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4年第7期
情感交易
作者：罗秀松
进了川江市区叶丹萍就下了出租车。她本想马上拦车去省城，猛想到尹老板给她的那张存有一百万的信用卡，便来到最近的工商银行将这笔款转入了她在省城立的账户号上，然后取了五千元现金放进包中以备花销。
在开往省城的另一辆出租车上，叶丹萍从车上本地的新闻广播中听到尹老板正在各地巡视和工作的报道后，估计尹老板近期可能会忙于政务而对她无暇顾及，就准备暂时离开川江市。此时的叶丹萍已改变了主意，她决定先找个来去方便而又条件不错的民居区悄悄地租住下来，然后寻机实施她的报复计划。
叶丹萍住的是标准间，入住时她用的化名。这天快中午时她才起床，洗漱完毕便出了旅社去对面的一家餐馆吃午饭，其间顺便买了一张川江日报。当她从报上看到川江市警方已发现了李萍的尸体并开展进一步侦察的报道后，决定向警方“适当地透露些内幕”。
就在她考虑回到客房以什么方式与警方联系时，她忽然发现窗对面出现了异情。
两辆出租车同时停在了小旅社的大门口，车上下来了五、六个人，一看就知道是一伙的，他们很默契地奔进了旅社。不一会儿，这伙人又出来了，左右张望了一下，便又拦车消失了。叶丹萍的神经不知为什么忽就绷紧了，直觉，强烈的直觉告诉她：这伙人是尹老板派来找她的!看来尹老板已雇人想灭口了，这个旅社不能再住了。
八 案情有了新发展
欧阳杰专案组得知唐月明已被省里“双规”了，知道省里也对川江市的情况相当重视，他们办案就更有信心了。一周后，川江市召开了党代会，随后又是人大会、政协会。这些会议的召开，对川江市的领导机构进行了大调整、大改组。市公安局长老谢升任市委主管政法的副书记，林江生升任市公安局长，欧阳杰升任刑侦大队长，原大队长刘元国调到川江市下属的江口县任副局长去了。这下欧阳杰把专案组的工作抓得更紧了。因为这时专案组已有了重大发现。
经查证：王卫国的房地产开发公司不但采取非法手段骗取巨额贷款作购买地产的资金，还利用黑社会强取豪夺，逼迫土地主人或强行拆迁，打伤致残七人，二人无奈上吊自杀。他在不到十年的时间里，以一个仅有三千元的小包工头发展成了拥有五千多万元固定资产、近两亿流动资金、占全市二分之一的建筑和房地产业的大亨。同时他还不断贿赂市国土局、川江市两大银行的头头，为他的生意大开绿灯。鉴于他又非法拥有武器和涉黑等罪行，王卫国被公安局正式拘捕，其专案组正在进一步查证和审讯中。
王卫国的被捕，使国土局的唐月明、王富康一伙收受贿赂和贪污的事也暴露出来。不知谁走漏了风声，王富康竟在抓捕他之前携巨款失踪了。但唐月明却在强大的政策攻势下作了彻底的交待：他贪污受贿竟达三千七百四十万元。至于他接送玩弄李萍、陈莉萍、姚晓萍三个女大学生一事，他只承认玩弄过、也接送过，但这三人都是和他分手之后几个月才出的事，所以与他无关。
王卫国在被问到这几个女大学生的情况时，也只承认和其中的陈莉萍有染，但他把陈莉萍送给了唐月明之后便和陈莉萍断绝了一切联系。至于他和儿子争夺李萍一事，他交待说是他玩过李萍后便把李萍让给了儿子王富康，然后王富康又送给了唐月明，至于后来的事与他无关。
王卫国受到了法办；唐月明也被开除党籍开除公职转送公安机关进一步审讯查证；可这三个女大学生的死和叶丹萍的失踪却没查到更进一步的情况。
还有那携巨款潜逃的王富康，同样没消息。
就在这时，肆虐全国的SARS风暴也刮到了川江市，女大学生谋杀案的侦查工作不得不被搁置下来。
尽管这SARS病毒来势凶猛，尽管它曾一度使中国人民面临一场空前的严峻考验，但它在勇敢团结和智勇双全的中华民族面前终于低了头，使中国在奋战三个月后取得了阶段性胜利。
欧阳杰和他的战友们也和全国人民一样，在这场特殊的战斗中经受住了考验。
就在他们还没有喘息过来时，一个神秘的电话又使欧阳杰的神经之弦绷紧了。打电话的是个女人，她自称是川江市黑道上著名杀手黑旋风的情人，因黑旋风现在又有了新欢而没给她一分钱就抛弃了她，所以她要报复黑旋风。
她说：“在非典期间，有一个有权有势的人曾电令黑旋风去深圳追杀一个名叫叶丹萍的女大学生。据说这女大学生掌握着川江市一个涉及黑白两道和一些权势者的重大机密，所以要黑旋风找到这个女大学生后想法拿到这份机密材料之后再把她干掉。结果黑旋风冒着会被非典感染的危险去了一趟深圳，结果听说那女大学生又回到了省城，使黑旋风无果而返。
“昨晚，我在川江市“家庭之星”超市出来，碰见黑旋风带着他的新情人来选购时装，我心里非常不满就故意上前堵住他并说话烧他，他也许考虑到是在公共场所又有新情人在场，便把我拖到一个角落对我说：‘我明天还要去省城找叶丹萍。只要我把这笔生意做成了，我就会拿到几十万元酬金，到时我一定给你二十万作补偿，绝不食言!’
