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4年第7期
情感交易
作者：罗秀松
然而在她寄出了这些录音之后已有一个月了，却不见川江市有任何反应。至于北京方面，她就更不知道了。叶丹萍正在感到迷惑时，她监听到的川江市公安局长林江生的一次手机电话使她才明白自己想得太简单了，川江市的市委书记和公安局长怎么会凭只录了尹老板的这些涉及犯罪的对话就把他抓起来呢?不过，对尹老板的调查却开始了。
于是，叶丹萍又整理出了一些她认为有利于公安局侦查的录音带寄给了上次所寄的人。她这次寄的是尹老板在别墅的书房里的一次对话，命杀手去把女大学生姚晓萍收拾掉的录音，至于U盘中的摄像资料，她却没有寄出。
她准备一步一步地来。然而她不知道，她的行动已被正在八方寻找她的黑旋风发现了。
于是，叶丹萍面临又一次谋杀。
十 诱捕杀手付代价
欧阳杰五年前曾逮捕过杀手黑旋风，所以他知道这个杀手不是黑旋风。小程和小金把这杀手的假发和伪装扯掉后，见他竟是个才三十岁左右的男子，不由得大呼上当。老王说真是黑旋风就没这么容易抓住啦!小程提出马上寻找叶丹萍，只要找到了她就好办了。欧阳杰拍板道：“现在的叶丹萍已成惊弓之鸟了，一时难以找到她，我估计她迟早会跟我们联系的。现在我们先初审这个杀手，如能找到黑旋风的线索，可能就有新的突破了。”
这杀手虽然刁顽，但他终究没斗过欧阳杰。当晚午夜时他交待了他是经人介绍认识的黑旋风。这次他收了五万元的定金后，便按黑旋风提供的情报来这咖啡厅劫持叶丹萍，准备从叶丹萍身上找到了那个重要的U盘后再将她干掉。
至于有关黑旋风和那U盘的内容，这杀手也说不出更详细的情况。
这天，林局长来到专案组。他拿出一盘微型录音带，叫欧阳杰他们找来微型录音机放一遍里面的录音。由于这是用高清晰度微型录音机录制的，所以他们一听到尹老板那很有特色的声音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可是，鉴于尹老板现在的地位身份，还有他所指令的那些人都在川江市的一些部、局担着领导工作，他们只有和市反贪局联手，开始查核录音里提供的情况———当然这些都是绝密行动。
林江生第二次又收到叶丹萍寄来的录音后，他和欧阳杰商量得尽快找到叶丹萍才行。因为既然她真的掌握了尹老板一伙的铁证，仅凭她这么不知险恶地单枪匹马地瞎闯，很容易被黑旋风发现而遭遇不测。
这次叶丹萍在寄来录音带时附了一封打印的信，她信中提到她通过林局长和某某的通话而得出了川江市警方正在查证尹老板一伙的罪行，所以再寄来一盘她从U盘录相资料上转录的录音带，供他参考。由此林局长回忆了一遍自己近期和人用手机通话的经过，进而发现自己的手机可能真的被叶丹萍监听了。但是，她又是怎样监听到了自己的通话内容的呢?
林局长去电信局找到相关技术人员，技术人员通过对电讯设备的检查断定他们的通讯设备既没出问题也不可能被监听。但一个工程师告诉他，省电信公司有种反监听设备可以查到持监听设施的人的具体方位。林局长听了道谢后便和欧阳杰马上驱车赶到了省电信公司。
对方听说这事涉及一件重大案子，他们又有相关单位的批示，便答应利用这套反监听设备配合查找监听者。
时至二十一世纪的今天，电子设备的进步用日新月异来形容是一点也不夸张的。移动电话的普及，使我们无论身处何地，无不身陷电子讯号的包围。至于监听设备和反监听设备的产生，更使这繁多的电子家庭增加了一个另类。
要用这套反监听设备查找监听对象，就得让林局长把他的手机开启与人打电话，根据它发出的电子信号查找监听截获源，因此而确定监听者的方位，然后顺着这个方向再根据其信号的强弱来查找监听者的具体位置。
但是，由于现在的移动电话无处不在，其讯号对监听和反监听设备都有一定的干扰，所以他们最后只能确定监听者的大概位置，而欧阳杰他们最后还得在这一区域布控，以发现叶丹萍或者监听者。
