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005年第5期

玉箫残吹

作者:陈玉梅




  跟着,又听一个女子哽咽着道:“我心中只有你,早已容不下其他任何人,难道你不知道么?”
  闻听这个声音,南宫婴不由得心头一震,方才说话的女子正是慕容美。
  可那男子又会是谁,既然慕容美爱的是他,他又何以非要慕容美好好对待南宫婴,他究竟为什么要对南宫婴这么好?
  只听那男子再次叹了口气,冷冷地道:“你为什么要这样待我,像我这样一个没用的男人,我真的不值得你这样做。”
  慕容美轻轻地啜泣道:“不,你是天底下最好的男人,此外,你既然是帝王教的教主,慕容美做为帝王教的属下,又怎敢对教主存有二心。我的心是你的,我的人也是你的,难道你不明白么?”
  原来那男子竟是帝王教的教主聂千帝!
  南宫婴心如刀割般地难受,但他却一动不动地呆在假山后面。
  又过得片刻,只听聂千帝再次叹了口气,说道:“你该知道,我并不……并不是一个真正的男人,难道你真愿意和我这样的人生活一辈子?”
  慕容美道:“愿意,当然愿意,我不管你身上有什么缺陷,更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只要和你在一起,我的心中便十分欢愉。若是没有了你,天地都会变成一片黑暗,我活在这个世上也没有什么意思。”
  聂千帝道:“不,你自己也许并不知道,你对我的爱只是某种程度上的怜悯,或者说你对我的怜悯要远远多于情爱,算了,人生在世,本就有许多事情是无可奈何的,就连帝王将相都有许多的憾恨之事,何况我等这些凡夫俗子?”
  慕容美道:“不,你自己便是一个帝王,一个帝王教的帝王,一个被我深爱着的真正的帝王!”
  聂千帝再次叹了口气,说道:“你走吧,我也该走了。若是给南宫兄弟看到,他一定不会原谅我的,我不想失去这世上唯一的朋友。”
  便在这时,忽听得南宫世家四大剑客中的上官剑奴奔入后花园中,大声喊道:“少主,你在哪里?老东主被人刺伤了,你在哪里啊,少主……”上官剑奴一边高声叫喊,一边奔往别处去了。
  南宫婴冷哼一声,便自假山后面闪了出来,聂千帝和慕容美全都惊呼了一声,跟着二人全都连忙掠出了南宫世家。
  南宫婴只看到那聂千帝着一袭白色长衫,却并没看清他的长相。
  其实,那聂千帝若是现在向南宫婴出手,即便有一百个南宫婴也不是他的对手,因为此时的南宫婴已是浑无斗志,他心中除了了愤怒之外,更多的却是深深的悲哀,那个被他深深爱着的女人竟是一直都在骗他,她是那样的纯真,那样的完美,可是,她又是那样的狠毒!
  南宫婴刚一跨进东厢房,一眼便看到南宫擎天的胸前正插着一把长剑,直没至柄,鲜血溅得满地都是,眼见是活不成了。
  南宫婴连忙奔至近前,紧紧地抓住南宫擎天的肩头,哭喊道:“爹爹,是谁干的?你快告诉孩儿,究竟是谁下的毒手?”
  南宫擎天两眼发直,好一会儿,才断断续续地道:“是……是赤儿么?方才……方才那人虽然蒙了脸,但……但为父知道他必定是帝王教的人。你决不是《抱扑秘笈》的敌手,所以……所以不要为我报……报仇……”
  “你还有一个孪生哥哥,他背上有一莲花状的胎记,身上亦有一块龙形玉佩,只是,你的是用玛瑙玉所制,他的则用翠玉制成,是为一青一赤二龙,其上均刻有‘南宫世家’四字。只是,你那块玉的背面刻有‘赤儿’二字,他的则刻着‘青儿’二字……”说到这儿,南宫擎天便没了声息。
  这最后一番话南宫擎天竟是说得极为流利,中间并没有一丝阻碍,想必定是人死之前的回光返照。
  赤儿是南宫婴的乳名。
  南宫婴没有大哭,他心中只有仇恨。
  此外,南宫婴一直都未将自己已习得《抱扑秘笈》一事告知南宫擎天。
  
