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6年第6期

“红都女皇”事件真相

作者:张 颖




  在大食堂吃完夜宵,服务员又带着我们返回。这位服务员就是刚才给我们端茶的那位,她边走边说:“你们是有特殊任务才来的吧?我从未见过你们。你们不知道,首长吃完夜宵,还要运动和休息,你们先在外边透透气吧。”小徐接着说:“都快两点了,你们首长什么时候才睡觉呢?”
  “难说,最早也得4点吧。她晚上办公,白天睡觉。我是小夜班,把你们带回去,我就该下班了。我带你们去看看首长运动的地方。”
  我轻声说:“服务员同志,首长没叫我们去,怕不方便吧?”
  “没有关系的,来过这里的人都去,不要紧。”我们从10号楼的旁门进去,经过一间陈设考究的大房子,桌上摆着小盆景,长条桌上放着一个较大的玻璃缸,里面养着各色热带鱼。服务员介绍,这是首长打桥牌的所在。穿过这间房子,走到一处比较宽阔的地方,灯光很亮,四周站着20来个人。我们二人远远站在角落处。江青和陆秘书正打乒乓球,有服务员为他们捡球,还有人在旁边叫好助兴。我看看四周,没有一个认得的人。这地方像是从房间延伸出来的一片平地,已装上屋顶和特别的灯光,但三面没有墙,可以看见外边的大树。大概是专门为江青运动而修建的吧。
  大家走散了,江青却兴冲冲地走过来,发现我们二人站在角落里,就说:“嘻嘻,你们也出来了,这里多好,说室内吧,可和外边通着,所以呀,空气流通,对我运动最合适了。来,我领你们看看我的小菜园。”她领着我们走进一间不算太大的没有房顶的屋子,里面果然种着西红柿、茄子、豆角、菠菜什么的。
  江青:“你们知道吗?这就是我的实验田。你们看,冬天在顶上装好玻璃就变为暖房,我还种各样蔬菜,以后分送给你们吃。在这里呀,我可不种花。”
  江青走进内室,我们两人就回到那间大办公室坐着。屋里只有张局长一人,独自在看那份西北战场的记录稿。过了好长一阵子,江青才慢慢走进来。她先到门口那个红木大镜子前,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一把木梳,不断梳她那一头乌黑的头发,然后走近那张大靠背椅子坐下,打哈欠了:“哎呀,都快天亮了吧?这一天可是真累了。”
  三天之后,我们又被召到10号楼,张局长已经坐在那里了,9点多钟江青才到。仍然是他们两人商议,我们两人记录,这一次可是顺利得多了。因为张局长已经改过一遍,把段落整理清楚了,但内容太复杂,还是很难弄懂。不过江青表示很满意,只作了些文字上的修改,或者江青提出某些地名要核对,或者哪些人的名字应该出现在记录稿上等等,到凌晨1点多钟,这篇西北战场部分的记录就完成了。江青十分高兴地说:“小张,这部分记录今晚就算定稿了,你带回去交给外交部,铅印10份,编号留底,送给张春桥、姚文元各一份,请他们审阅。周总理那份我要亲自送去,外交部就给乔副部长一份吧。小徐,这份稿子不会有多大修改了,你可以着手翻译成英文,你就定稿吧,反正是送给维特克女士参考用的。都记住了吧?”我们俩点头收拾东西,正要走出门去,江青又把我们叫回来,吩咐说:“小张,我看张局长先整理一遍的办法很好,有一些部分你也可以照他的办法,把容易整理的先修改一遍,整理出来。比如关于《红楼梦》的部分,你可以先整理,把故事情节、时间顺序、诗词等等都与原书核对清楚。还有关于上海文艺那些,都可以先整理,这样我修改起来就省时间多了。”
  自从广州回来,我和小徐经常加班,被这份记录折腾得够苦的。因为下令要保密,又不许带回家,在办公室里吧,日常工作还得干。