由于有省城警方的配合，他们布控的第三天就发现了叶丹萍———尽管她改变了平日的模样是一副男青年的打扮。正当欧阳杰决定由他和小程去叶丹萍租住的公寓“登门拜访”时，他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也出现在这个生活小区。
虽然这人装扮成一个蹬三轮车的，并且只是在小区出口上呆了一会儿就离开了，但欧阳杰还是认出了他———川江市著名黑社会杀手黑旋风。
黑旋风的出现使欧阳杰决定执行新的方案———说服叶丹萍交出U盘，诱捕杀手黑旋风。
可是当他们作好伺机捕获黑旋风的准备时，黑旋风却接连几天没在这小区周围出现。欧阳杰分析可能是他发现了危险，改变了劫持叶丹萍的方式，欧阳杰决定对叶丹萍实施全方位保护式监控。
正如欧阳杰所料，黑旋风确实在叶丹萍入住的小区出口发现了欧阳杰他们。黑旋风之所以多次从警察眼皮下脱逃，一是他的高度警觉使他养成了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功夫，更主要的是他每次都先找好了退路后，才接近目标。至于他的化妆技术更是一绝，使他能神出鬼没眨眼之间踪影全无，要不然怎能在黑道上有黑旋风的称号。他知道这回的“生意”难做，他见叶丹萍爱每天晚上到市里的一些娱乐场所去玩，又摸清了她每次都有打的的习惯后，便打起了抢劫出租车的主意。
说来也凑巧，这天下午他发现有一辆出租车停在一条僻静的胡同口，而那司机却回就在附近的家中去了。对于盗车也有一套绝技的黑旋风趁机打开这辆夏利出租车的车门，迅速开到省城郊区的一个修车所，出高价请师傅把这辆车喷上了另外一种颜色后，傍晚就开到叶丹萍所住的小区大门旁，专门等她来打的。
今晚这小区门口没有其它的出租车，所以当叶丹萍出来的时候只有上黑旋风开的这辆夏利了。但有所不同的是，今晚的叶丹萍还带着一位姑娘和她同行。上车时她没主动坐前面的座位，而是叫她的姐妹坐前面，她坐在后面的座位上。
黑旋风见这位姑娘一脸天真活泼的样子，上了车后还一直夸今晚烧的汤特别好喝，黑旋风便想既然这姑娘是自己送来的肉，我今晚就只好一锅端了!
这时坐在后排的叶丹萍笑着回答说：“只要妹妹多在我这儿耍几天，我保证天天熬好汤给你喝。司机，我们到难忘娱乐城，开车吧。”
黑旋风这时看了看周围没发现异常现象，便启动夏利驶出了小区。他没有把车往城里的娱乐城开，而是把车开往直通郊外的三环路，并且把速度也加到了最高速。
坐在后面的叶丹萍首先发现方向不对，她问前面的司机：“你咋个把车开上了三环路呢?我们可不是到郊外去呀!”黑旋风一边驾车一边笑道：“我这是送你们到目的地的一条近道。”这时坐在旁边的姑娘也好奇地说：“我们去的难忘娱乐城在城南一环路内，你现在却驶往北三环路，这不是南辕北辙离我们的目地越来越远吗?”
这时，黑旋风见车已快到北郊了，就恶狠狠地威胁车上的两个姑娘说：“少说废话，今晚你们只有规规矩矩听我的，否则丢了命可别怪我!听好：我不是开出租的的哥，老子是川江市大名鼎鼎的杀手黑旋风!只要你们听话，我绝不会伤害你们。对了，就这样乖乖地坐好别吵别乱动，到了地方满足了我的要求就放你们回去。”说完他把油门一脚踩到了底。
车上的叶丹萍听了只是吓得尖叫了一声后便不再吭声了。前面那姑娘却做出很可怜的样子说：“现在我们都到了城北郊区的落马坡了，你还要把我们拖到哪儿去嘛？”
黑旋风这时突然感到这坐前排的姑娘总是在他驾车每到一个地方就说出其地名，猛地怀疑这姑娘身上是不是装有对话监听器，便把车开到路边上，一个急刹车将车停住之后便要扑向身旁的姑娘想搜她的身。
就在这同时，那姑娘似乎早有准备。当黑旋风停下车的那一瞬间，她突然拔出手枪对准了黑旋风并同时威严地喝斥道：“不准动，我是警察!”
可是黑旋风却见状做了个要砍姑娘一掌的样子，待那姑娘本能地将身子往旁边躲闪，黑旋风却趁机打开车门顺势滚了出去。
由于四周一片漆黑，这警察姑娘又想生擒黑旋风而没有开枪。她见状也迅速开了车门向拔腿而逃的黑旋风追去，她一边追一边报告：“欧阳大队长，这的哥是黑旋风装扮的，现在他正朝落马坡的坡下跑去，我正紧追不舍!”
