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5年第10期
泰国行动
作者：吕永超
陈新华讪讪而笑，那是，那是。
他们进入一家酒店，绕过快餐厅大堂，拐了两个弯，直上三楼，赌场就在这儿。陈新华帮刘少波买了两千元筹码。
站在吃角机前，不到一个小时，刘少波就输掉了一千八百元。
陈新华说要换换空气。很明显，他是去拿刘少波输掉的钱的回扣。
刘少波决定玩轮盘赌。在国内抓赌时，他见过这玩意儿，并且还研究了它赢钱的大致规律。他留了一千元，其余的都买了筹码。
陈新华巴不得这样，他输得越多，自己回扣就越多。但陈新华还是假惺惺地提醒，刘老板，慢慢来。
刘少波开始押点数猜大小，输输赢赢。他给陈新华一千元筹码说，我累了，休息一会儿，你去玩吧。他要了一杯咖啡，扫视着周围的赌客：赌场已将他们的口袋差不多掏空了，剩下的只是满身的疲倦，满眼的凶气，满脸的懊悔，还有满心的欲望。他突然听到陈新华一声惊叫，他知道，陈新华赢了。同时他意识到，这是赌场老板惯用的伎俩，叫放水养“大鱼”。这是唯一可以取胜的机会。他快步冲上去，把筹码全部押上。
陈新华瞪大眼睛，眼球都快要凸出来了。而刘少波心态极好，自信运气在肩头徘徊。果真，这一把他赢了一万多元。他又押了两千，因为如果庄家赢了，他还能保本，如果庄家赢不了，运气就还留在他肩上。
庄家又输了。
刘少波全场通吃，台面上的三万元筹码全进了他的口袋。他的呼吸粗了，心跳快了，尽管他想掩饰这一点，但做不到，无法控制情绪的异常。他知道最好的办法是赶快离开这里。他对一脸惊讶的陈新华说，赢了见者有份，给你一半，咱们走！
陈新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愣了片刻答道，好好。他连忙把筹码兑换成人民币，喜滋滋地拉着刘少波走了。
陈新华怀揣着一万五千元，他想算一算每分钟平均赚了多少。这一算就把刘少波算进朋友名单里。他在心里说，刘经理豪爽，不贪，将来与他做生意，不会吃亏。
刘少波说，咱们到中国城餐厅喝酒去，我跟我爱人打手机说一声。
你爱人？
她在宾馆休息。再说，玩赌是不能让女人知道的。刘少波边说边按下贾琴的手机号码。
刘少波说话神态自然，话语流畅。陈新华消除了疑虑，说，刘老板，你这人有别于他人。你看，那赌场里有不少是中国的政府官员、国企的老总，在内地，他们可以说上能九天揽月，下能四海捉鳖，然而，他们却在这小小台面上翻了船。你也是呼风唤雨的总经理，却赢了，真是运气来了挡不住。
刘少波说，你迷信。我只是偶胜，再赌必输无疑。
你还是一个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人，我的朋友都是这样的人。
我们成了朋友？
你不乐意？
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我现在告诉你，你在这之前问的那个杀人案的受害者叫吴丹。
为什么这时告诉我？
你不是警察，而且，我们是朋友。
刘少波轻轻打了陈新华一拳，你呀，大大的狡猾。陈新华一笑。刘少波又问，谁把吴丹杀了？
坤赛，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家伙。
刘少波佯装害怕地伸了伸舌头。
看把你吓的。坤赛现在不在本地。
在哪儿？
陈新华打量着刘少波说，我也不清楚。
废话你。刘少波说，不讲也罢，咱们喝酒去中国城餐厅到了。
他们进门后，刘少波看到贾琴坐在那里，莲花站在旁边，他从她的眼睛读到，一切都安排好了。他连忙向陈新华介绍，这是我爱人，这是陈导游。
贾琴打扮得光彩照人。看着贾琴，陈新华眼睛里充满了狼光，他嬉皮笑脸地说，刘经理真是有福，如此漂亮的嫂夫人相伴左右，酒不醉人人自醉。
一番寒暄，菜上得差不多了，刘少波首先起身讲了几句感谢陈新华的话，大家一起举杯饮了三杯。随后，陈新华作为答谢，回敬了刘少波三杯。