  那些天我老在琢磨,我向部里几位副部长都汇报过了,既然他们也确实有为难之处,江青的事谁也不敢过问,就应该让周总理知道这件事的详细经过,向周总理汇报。而我去找周总理也不一定是很正式的汇报。这几年我也是常常去的,有时就是聊聊天,而周总理也喜欢知道一些具体的情况。那天晚上我反复想来,找周总理谈一次是应该的。也许别的同志已向他汇报过情况,但我了解的要具体得多,反映一下也是本着负责任的态度。我也知道周总理极忙,试试看吧。于是我给周总理办公室打电话,请秘书转达,我希望能有机会见见周总理。
  终于有一天,周总理的秘书让我去西花厅。
  我一直在考虑如何用最短的时间,又要抓住最重要的事情,向周总理汇报得全面些。我知道这样的时间是周总理挤出来的,不可能长。当我走进西花厅时,周总理正在他的办公室里批阅文件,见我进来就把老花镜拿下来,问我:“你们回来好多天了吧?我没时间找你问问情况。你有什么重要的情况,就先说说吧。”
  这一来我倒抓瞎了,什么是最重要的呢?我说:“如果要简单,那还真说不清楚。我们去广州前,总理的交代,我都转达了。但江青同志没有那样做。她和维特克谈了60多个小时,什么内容都有。现在还要整理成记录稿,翻译成英文,寄给维特克。我们都感到这样做不妥当。所以要向您汇报请示……”
  我上气不接下气,一连串说下来,倒惹得总理笑起来:“我看你要说的话恐怕不少,别那么急。今天我确实时间不多。今天你先向邓大姐说说吧,江青同志的情况我也知道一些。以后找时间再谈。”他说完朝客厅那边喊邓大姐,我随即走进那客厅。
  邓大姐见是我,就问道:“你们从广州回来了,想必又是那位维特克女士的事吧?你慢慢说,我来听,恩来太忙了,但江青的事,他还得管。没办法啊。”
  我和邓大姐很熟,所以谈起话来,也没有什么顾虑,那天下午我和邓大姐谈了整整3个小时。因为她也接见过维特克,所以一些情况她是了解的,但她也没有想到江青会这样做。
  我说江青见维特克的最主要动机,是为她自己树碑立传,而许多话没有事实根据,胡乱吹牛。比如说到西北战场,她说是她和毛主席共同指挥的,这些传到外国去,不成了大笑话吗?邓大姐听得比较仔细,不时还问几句。我又告诉邓大姐:“现在江青又要我们整理记录,准备送给维特克。她自己列了10个大题目。而在谈话中还常常说,她的谈话记录将来都要经过周总理审阅,因为这些都是中央的重大事情。这些情况我都向外交部领导汇报过了,他们都说管不了。所以这几天我想来想去,还是应该来向周总理汇报。最重要的是,我们都觉得这些记录稿不能送给维特克女士,这影响确实太坏了。”邓大姐听完后,也表示不能如此,她说将会把这些情况告诉给周总理。目前我们只能照江青说的去做了。
  几天后的一个下午,周总理在国务院主持召开一个专题性会议。外交部不少同志参加了,我也在座。周总理开这样的会,是想听听各方面的意见。那天我坐在最后排一个角落里。会议倒也开得简单,很快结束了。周总理的目光却远远朝着我,并向我招手。我赶过去随周总理进了一间办公室,这就是他在国务院的办公室,一张大桌子就把房间几乎占了一半,桌子上堆满了书报和待批阅的文件。最显眼的地方摆着我们整理过的铅印好了的江青谈话记录稿“西北战场”部分,江青亲笔写上了请周恩来同志审阅修改的字样。我轻轻坐在周总理对面的小椅子上。周总理说:“那天我实在忙,没有听你的汇报。不过小超同志已经告诉我一些情况,现在你和徐尔维是否还在整理记录呢?”我点点头,说:“除了我和小徐,还有那位张局长,他说比我们早到好几天,那些地图和材料是他预备的。”
  周总理“啊”了一声说:“他也在广州吗?现在也一起整理记录?”
  “关于西北战场这部分,是张局长先整理,又和江青同志一起修改,我和小徐作记录,记他们商量好的定稿。”我回答。这时周总理的双眉拧在一块,估计周总理并不知道张局长去广州的事,也就不再说什么了。当时我最关心的是那份记录,便直率地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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