“我当时没有吵闹就放他走了。我后来仔细地回忆了一遍黑旋风的所作所为，感到他是个言而无信并薄情寡义的人，所以决定把这事告诉你们，希望你们去抓黑旋风并救救那个名叫叶丹萍的女大学生!”
对方放下电话后，欧阳杰专案组根据技术手段查到这女人是在一个公共电话亭打的，便根据她提供的黑旋风的落脚点，决定围堵抓捕黑旋风，至于女大学生叶丹萍，如能同时找到，当然就再好不过了。
根据线人举报，他们终于查到了黑旋风的下落。
这天欧阳杰和老王扮成生意场的款爷来到那个咖啡厅，装着一边喝咖啡一边谈生意，小金和小程则扮成一对恋人坐在另一张桌上。欧阳他们坐的桌子是面向咖啡厅进口的，小程他们则面向电梯进出口，这样便于观察任何进出咖啡厅的人。
这时是上午十点过几分，他们前后进来时这咖啡厅里只有一个老头子在里面一边看报一边喝咖啡。大厅里正播放着萨克斯独奏曲，那悠扬而抒情的曲子正诉说欧洲田园那优美而恬静的风光，令人十分心旷神怡。
十一点过五分，电梯铃声响过，只见从电梯里面出来了一位靓丽的女人。从她那雍容华贵的气质扮相看她像一位贵妇人，但从她那十分靓丽而秀美的脸庞看却又像是个大姑娘。
此时无论是欧阳杰和老王，还是小程或小金，都已认出她就是他们通过相片早已熟识的叶丹萍。这个意外很让他们感到惊喜，但由于这时还没有发现黑旋风出现，所以他们都佯装不见没有采取任何行动。
十分钟过去了，叶丹萍开始一边吃早点一边喝咖啡了。大厅里此时一切仍那么平静，音乐仍那么抒情。
这时，正好侧对着角落那看报老者的小金见老头已把看的报纸不慌不忙地折好，又不慌不忙地喝完杯中的咖啡，做了个手势召来侍者付了费后，和侍者一起向旁边走去。他们走的方向是靠电梯一侧，过了电梯不远就是吧台。当然，他们也要从叶丹萍的身旁走过，正因如此，小金才专注地看着。
只见那老者一边小声地和侍者讲着话一边朝前走，当他走近叶丹萍的背后时突然把手伸进西装内侧摸出了一把手枪。就在这一瞬间，小金在闪电般扑向那老者的同时大声地喊道：“叶小姐，小心!”
也许是那老者没想到会被发现迟疑了一下，当他掉头看那在一旁谈情说爱的小伙子竟一下也摸出了手枪并向他扑来时，他便顺手抓过身旁的侍者做人质，一手卡着他的脖颈，一手用枪顶着侍者的额头朝门口退去。
这时小程也摸出了手枪对准了杀手。她一边喝令杀手放下武装缴械投降，一边逼了过去。坐在靠近门口的欧阳杰向老王使了眼色，二人并未摸枪出来而是装作一般的旁观者做出害怕的样子向门口靠近———实际上是堵住了杀手想从大门口逃离的退路。
这个被突然劫持做人质的侍者哪见过这种事情，他哀求杀手放了我吧、别开枪，全身已吓得软成了一堆肉了。
杀手使劲提卡着侍者往门口退，他准备到了门口把侍者朝这两个青年警察身上一推，然后趁机逃走。谁知那侍者由于过度恐惧没走几步竟然口吐白沫休克过去了。使他一下竟被侍者瘫倒在地的身体绊了一踉跄，身子便扑在了侍者的身上，那手枪也差点甩掉。
就在这难得的一瞬间，小金已飞身扑过去一下压在杀手的身上，同时用枪托狠狠地朝杀手那握枪的手背击去，使杀手因剧痛而丢掉了手枪。
欧阳杰和老王及时扑了上来。他二人一个用腿跪压着杀手的后颈，另一个顺势将杀手的手反扭过来并铐上了手铐。当这一切搞定时，他们发现刚才还在咖啡厅里的叶丹萍早已失踪了。
九 红颜一怒鬼魅惊
看到五、六个杀手离去后，叶丹萍匆匆回旅社取了东西，连房都未退，直接去一家卖劳保的服装店买了一套工作服，然后找了个厕所进去换上。她把所有的东西放进一个刚买的背袋里，到通往省城的路口拦了一辆大货车，逃往省城。
正如她所料，在出了川江市的环城公路后，通往省城的大路约五公里处，有不少交警和警察在拦查每一辆去省城的小车、出租车，而她搭乘的这辆大货车却很顺利地通过了———谁会想到一个娇小姐会扮成工人模样乘坐一辆大货车去省城呢?
