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6年第6期

无形警戒线

作者:张建华




  “唉,别提了,都快把我吓死啦!”贺南山惊魂未定,一声短叹,便把刚才被撞的经过告诉了陆佰仑。陆佰仑一听当即就现出一副包公脸:“真他妈的胆大包天了,竟敢撞刑警队长的车,小韩,看清车牌号了吗?一定要查清楚,非严惩不可!”
  韩钊摇摇头说没看清,贺南山却说那车上根本就没有牌照,而陆佰仑只是轻轻地叹了口气:“小韩呀,你也太麻痹大意了,看样子也只能是白撞了,就自认倒霉吧。”
  韩钊满脸尴尬也就没再说话,陆佰仑拍了拍韩钊的肩膀,宽慰地笑道:“算啦!算啦!吃一堑长一智嘛,下次注意点也就是了,要不这样,你们都坐我的车回去,顺便到我家里坐坐,我要亲眼看看贺记者录的那盘录像带,看他马加林这个蛀虫是如何犯罪的,更重要的是,我要为这个为咱们荣城警方侦破此案立下汗马功劳的贺记者设宴压惊,总不能有失东道之礼嘛。”
  “陆县长,你太客气了,现在此案还没有告破,谈不上汗马功劳。”贺南山连连摆手谢绝,可陆佰仑却正言相驳:“有你那盘带子作证,铁证如山,只要抓住马加林当然就是大案告破,谁说这不是汗马功劳?小韩,你说呢?”
  陆佰仑的形象在韩钊的心目中一直是个严谨秉正的铁面县长,自己进刑警队已有五六年了,可还从来没有机会跟他正面讲过话,甚至恐怕他压根就不知道刑警队有我韩钊这个人,现在能被这个县长邀请,韩钊还真有那么一点受宠若惊之感,又听陆佰仑在征求自己的意见,便连连点头道:“是这样,是这样。”
  就这样,两个人都钻进了陆佰仑的车,而他们哪里知道,将要面临却是鸿门宴!
  