这时一直在这辆夏利后面紧紧跟踪的欧阳杰通过监听扩声器已知道了前面的一切，便命开车的小金加速前进，就在黑旋风跳下车逃走一分钟后，他们就赶到了。
这一带地形对黑旋风来说是完全陌生的。虽然今晚天上没有明亮的月亮，但这省城的近郊四处的农家却灯光明亮，把夜间的野外映照得看得见人影———这对于训练有素的刑警无疑是件好事。而配合他们行动的省城刑警更是考虑得周到，他们想到是夜间缉捕，便把他们的狼狗也带来了。现在见黑旋风在亡命地逃跑，他们干脆把牵狗的皮绳放了，让这狼狗如飓风般朝黑旋风扑去。
这黑旋风的身手确实厉害，他一边朝坡下奔跑，一边竟回头看追他的女警察距他有多远。当他发现女警察追赶的速度比自己快，几分钟就离自己只有几十米了，便拔出手枪朝那女警察射击。黑旋风的射击水平相当高，基本上是百发百中。现在虽然是晚上，但因他所处的位置低，女警察所处的位置高，所以他开起枪来很容易击中目标。就在他抬手开枪的那一瞬间，却见一条黑影从他面前几公尺远的距离向他扑来，他心里虽知道大事不妙，可他那扣动扳机的手指却已将枪机扣动了。因毕竟分了一下神，手也随着移动了那么一点点，他打出去的子弹本来会打中女警察的左胸却打在了右肩上，使女警察和死神擦肩而过。
却说这黑旋风刚开罢枪，便见那黑影已扑拢自己了。尽管他身手敏捷闪得快而使自己的面部和身子躲过了扑来的狼狗的大口，但他的肩头却被狗爪抓掉了一大块皮肉，钻心的疼痛使他摔倒在地。
黑旋风毕竟是个亡命徒，他左肩虽然伤得不轻，但他在躲闪倒地的同时却没忘掉甩手向狼狗射击。他连连扣动扳机，恨不得将狼狗打得稀烂，可这狼狗却训练有素懂得怎样躲避子弹。所以黑旋风连开了几枪竟然没伤着它。
黑旋风使用的手枪共装了五发子弹。他刚才向女警察射击时打了一发，刚才打狗竟一下就打了四发，当他把子弹打完想迅速装换弹匣时，发怒的狼狗已伺机再次扑上来先咬他持枪的手使他负痛而松开了握枪的手，再咬他乱踢的脚并撕开他的腿肉，使这个杀人不眨眼、心狠手毒的杀手痛得直叫救命。
后面赶到的欧阳杰他们把小程和黑旋风都抬上救护车。欧阳杰命小金和另一个刑警随车去医院后，他和老王拿着手电筒来到那辆夏利车前照了照车后座，只见那座位上除了摆着一套监听的钮扣麦克和信号发射器外，叶丹萍却不见了。
原来叶丹萍又趁机脱逃了。
十一 叶丹萍的反思
叶丹萍的监听王只有一部VCD那么大，由于它只有两公斤重，用一个百货公司的时装硬纸盒提袋就可以把它装着提走了。为提高它的监听效果，它要求用户最好能把它置于六层楼以上，并最好是室外。
叶丹萍考虑到原来的住房已被黑旋风找到了，就离开原来的东城区，到城南的一幢专门供白领单身族们租住的公寓，找了间最高层(16楼)租住下来，于夜间把这监听王安置在楼顶的电梯顶端室的电闸屋角落，然后将连接线从楼顶接到她租住屋的窗外，再在窗口安一个连通插塞，她需要检索监听时只要插上连接端子，戴上耳机便可下载所需的内容了。
通过这段日子的遭遇和监听，她才知道贪官污吏们不但贪得无厌奢侈腐化，还为保官位权势不惜杀人灭口极其恶毒；而一些廉洁的官员则首先考虑的是自己的交椅，然后才能看机会对自己是否有利决定是否“适当”地反腐败，这使叶丹萍感到很失望。
她仔细地回忆了一遍自己毕业后的所作所为，深深感到自己也属于陷入肮脏泥坑的女人，不由得怀疑自己这么做究竟于己有什么好处———毕竟现在自己已自由了，钱也够花一阵了，完全可以到一个新的地方过悠闲而舒适的日子。可是，她一想到尹老板这样的家伙竟然仍在掌权，仍在继续为非作歹，她便又不想罢手了。
特别是她想到那三个在她前面做了冤死鬼的姐妹，便感到既然上苍给了我的机会，我为什么不为她们报仇呢?
叶丹萍这段日子也学习了不少相关法律的知识，她知道自己如果真把尹老板一伙扳翻了，自己的那些钱便得交出来。加上自己这么随意监听那些当权者的通话，肯定也是当今法律所不容的。那么，自己究竟该怎么办呢?
经过几天的思考，她制定了一个自己认为是两全其美的计划。当她按计划刚完成了一半时，欧阳杰他们却已来“登门拜访”她了。
欧阳杰首先向叶丹萍出示了搜查证，然后命老王他们进行搜查。叶丹萍自以为自己将监听王安装得十分机密，她没想到自己在侦察或反侦察方面毕竟属业余水平，所以在小金他们这些经过专业训练的刑警面前自然就显小儿科了。小金和小程很快就发现了连接线和那有些奇怪的耳机，然后顺线查到楼顶，很快便找到了监听王。
欧阳杰告诉叶丹萍：“没有司法机关的特殊批准，就是我们刑警搞侦破也无权擅自监听嫌疑人的电讯通话。你知道美国总统尼克松吧?他身为号称自由世界典范国家的总统，没有依法就对政敌进行电讯监听，结果造成世界闻名的‘水门事件’而丢掉了总统宝座甚至差点受到法律制裁。所以你的行为已违法了，我们得把你依法拘捕。”说完他亮出了逮捕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