到了省城后，叶丹萍打听到一个在省城工作的同学，然后在那里躲了起来。因为这段时间省城的SARS也闹得很凶，她便干脆去买了不少有关电脑和电子产品的书和资料，专心地研究起来，使她又增长了不少新知识。
SARS风暴期间，叶丹萍在一个资料上看到深圳近来出现了一种新的电子产品，而这玩意儿恰好对自己实施下一步的计划有很大的帮助，她就乘飞机赶到了深圳。
原来，她想买的玩意儿叫监听王。它的全名叫：CSM监听移动电话系统———是最新的监听设备。用户只需按程序输入欲监听的电话号码，它就能对该电话语音进行拦截，并将所拦截的内容储存于硬碟之中。不需外加任何设备，总录音时间长达二十小时，有效范围平原上百公里直径，山区也可达三十公里直径，它可同时监听一百个电话。
由于这设备是新近才走私入境的“水货”，所以市场上没有公开销售。又因其价格在八万至十万元左右，所以没有特殊用途的人是不会买的。
叶丹萍是奔它而来的。她随身带有九张总值达四百五十万元的信用卡，所以她到了深圳后就去一家银行取了十五万元，然后背着中学生式的背包到处打听，第三天就找到了卖家。她最后选购了一套她认为最满意的监听王，付了十万元便把它送到邮局包装好后邮寄回了省城。
叶丹萍回到省城后得知她的主要监听对象尹老板已升任省某厅的厅长了，其距离对监听王的功率更不在话下，便按程序输入对方的两部手机的电话号码，开始监听起这人的一切来往电话。
有一点她不知道的是：尹老板到了省城上任后，又买了一部手机。这部手机是他要和一些重要的人讲机密的事才用，这也包括了他请杀手、向杀手发布命令等等———而这些因叶丹萍不知道这部手机的号码，也就无法监听了。
也许是叶丹萍来省城这么久了没发生危险，她那紧张的神经便开始松弛了下来，她过去那些爱好和生活习惯无意间也恢复了。这就包括她每天上午总爱在十点半左右去一家咖啡店吃点糕点、喝杯咖啡，然后去做美容保健，再然后去逛百货商场选购一两样如意的商品或衣物。
正是她的这些生活习惯使要想置她于死地并想找到她手中的那些U盘的尹老板所雇佣的所谓侦探终于发现了她。
尹老板得到报告后开出高价找到黑旋风，要他在叶丹萍那里拿到U盘后干掉她。黑旋风虽手黑心毒，但他知道尹老板的权势已不在川江市了，同时他也知道这事可能已引起警方的注意(他很相信自己的第六感觉)，便私下又雇请了一个省城的杀手去办这事。
于是便发生了咖啡厅里的事。
叶丹萍趁乱从电梯里溜走后赶回住处，忙又换了一个地方潜藏了下来。
经过几天的深思熟虑之后，她觉得自己应该反击了。
这天叶丹萍去美发店剪掉了自己那头披肩长发，剪成像小伙子的小平头。然后她又去时装店买了两套和自己身高一样的男性衣裤，再买了两顶时兴的男式帽子，化妆成小伙子后搭乘一辆大货车回到了川江市。
叶丹萍在川江市找了家普通旅馆住下后，上街去买了几份川江市的报纸阅读起来。通过几天的读报和了解，叶丹萍认为现在的川江市公、检、法三家可以信任，新的市委和市政府的一把手也可以信任后，便又想法知道了这些领导的名字、手机号码后就又回到了省城。
为慎重起见，叶丹萍按程序把这些领导人的手机号码输进了监听王，她便每天利用她监听到的内容判断这些领导人是不是真正的清官和敢于向腐败与黑恶势力作斗争的人。
当她确信现在的这些领导可以信任后，叶丹萍便把监听到的尹老板曾向某某下令怎样转移资金和财产的电话录音寄了一份给川江市委新书记，又寄了一份给川江市公安局长林江生，同时她还寄了一份给北京的中央纪检委书记———她想总有一份能起作用。如果他们行动起来了，我再把那U盘的内容寄给他们，那样就有好戏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