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6年第6期

无形警戒线

作者:张建华




  陆佰仑的决定使在场的常委们感到惊讶,平心而论,这个责任让马加林一人承担是有失公平。尽管将两千万划入海吉账户是马加林一手操办的,但这毕竟是经过包括陆佰仑在内的几个主要领导点头同意后他才去执行的,谈不上独断专行擅自做主,充其量是个执行者,将他移交司法机关处理未免有点量罪太重,可又见陆佰仑已盖棺定论,加上这个马加林平时那风流倜傥目中无人的样子,大多数常委们也就怀着幸灾乐祸的心情在低声交头议论,就是不明确表态。还是副县长刘文涛站了起来,他轻轻敲击了一下桌子让大家肃静,然后看了陆佰仑一下,才肃然讲道:“陆县长,我以为马加林同志虽然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但他毕竟是个执行者。曲书记不在家,将那两千万划到海吉账户是你我都点过头的,现在出了问题,把责任一股脑儿全压到他头上是否有失公平?要说责任,恐怕你我都脱不了干系,对于马加林同志的处理能不能按党纪政纪处分,就不要移交司法机关了?”
  “刘县长,你真是刘青天啊!你说的对,让我一个人来当替罪羊实在冤枉啊!”马加林见刘副县长站出来为自己开脱辩解,当即就大喊冤枉,可马上又被陆佰仑义正严辞地喝住了:“马加林,你简直是欲盖弥彰混淆黑白,如果不是你在我和刘文涛同志面前拍着胸膛担保那海吉绝对可靠,我和刘副县长会点头同意吗?我看对你的处理不是重了,而是轻了!你知道那两千万意味着什么吗?我们全荣城县的二十多万公民每一个人都要负担一百元的债务,这一百元对你和在座的各位算不了什么,可对那些仍在温饱线以下面对黄土背朝天,在土里刨食儿的农民兄弟来说,那就是几个月甚至是半年的血汗啊!如果不对渎职者严惩,那就是极大的犯罪,天地不容啊!”陆佰仑越说越激动,并为之流出了眼泪,他稍稍顿了一下又自责地叹道:“当然,刚才文涛同志讲的也有道理,曲峰书记不在家,作为荣城的一县之长,我也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为了严肃党纪,我自会向市委作出深刻检查,并请求撤去我的县长职务!”
  陆佰仑的一番义正严辞还真震慑住了马加林,也封住了刘文涛的嘴巴,会议室里一片沉默,人们只是一个劲的抽烟。既然没人再提出不同意见,也就算是默认了,陆佰仑接着便点起将来:“黄局长,你马上回去组织警力对此案立案侦破,限一个月内将海吉缉拿归案并追回那两千万巨款,否则就同我一起辞职。”
  会议一直开到下午四点,可临散会时黄华却又被陆佰仑留了下来。陆佰仑不无忧虑地问道:“老黄啊,我也知道这案件棘手难办,可又得非办不可,并且还得限期拿下此案,难度是可想而知的,你打算从哪里入手啊?”
  “陆县长,是不是昨天下午才把那两千万划到海吉账户的?”黄华答非所问,反倒问陆佰仑。陆佰仑不明白黄华是什么意思,但还是点头回答:“是的。”
  “那就好办,今天是星期天,银行是不上班的,那两千万最快也得明天才能到海吉账上,我们必须马上通知银行冻结海吉的账户!”黄华似乎早已胸有成竹,果断回答。
  陆佰仑抬腕看看时间点头道:“很好,还是我们的公安局长智足谋广有魄力,就这么办,不过,今天恐怕是不行了,星期日银行不上班,明天你就派人到银行查封海吉的账户,最好派一个精干的人去办。”
  “陆县长,你放心,我打算派刑警队长韩钊亲自去,他这个人是很沉稳精明的。”黄华说罢便当着陆佰仑的面拨通了刑警队长韩钊的手机。
  