  七杀鸡取卵
  
  陆佰仑的家在县委大院刚刚建成的住宅楼三楼,韩钊和贺南山随陆佰仑进屋,一进门,还没待韩钊和贺南山坐下,陆佰仑便让他们脱去沾满泥浆的上衣,拿出两件上衣非要他们换上。韩钊还以为陆佰仑是怕沾污他家的沙发,便不好意思地将衣服换上了,而贺南山却推脱自己身上不脏不愿更换。陆佰仑也不再勉强,拿着韩钊换下来的衣服就随手往洗衣机里放,却被韩钊快走几步从口袋里掏出贺南山交给他那个写有密码的本子,然后才将衣服放进了洗衣机。陆佰仑脸上掠过一丝沮丧和无奈,而韩钊却没有觉察到,挨着贺南山坐在沙发上。陆佰仑先打开空调,然后又从冰箱里拿出几盘子糖果和几包酱牛肉放在茶几上,这才十分歉意地笑道:“对不起,让二位见笑了,说是请二位的客,其实也就是这些了,多少寒酸了点,要不,咱们边吃边看看小贺录的带子?”
  贺南山先夹起一块香糖放在嘴里,推了推了韩钊,韩钊赶忙将录像带装进录放机里,屏幕上很快就显现出了令他惊诧的画面。陆伯仑的面孔随着画面的变化而变化,看得出来,他的内心是极为矛盾和复杂的。可当他看到那海吉将一个写有密码的本子交给贺南山的画面,又听到海吉亲口交待贺南山要将那本子亲手交给自己时,心里不禁一阵激奋,便随口问贺南山:“这海吉倒还有良心,临死总算做了一件好事,小贺,快把那本子给我看看。”
  “这——”贺南山十分为难地看了韩钊一眼,意思是要他说话。韩钊当然会意,便委婉笑道:“陆县长,十分抱歉,小贺已经把密码交给我了,不过,现在还不能给你,这是我们的警纪,请陆县长谅解。”
  “为什么?是信不过我?”陆佰仑满脸的不悦,并泛出一丝愠怒。
  “不,不,绝对不是,陆县长,你也知道,那两张磁卡还在马加林手里,一旦此密码泄露出去,必将造成不可估量的后果。现在,此密码关系重大,依我们刑警队的纪律,除了专案组成员之外,对任何人都是要严格保密的,当然,也包括您陆县长,请陆县长谅解才是。”韩钊的解释使陆佰仑感到受挫,但他脸上却是一副无所谓的坦荡。他先把糖果往韩钊面前推了推要他不要客气,然后便推说自己到卧室换换衣服,就推门进到卧室,并随手关紧了门。而此时,外边的韩钊却在思考着录像带的事,尽管录像带里马加林那活脱脱的表演足以实施抓捕,可仍得跟黄局长请示一下,于是就趁陆佰仑进卧室之隙到外边的走廊里拨通了黄局长的手机,而贺南山却又把带子倒了回来,她想再欣赏一遍自己的杰作。
  黄局长的手机很快就通了,韩钊简单地向他讲了录像带的事,并征求他的意见。其实,黄局长的家离这里也不过有百十步远,只是没在一座楼里。黄局长一听案情突然有了这么大的突破,更对这盘录像带十分感兴趣,于是便回答马上过来,还要和陆县长亲自交换一下意见。韩钊觉得这样更好,便关掉手机进屋,这时陆佰仑已换上了宽松的睡衣从卧室出来了,他手里还拿着三听已经打开了的饮料。陆佰仑见贺南山仍在目不转睛地看录像,便将一听送在她手里,然后又把另一听递给韩钊,说了句:“今天还挺热的啊,喝点饮料降降温吧。”他自己首先呷了一口。贺南山也不推辞便接了过来,韩钊也是奔波了一天早已是口干舌燥了,见陆佰仑递来饮料只道了声:“谢谢。”可因为自己是在县长家里,尽管口里很干渴,还是十分礼貌地轻轻呷了一口。然而,就在与此同时,那录像里正好显现出海吉接过马加林送来的饮料往嘴里灌的画面,而正在边看录像边把饮料送到嘴边的贺南山即刻下意识地惊叫了一声:“别喝,有毒!”
  而此时,刚刚呷了一小口饮料正要下咽的韩钊听贺南山惊叫,吓得他将那口正要下咽的饮料一喷而出,洒落在地板上,他吃惊地望着贺南山。然而,更为吃惊的莫过于陆佰仑了,也可以说是惊恐地盯着贺南山:“你说什么?”
  “杞人忧天!杞人忧天!哈哈──”贺南笑得前俯后仰,都笑出了眼泪,她指着录像笑道:“看把你们吓的,我是在为上面的海吉担心,下意识提醒他,下意识嘛!”
  “原来是这样,可真是杞人忧天!喝,咱们继续喝!”一场虚惊,陆佰仑大大松了一口气,并笑着示意韩钊和贺南山继续喝。韩钊又拿起了饮料,没好气地瞪了贺南山一眼,笑道:“一惊一乍的,大煞风景,喝吧。”
  贺南山自责地伸了一下舌头,两个人同时把饮料送到了口边,刚要张口去喝……
  也就在这时,房门咣当一声被推开了,公安局局长黄华摇着巴蕉扇走了进来。这黄华和陆佰仑是部队时的老战友,现在他虽然是陆佰仑的下级,却在陆佰仑面前很随便,特别是下班回家后还常常来陆佰仑家里聊天闲谈,而且常常是不请自到,甚至连门都不敲就突然而至。久而久之也就成了习惯,所以今晚仍是不敲门就进来了。正要喝下饮料的韩钊和贺南山见黄局长来了,也就同时放下饮料站了起来:“黄局长,你好。”
  黄华的突然闯入使陆佰仑十分意外,但他还是笑脸相迎:“哎呀,老黄啊,你来的正好,这位贺记者搞了一盘有关海吉伙同马加林诈骗的录像带,对你们侦破此案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我正打算请你,你倒来了,正好一块看看,再研究一下如何抓捕马加林。”
  黄华也不好再说自己是被韩钊请来的,便挨韩钊坐了下来。贺南山又将带子重放了一遍,黄华边看边低声和韩钊交谈,这倒使陆佰仑心里泛起有失尊严之感,咳嗽一声便将黄华的目光吸引了过来:“老黄,你看下一步是不是抓捕马加林?”
  “是的,陆县长,可是目前还不知道这家伙隐藏在什么地方,无从下手啊!”黄华的话语很不乐观,可还是很有把握地补充道:“不过,请陆县长放心,我向你保证,出不了三天定能带着马加林来见你。”
  谈话简短却又有实质性,黄华见陆佰仑已同意抓捕马加林了,便起身告辞,韩钊和贺南山看看时候也不早了,也随着离去。陆佰仑送到门外,一只白净的波斯猫从卧室里跳了出来,也许是它也口渴了,便伏在地板上舔吮那些从韩钊口中喷洒出来的饮料,当陆佰仑送走客人回来时,那只猫已经是躺在地上不停地抽搐,不一会儿便四条腿一蹬就再也不动了。这也就是说,陆佰仑给韩钊贺南山喝的那两听饮料里有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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