刘少波有一定酒量，但他一粘酒脸就红。贾琴笑吟吟地说，陈导游，我家小刘不胜酒力，脸像关公。我代表他感谢你，来来，干三杯。
陈新华说，来，干了。
刘少波观察，陈新华酒量非同一般，九杯酒下肚，面不改色。但不能退缩，就是豁出去也要把陈新华灌醉。他说，我是一个生意人，喜欢交朋友，说不定将来我们还有合作的机会呢。
陈新华咧嘴一笑说，不是吹牛皮，在这儿没有我办不成的事情。
刘少波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说，陈导游，我们再喝三杯酒，这叫深交酒，感情深一口吞。
陈新华笑眯眯地想了想说，有道理，有道理。说罢一饮而尽。
贾琴说，陈导游，干喝没有意思，咱们划拳怎么样？
划拳？好啊！陈新华丝毫没有把美女放在眼里，他把椅子往贾琴那儿拉了一把，片刻，“哥俩好呀，五魁手哇”的划拳声响起，豪华包厢变得与楼下大众餐厅没有区别。划拳可是陈新华的强项，如鱼得水，贾琴根本不是他的对手。一会儿功夫，一瓶白酒他与贾琴四六分了。
刘少波见贾琴已醉倒在桌上，就说，兄弟，我们再划拳，跟你过过瘾。
陈新华正意气风发，自我感觉良好，于是说，好，怎么划？他又说，你要是喝多了，小姐你玩不玩啊？
刘少波小声说，怎么不玩呢？借酒干事，干劲倍增。
陈新华笑着说，那是，那是！
刘少波先出拳经，什么“人在江湖飘，哪能不挨刀”，什么“我去夜总会，只为找靓妹”，等等，段子不断变化，陈新华难以招架。他毕竟离开中国好几年了，一时难以适应。自然，他的酒越喝越多。
贾琴借机抬起头，向刘少波眨了眨眼，原来她是装醉。刘少波一笑。
又过一轮，陈新华败下阵来，口里还喃喃自语着，“老子掏腰包，小姐怀中抱”，好，妙，来，刘经理咱们再来一把。
莲花乘陈新华不注意时，把冷开水倒进刘少波的酒杯。刘少波端起来，说，陈导游，你看看，我又喝了。
陈新华已觉得心中一团烈火燃烧，五脏六腑都要炸了。他说，我不喝，我不喝。
刘少波说，你喝酒没有坤赛爽快。
陈新华瞪起血红的眼，说，你跟坤赛喝、喝过酒？
人生何处不相逢。我要做一笔大生意，朋友介绍请他护送过海关。朋友特别叮嘱我，坤赛喝酒海量。
别、别找他，他不行。前两天，他狙击从中国过来的警察，没、没成功，他还有任、任务……话没说完，陈新华自己转了圈，瘫倒在地上，醉得像死人一样。
贾琴和刘少波分别去了卫生间，把肚中的酒导引出来后，舒服多了，然后把陈新华抬到沙发上躺着，给了莲花小费，就离开了。
五
贾琴到中国餐厅前一直悄悄跟着吴天宇夫妇。在一个叫“风雅颂”的茶庄，吴天宇拜访了他前妻的弟弟——茶园董事长吴鹏。
吴鹏不瘦不胖，中等身材，头发梳理得十分整齐，一副漂亮的五官上，架着金丝眼镜，显得风流倜傥。贾琴用微型摄像机把他们一举一动都录了下来。
贾琴看他们交谈，头脑中有一连串的问号产生：吴天宇为什么不专程到吴鹏府上拜访，而选择“风雅颂”茶庄？为什么刘小娟见到吴鹏时眼神暧昧？她觉得，必须瞅准机会接近吴鹏。她发现一个平头喽罗毕恭毕敬地在吴鹏耳边嘟哝了几句，吴鹏笑了笑出去了，不一会儿又走进来。她一喜，走向在外面游荡的平头喽罗。
面对如此漂亮的美女，平头摇头眨了眨眼睛，不相信这是真的。贾琴抛给他一个媚眼，娇滴滴地说，先生，帮我向你们吴老板禀报一声，就说有个购买茶叶的张红老板在恭候他。
平头面有难色。贾琴翘起兰花指，从坤包里掏出一张百元人民币，嫣然一笑，拜托你了，我在对面的树阴下等候。
吴鹏以为是买家上门，如约前往。他一见到贾琴，目光中就射出一丝贪婪。说，小姐，你是……
贾琴和他握握手，含笑道，我是张红。吴老板，劳你大驾是想跟你说一件事情。
此言一出，吴鹏脸色有些微妙的变化。张红小姐，有什么事，你请讲。
贾琴说，你姐吴丹三年前在这里树林中遭枪杀的事，你知道吗？
吴鹏震惊地说，不清楚！我姐夫就在茶园里面，并没向我讲起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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