收手就会把他打死了,”“矮子”回答说,“我会把他们全干掉。”
  “你的猛拳可真厉害。”另一位崇拜地说。
  “我的猛拳?”“矮子”说,“哎,我像骡子一样有劲儿。你没看见我肩膀上的肌肉吗?”
  “看见?想不看见都难呢。”赫什说,“我跟我旁边那个人说,我说:‘瞧瞧他的肩膀!怪不得他打得厉害。’我那样跟他说。”
  “挨我一下就说再见了,宝贝。”“矮子”说,“我会把他们全干掉。”
  这场用嘴杀人的事继续进行下去,直到杜安酒吧晚上打烊。“矮子”和他的新朋友握了手,约好第二天晚上再聚。
  几乎有一星期的时间,这两位几乎一直待在一起。赫什乐于听“矮子”谦虚地自曝其人其事,“矮子”的杯子一空就为他买酒。可是这天晚上,赫什遗憾地宣布自己得回家吃晚饭。
  “我约好了八点钟跟人约会,”他透了底,“我可以等到那时候再走,只是我得收拾一下,穿上我最好的衣服,因为她是全密尔沃基最漂亮的小家伙。”
  “你不可以安排得两对一起约会?”“矮子”问。
  “我不知道该找谁。”赫什回答说,“不过对了,我有个妹妹,她不忙的话就行。她自己长得也很不赖。”
  结果是“矮子”和爱玛•赫什、爱玛的哥哥还有全密尔沃基最漂亮的小家伙一起在沃尔舞厅相会,半个晚上都在跳舞。“矮子”和爱玛每轮都一块儿跳,因为尽管每跳一会儿一步舞都让人想喝点,卢•赫什却一直太清醒,不去跟自己的妹妹跳舞。
  第二天,尽管“矮子”凯利特别有本事让别人来结账,他还是分文皆无了。他找到了明星俱乐部安排比赛的哈蒙特“医生”,让他再给自己订一场表演赛。
  “我可以安排你下一场跟特雷西打。”“医生”说。
  “挣多少?”“矮子”问。
  “打赢给你二十。”
  “行行好吧,”“矮子”不愿意了,“那天晚上我不是表得挺好?”
  “你看着还行。可是你不是弗莱迪•韦尔什,差得远呢。”
  “我不怕韦尔什,谁都不怕。”“矮子”说。
  “好了,我们不是根据谁夸的海口大,就给哪个拳手多钱。”“医生”说,“我让你跟特雷西比赛。干就干,不干拉倒。”
  “好吧,我干。”米奇说。他靠着预定这场比赛拿的钱,在杜安酒吧愉快地过了一个下午。
  比赛前那天晚上,“嫩头”特雷西的经纪人走到“矮子”面前。
  “这场比赛你感觉怎么样?”
  “我?”“矮子”说,“我感觉挺好。你什么意思,我感觉怎么样?”
  “我是说,”特雷西的经纪人说,“我们很想赢,因为这孩子能赢了这场的话,就有机会去费城。”
  “你出多少?”
  “五十块。”特雷西的经纪人说。
  “你以为我是什么人,骗子?让我倒下才给五十块,别找我!”
  “那就七十五吧。”特雷西的经纪人说。
  交易在八十块的水平上谈好,很快就敲定了细节。第二天晚上,“矮子”到了第二回合被打败了,当时他的前臂上狠狠地挨了一下。
  这次,“矮子”过尼曼和杜安两间酒吧而不入,他在这两间都赊下了很多账,这次他去了街上需要走得更远的斯坦因酒吧。
  他跟特雷西做交易的好处费花完后,他听说——从哈蒙德“医生”还有别的俱乐部安排比赛的人那里得到的第一手消息——即使是给钱最少的初赛,也没人会请他了。只要爱玛和卢还活着,他倒没有饿死或者没酒喝急死的危险,可是在他被“嫩头”特雷西打败后四个月时,他想好了密尔沃基不是他理想的生活地方。
  “他们中间最好的我也能打败,”他思忖道,“可是这里对我来说不会再有机会了。也许我可以到东部的哪儿。另外——”
  可是在“矮子”拿着从爱玛•赫什那里借来的“买鞋子”的钱,刚刚买了张去芝加哥的车票后,一只沉重的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他转身看到两个陌生人。
  “你想去哪儿,凯利?”那只沉重的手的主人问道。
  “哪儿也不去。”“矮子”说,“你们他妈的操什么心?”
  另外一个陌生人说:
  “凯利,我是爱玛•赫什的妈妈请的,要保证你不会对不起她。我们想让你待着办完事再说。”
  “跟我耍这套,只会叫你们吃不了兜着走。”“矮子”说。
  不管怎么样,那天夜里他没去成芝加哥。两天后,爱玛•赫什成了凯利太太。剩下他们两个人在一起时,新郎的礼物是一记重拳打在新娘苍白的脸颊上。
  第二天早上,“矮子”离开了密尔沃基,方式跟他来时一样——乘坐货运快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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