  三神秘的女人
  
  刑警队长韩钊三十多岁,黝黑的面孔透出刚毅深沉的气质。他接到黄华电话时已是下午五点四十分了,为了明天不浪费时间,他费了好大功夫才打听到财政局会计家的住址,并从会计口中得知海吉是在县商务银行开的账户。当他回到家时已是灯火通明的夜里八点多了。他和妻子有个四岁的女儿丹丹,妻子在一家民营厂上班,丹丹刚进幼儿园,三口之家非常温馨幸福。第二天韩钊吃罢早饭,虽然还不到上班时间,他便让妻子送丹丹上幼儿园。其实,幼儿园离公安局很近,往常都是由韩钊上班时顺路将丹丹送幼儿园的,可今天因为他必须在上班之前赶到银行查封海吉的账户,所以让妻子送女儿丹丹。
  韩钊的家离商务银行足有三公里,可当他赶到时,银行还没有上班,只有几个人在打扫卫生。韩钊看看时间还有十多分钟,便掏出支烟来叼在嘴里,正要点火,突然,他的手机骤然响起,他贴耳听去,却是一个陌生的男声:“喂,是韩队长吗?我是医院,你妻子和女儿被车撞了,伤势十分严重,尤其是你的女儿,她的肋骨被轧断了四根,我们正在抢救,你马上带一万块钱过来,越快越好!”
  韩钊的脑袋轰然一响,正要问清是在哪家医院,对方却挂机了,按来电显示再打过去却再也无人接听了。这惊天噩耗简直使韩钊脑海成了一片空白,骑上摩托车就飞驶而去,可没走多远却又停下了。此时,他想到了自己的任务和职责,于是便又飞快拨通了黄局长的手机,告诉黄局长,我妻子女儿出了车祸,我得马上赶到医院,你这就再派人来银行查封海吉账户,而且一定要快。待黄局长答应亲自来时,韩钊这才飞车离去。
  此时已是八点三十分,银行营业厅里已经上班。
  而连在哪家医院都不知道的韩钊就像一只盲鸟在县城里奔来跑去,尽管这小小的县城也就那么三家医院,可当他跑遍这三家医院时已是九点多将近十点钟了。然而,哪家医院也没有妻儿下落,甚至都矢口否认接受过车祸伤员,更没人承认给他打过什么电话。就在韩钊迷惑不解时,他的手机又响了,一听,竟然是妻子朗朗的声音,根本就不像是出了车祸受伤之人在讲话:“韩钊吗,有件事我给忘记了,今天是丹丹她姥姥的生日,下班以后咱们是不是带丹丹一块儿过去看看?”
  “怎么,你和丹丹没有出车祸?”韩钊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惊喜使他连声音都在发颤。
  “谁出车祸了,大上午说这些丧气话,神经病!”妻子十分生气地挂了电话,刚刚还是惊喜万分的韩钊马上又陷入了极度的困惑:妻子女儿都安然无恙,怎么会有人打电话说她们出了车祸呢?难道是谁在跟我开玩笑吗?可又觉得不可能,谁也不会开这样的玩笑。忽然,他想到了自己今天的任务,心里不禁一沉:莫不是中了什么人的调虎离山之计?韩钊想到这里猛一激灵,骑上摩托车就向商务银行飞驶而去。快到银行门口时,他见黄局长从银行出来,从黄局长那严肃的表情上就能看出肯定是出了什么事情。果然,黄局长告诉了他这样一个情况:在他赶到银行要求冻结海吉账户时,海吉账户上的那刚刚到账的两千万已在十分钟之前被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转到了河阳县农业银行一个私人账户上了,银行营业厅的监控录像就有这样的显示。
  一个女人?这个女人是谁?韩钊一愣,便要到银行里再看看当时的录像。录像画面十分清晰,那女人四十多岁的样子,一件紫色外罩裹住全身,一头齐肩披发几乎遮盖住了她的脸面,似乎能揭下层的粉霜使她那本来就很瘦削的脸皮跟吊死鬼似的。韩钊一连看了几遍,可怎么也弄不明白这个女人到底跟海吉有什么关系。虽然还弄不清这个神秘女人是谁,更无从知道是谁设下的圈套,但他明白自己是中了什么人的调虎离山计。
  “我马上就去河阳。”满肚子怨气的韩钊大有不查个水落石出誓不罢休的决心。黄华觉得也只有这么办了,便点头同意,两个小时后,韩钊便驱车来到了河阳县农行。然而,当韩钊向银行会计查询时,会计却告诉了一个令他失望又意外的消息:那刚刚到账的两千万在半个小时前被转到了奉山县商务银行。韩钊又查看了当时的监控录像,居然还是那个神秘女人来办的转款手续。
  这他妈的到底在搞什么名堂!大有被捉弄之感的韩钊又驱车来到奉山县,可到商务银行一查,发现那笔款又被转走了。
  “再给我当时的监控录像,是不是还是一个披发女人来办的手续?再查查她把款又转到哪里去了!”韩钊还以为肯定又是那个神秘女人干的,可银行会计打开微机一查,无奈地告诉他,因为商务银行在全省是联网的,这笔款已被分两笔,又是在同时转走了,具体转到了哪里,就必须到受理银行去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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