  怨妇计
  
  巍峨高耸的北邙山,有着中国最大的古墓群。但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那古墓群却变成了帝王教的安身立命之所,如此一来,本来就到处阴风习习的北邙山,如今更是处处透着邪气。
  这一天,只见两个人影飞快地掠过一株株苍松翠柏,箭一般射向山顶。最后分别停留在北邙山上最高的两座陵墓上,一座是当年富甲天下的扶余王的陵墓,一座是东汉开国皇帝刘秀之墓。
  那挺立刘秀陵墓上之人黄袍裹身,腰悬长剑,那伫立在扶余王陵墓上的是一位白袍少年,此人着一袭雪白的长衫,右手轻摇一柄精美的折扇。
  这二人年纪相仿,长相也极为相似,二人站立在两座陵墓上,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过了很久,处在北面的白袍少年突然轻轻地叹息了一声,说道:“想不到连这世上唯一的朋友都要兵戎相见。”
  处在南面的黄袍少年亦是轻轻地叹息了一声,说道:“我早该想到你便是缥缈帝王。只是我一直都不愿相信这一点。”
  这二人正是当日在洛水之滨相遇的一对样貌极为相似的少年,黄袍少年便是南宫世家第一百二十七代传人南宫婴,白袍少年则是令人闻名色变的帝王教缥缈帝王聂千帝。
  南宫婴淡淡地道:“慕容檀、何妙音二人一直都想杀了你,你可知道?”
  聂千帝亦是淡淡地道:“我自然知道,但知道了又有什么用。不光是他们,几乎整个帝王教的人都想杀了我,只是时机未到而已。可以说,他们要我做这个教主,为的便是将来有一天要你死在我的手里,或者能让你把我给杀了。嘿嘿,缥缈帝王,缥缈帝王,果然好名字,有名无实,虚无缥缈,这便是真正的我,一个既被人视作天下第一恶魔,却又天天受制于人,天天被他人折磨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人。”
  南宫婴冷哼了一声,跟着便道:“你不用把自己说得可怜兮兮的,我一直都被你的假象给骗了,今天我决不会再相信你了。今日我势必要取你狗命,否则,我便决不生离此地!”
  聂千帝淡淡地道:“那你为什么还不动手?”
  本来在来邙山之前,妒恨之心和仇恨之心使他决定一见到聂千帝便要与之决一死战的,但当他真正见到聂千帝的时候,不由得被他飘逸的气度和眸中淡淡的哀伤所吸引,使得他很久很久都没能拔出剑来。
  那聂千帝后来似乎自南宫婴的脸上看出了什么,轻轻地叹了口气,说道:“她终于还是走了么?”
  南宫婴很快便明白了聂千帝的意思,冷冷地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你敢说她不是和你一起走的么?”
  聂千帝长长地叹了口气,此时他的脸色更是苍白得可怕了。只听他淡淡地道:“那天她是和我一起离开南宫世家的,但出了南宫世家的院墙之后,我便劝她回到你身边,最后她也答应了下来。怎么,她后来还是走了么?”
  南宫婴大声说道:“你撒谎!她何曾回到了南宫世家?她那天和你一起离开之后,什么时候又回到南宫世家过?”
  聂千帝身子微微一震,跟着,轻轻地摇了摇头,说道:“她没有回去么?唉,这么说是她骗了我。”
  南宫婴流露出满脸不信之色,大声道:“你这话只怕连鬼都不会相信!”
  聂千帝道:“是啊,除了我自己之外,我相信确实是没人肯相信的了,但这却是事实,因为我自幼就已变成一个阉人。”
  阉人?这怎么可能?
  先前在望月谷之时,黄鹤衣曾骂梦雨笙是“面首”,南宫婴当时一笑置之,只道黄鹤衣是在开玩笑。然而,这话此时又自聂千帝本人口中说出,这要他如何能不大为震惊,更要他如何能不相信?
  但过得片刻,南宫婴仍冷冷地道:“我决不相信,你说的这一切我全都不信!黄鹤衣曾说梦雨笙是个‘面首’,难道这也都是真的不成?”
  聂千帝轻轻地点了点头,说道:“自然是真的。不过,我相信那姓黄的当时肯定只是随口说说罢了,但却不幸而言中了。唉,实际上确实是这样的,我确实是一个这样的人,我在帝王教本就是一个傀儡,同时也如同一种摆设,而玉纱儿和我在一起更是一种摆设。有人要梦雨笙和她在一起,那人想对我造成更大的折磨,但他们这样做实际上早已失去了意义,因为……因为我自幼便被他们用各种各样的方法折磨得早就麻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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