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5年第9期
天下有贼
作者：李伟东
老铁匠姓孟，祖孙三代都从事铁器工艺制作，在滨江西郊一带有‘铁匠王’之美称。他今年60多岁，双目炯炯有神，身材魁梧，两条手臂粗壮有力。他看过这把刻有“戴”字的飞刀后，极为肯定地说：“这把飞刀是我在3年前制作的。”
雪峰眉宇间闪过一丝喜色，“那你对这个刀还有印象吗？”
老铁匠点点头，“因为飞刀属于一种暗器，在滨江武林界会使用暗器的人并不是很多，我很多年也不打制这些器械了。所以我对使用飞刀的人特别的留意。听说武林高手都有自己的讲究和说道，使用的器械要图个吉祥或留下自己的标记，擅长使用飞刀的人，一般会随身携带六把飞刀，我就对那个小伙子特别留意了一下，他大约有二十六七岁，双目不怒而威，流露出一股令人心战的杀机，他的身板特别结实，明眼人一看便知他是一个‘练家子’，非一般人所能匹敌。如果他再次出现在我面前，我肯定能认出他来！”
老铁匠的话语，让雪峰看到了将要出现的新转机。虽然，他对戴雨泉这个人没有什么印象，但是他对滨江武林高手齐云飞特别熟悉。齐云飞今年70余岁，怀有一身绝技，对各类暗器有独到的见解，尤其在使用飞刀、飞镖这一类暗器中，更是独树一帜，在江湖上有“齐一刀”之美称。一个完整的方案，在他的脑海里由然而生。首先，戴雨泉是武林中人，在失去一把飞刀之后，肯定会重新制作一把飞刀，从而图个吉利；第二，在滨江周边的村镇制作武术器械的铁匠铺并不是很多，尤其是会制作飞刀、飞镖的老手艺人更是微乎其微。三年前，戴雨泉在毛家岭镇制作了六把飞刀，使用起来非常顺手，他一定会赶到这家老铁匠铺重新制作一把的。
他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老铁匠，老铁匠未加考虑满口答应下来，声称要积极配合刑警的抓捕工作。
重案组的刑警们在雪峰的周密部署下，分别潜伏在铁匠铺周围。连续三天，铁匠铺里没有任何异常情况，年轻的刑警们有些沉不气了，每个人的情绪都非常急躁。雪峰对自己的推断非常自信，他告诫大家稍安勿躁，越是在这种情况下，更应该保持清醒的头脑。
薄暮时分。喧闹了一天的毛家岭镇，渐渐地平静下来，一些店铺纷纷关门打烊。
忽然，从街角闪出一个体格健壮的青年男子，他脚步轻快地走到将要关门的铁匠铺门口，见四下无人，只有老铁匠和几个徒弟正在收拾打铁工具。
他疾步走到老铁匠身旁，低声说道：“老师傅，我要您连夜赶制一把飞刀，我有急用！”
老铁匠看了青年男子一眼，他的眉毛微微颤抖了一下，不露声色地说：“天这么晚了，你怎么白天不来！”
青年男子面带焦虑地说：“白天有事需要办理，我出双倍的钱。”他一边说着一边从怀里掏出一把寒光闪闪的飞刀。
老铁匠接过飞刀。只看了一眼，便断定这把飞刀是自己制作的，他继续周旋道：“你也知道制作飞刀需要时间，一时半会儿也赶制不出来呀！”
“那你需要多长时间？”男青年脸上闪过一丝疑虑。
老铁匠把飞刀举过头顶，在灯光下凝视了片刻，“刀把上的‘戴’字还刻上吗？”
男青年未加思索地说：“你照原样制作就行！”他的话音刚落，化装成小伙计的雪峰一个箭步冲到男青年身后，大声喊道：“戴雨泉！”
男青年听到身后炸雷般的喊声，急忙扭身望去，只见一位青年男子犹如猛虎下山一般朝他扑来。
戴雨泉看到眼前的阵势暗叫不好，他知道中了警察的埋伏，急忙纵身一跳，身体灵活地躲过了雪峰的攻击，朝屋外拼命地窜去。一位站在门口的刑警挡住了他的去路，只见他手臂一扬，一把闪着寒光的飞刀扎进了刑警的前胸，刑警“哎哟”一声栽倒在地上，眨眼间，他冲到了屋外的大街上，三位身强力壮的刑警把戴雨泉围在当中对他展开了攻势。戴雨泉武功非凡、身手敏捷，把手里的飞刀发挥得淋漓尽致，三位刑警不是被他打倒在地，就是被他的飞刀扎伤。
雪峰看着被打倒的刑警，知道这样下去，他们都会有生命危险，他急忙从袖筒里取出一根奇形怪状的小铁管放在嘴边，气沉丹田，小铁管对准手持飞刀的戴雨泉用力吹了一口，铁管里喷射出三根亮光闪闪的钢针，正要对刑警们施暴的戴雨泉，被雪峰吹出的钢针扎在眉心处，他大叫一声，浑身好似遭到电击一般，酥软无力，即使这样，他的右手腕一抖，一把飞刀从袖筒里滑出，他用右手一食指和中指夹住飞刀，还未等其有所动作，眼急手快的雪峰又从小铁管里吹出三根闪着亮光的钢针，三根钢针齐刷刷地扎在戴雨泉右手虎口处，他手里的飞刀“咣当”一声失落在地上。
雪峰就在戴雨泉略微迟疑的一瞬间，他一个虎跃跳到对方面前，一招“鸡心腿”将戴雨泉踢倒在地，在给其戴上手铐的瞬间，戴雨泉发出了一声绝望的叹息。他知道今天栽在了高手手里，那是江湖上几乎失传的吹管。
刑警们成功捕获了飞刀杀手——戴雨泉，没想到戴雨泉铁嘴钢牙，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任凭雪峰磨破了嘴皮，他就是不交待自己的问题和有关“鬼影帮”的情况。
雪峰站在镣铐加身的戴雨泉身边，慢慢地踱起了步子，忽然，他的脑海里闪过一丝灵光，戴雨泉自幼在滨江长大，他所学的武功和飞刀技艺，一定和武林中的老前辈——齐云飞有关。说不定戴雨泉还是齐一刀的徒弟，如果请齐一刀亲自出马，教训自己的弟子，那么，戴雨泉这个武林中的败类还会和警察对抗吗？想到这里，雪峰急忙驱车赶到齐云飞的家中。
年近七旬的齐云飞在看过戴雨泉的照片后，极为肯定地点点头，声称照片上的男子是自己曾经教过的一个徒弟，雪峰说出了事情的原委。齐一刀闻听自己的徒弟在列车上肆虐横行、滥杀无辜时，禁不住怒发冲冠，他浑身颤抖地披挂整齐，临出门时，还在腰间系上了一条插有六把飞刀的特制腰带。他气愤地说：“一定要为民除害！严惩这个败类！”
负隅顽抗的戴雨泉在审讯室里猛然间见到了自己的恩师齐云飞，禁不住目瞪口呆，脸上流露出惊骇的神色。
齐云飞满面怒容地走到逆徒身旁，在他脸上掴了一个响亮的耳光。戴雨泉扑倒在地上，磕头如捣蒜泥，嘴里连声喊道：“请师傅饶命！弟子一定悔过自新！”
在师傅的怒视下，嗜杀成性、骄横跋扈的戴雨泉，不但供述了自己的罪行，还交待了“鬼影帮”的一些情况。
根据他的供述，雪峰对“鬼影帮”有了一个较为清晰的认识。
“鬼影帮”帮主——周兆森，绰号“贼星”，60余岁，河北沧州人。自幼练得一手扒窃技艺，尤其擅使刀片，在各条铁路线上作案多年，多次逃避铁路公安机关的打击。
十几年前，他网罗一些仇视社会，具有扒窃技艺的窃贼组建“鬼影帮”，在全国各条铁路线上肆意横行、疯狂作案、大肆盗窃旅客财物。别看戴雨泉是一位飞刀高手，他只是“鬼影帮”的外围成员，充当了打手的角色。“三一六”案和滨江铁路医院杀伤民警事件，都是在丁大轮的指使下实施的，他是他们这个小组的组长。
这个团伙分二十余个小组，每个小组有一个组长，人数不等。到月底各组人员将窃得财物，汇到工商银行的一个账号里，而银行账号经常更换，每月都有一个新的账号。各小组之间有一名联络员负责联系一些社会信息和警察动态及行动规律，这名联络员也不与各小组长见面，只是通过手机与各组长联系。许多人入帮十几年，竟然没有见过周兆森一面。他们知道帮主像影子一样紧盯着他们，如要背叛组织或违犯帮规，将受到严惩。
“鬼影帮”的二号人物是一位年轻的女人，她是周兆森的干女儿，掌握着帮里生杀予夺大权，许多特大案件都是在她的指挥和参与下实施的。大三儿因违犯帮规，在她的授意下，丁大轮残忍地割掉了大三儿的舌头，使其在极端的惊恐中，看着自己流出的鲜血痛苦地死去。那天，惩治大三儿时，戴雨泉这样的人，是没有资格见到那种血腥场景的。事后，丁大轮向他描述了当时的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