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008年第5期
狼啸
作者:他 他
允许你这样侮辱她,你这样侮辱她,就是在侮辱我!”我也怒视着喝哥,不甘示弱地回答道。“完颜喝哥,我跟你实话实说吧,就是没有她,我也不会喜欢你的。你,根本就不是我喜欢的那种类型!”
“就她?一个宋国的小婊子?”完颜喝哥气急败坏,她顺手拿起了自己的弯弓,从箭匣中抽出了一支蓝羽箭,搭在了弓弦上,还没等我们反应过来,箭羽就已经飞了出去,直奔桃花的前胸。完颜喝哥冷笑着。“哼,她不是女神吗?我帮帮你的忙,这就把她送回天庭!”
“不!”我和耶律宗花几乎同时喊了一声。耶律宗花策马直奔完颜喝哥,伸手去拉她的弓箭;我则直奔桃花,想站在桃花的胸前,替她挡住这枝箭羽。我救桃花,是因为我爱:而律宗花救桃花,则是为了让喝歌公主就会对我死心。
可是,我们两个人都晚了一步。那支蓝翎箭先我们一步穿透了桃花的胸膛,只留下一截蓝色的翎子,就像一朵天蓝色的胸花,佩戴在了胸前。桃花手中的刀,“当啷”一声,掉在了地上,连一句话都没能说出来,就走了。
我用双手抱起了桃花,在桃林中,失魂落魄漫无目的地走了起来。我欲哭无泪,欲喊无声,眼前一片茫然,心中如刀绞般疼痛。
桃花的鲜血,洒在了地上的花瓣上,留下了一地的殷红。
只在一瞬之间,这个一代枭雄,就仿佛老了十年。
兀术并没有像他想象中的那样,坐稳宋国的江山。
在宋国,兀术各部遭到了顽强的抵抗,岳飞、韩世忠的部队,在宋国百姓的拥戴和支持下,节节胜利,金军损失惨重。兀术终于意识到,想要取得彻底的胜利,完全征服大宋的土地和子民,已经不可能了。万般无奈之下,兀术只得利用秦桧草草地与南宋赵构王朝签了一纸议和协议,用我的父亲为我准备的我儿时就开始乘坐的那辆豪华马车,囚禁着宋国徽、钦二帝,回到了上京。
从汴梁城班师之前,兀术命人牵来了那匹赤红马,把它交给了两位使者,命令他们快马加鞭,把这匹赤红马送回蒙古,交给忽尔汗纪烈。兀术痛心地对那两位使者说:“去吧,去把它还给纪烈王子,就说我们女真人好高骛远,只是天上的飞禽,不是地上的老虎,我们能马上得天下,却不能马上坐天下。我,败了。你再说,将来中原的天下,必定是他们蒙古人的,等他们夺取了中原,坐稳了江山,我一定送他一百匹大金国的烈马!”
兀术抚着那匹赤红马的脖子,仰天长啸,泪流满面。
回到大金国的上京城以后,和耶律宗花一样,我也成了兀术手下的一名参将。作为大金国的功臣,我受到了史无前例的欢迎,无论我走到哪里,都有人前呼后拥,我成了大金国开国以来第一个写入史诗的伟大的平民英雄。我的故事,被编成了各种各样的歌谣和戏曲,在四处传唱着。
但是,所有这一切,都不足以弥补和减轻我心中的伤痛。
我怀念着桃花,怀念着我在桃林中度过的那些美好的日子。慢慢地,我把这种仇恨,迁怒到了被囚禁回来的宋国皇帝徽、钦二帝身上。
如果不是宋国这两个昏庸皇帝荒淫无度,听信谗言,贪财敛物,不理朝政,会有奸佞小人当朝挡道吗?如果没有奸佞小人当朝挡道,会导致朝纲紊乱,人心涣散吗?如果朝纲不乱,人心不散,会有我的父亲和我这样的金国间谍混进他们的都城汴梁吗?如果我的父亲和我不混进都城汴梁,宋国会亡吗?如果宋国不亡,桃花会死吗?如果桃花不死,我会有今天这样的下场吗?
我对徽、钦二帝的仇恨,如滔滔江水,绵绵不绝;如滚滚惊雷,隆隆作响。
徽、钦二帝被劫持回到上京城以后,兀术命人在上京城东一个名叫五国城的地方,挖了一眼两丈深的土井,把他们丢了进去。他们吃喝拉撒睡,都在里面。
徽、钦二帝被关进土井以后,为了防止他们逃跑,兀术加派了重兵,对土井进行看守。作为大金国首屈一指的英雄,我在五国城的出入,绝对自由。我经常骑着快马,从上京城赶到五国城,对徽、钦二帝进行叫骂。我几乎用尽了我所能听到的我所能想到的所有最肮脏最恶毒的字眼,可是,徽、钦二帝躲在井底,就是一声不吭。
徽、钦二帝的沉默,更加激怒了我,我觉得只是叫骂并不过瘾,便开始捡拾土井四周的砖头石块,对徽、钦二帝进行攻击。一开始的时候,我只是捡拾手指肚大小的砖头石块向下丢,可是,徽、钦二帝仍然不出声响,我就开始用拳头大的砖头石块向下砸了。徽、钦二帝躲在直径只有一丈左右的土井中,对我防不胜防。每每听到徽、钦二帝的嚎叫和哀求,我的心中,便会涌起一阵又一阵说不明道不清的快感。
到了最后,土井周围的小砖头小石块都被我捡拾光了,我便开始用整块的砖头和比碗口还要大许多的石块向下砸。徽、钦二帝被我砸得头破血流,鬼哭狼嚎。砸完之后,我还经常会静静地趴在土井口上,观看徽、钦二帝的惨状。当年又白又胖锦衣华服威严如山的徽、钦二帝,早已经不成人样了。他们不但奇瘦无比,而且,还满身伤痕,从头到脚都是大大小小的疤痕,有的结着血痂,有的正往外淌着脓血。
与此同时,完颜喝哥也加紧了对我的攻势。我如果出现在兀术的王府里,喝哥肯定就会出现在兀术的左右。我如果没在兀术的王府里议事,喝哥肯定就会去军营或者我住的马架子里去找我。
时间久了,喝哥对我疯狂的追求,经由大金国的列位重臣们的金口,在整个大金国的百姓中传开了。他们不知道我内心的苦衷,他们认为我一个小小的参军,拒绝和躲避他们的喝哥公主,是臭摆架子,是拿自己英雄的身份,当成了一盘好菜,没把高贵的公主往宴席上摆。他们认为实在是太不近人情,实在是有些不知好歹。他们认为,我和喝哥在一起,当真是郎才女貌,天生绝配,再合适不过了。
也正因为如此,才更加重了耶律宗花的危机感。
耶律宗花开始想方设法挑拨我和喝哥公主之间的关系,还经常在完颜阿骨打和完颜兀术的面前,编造我的坏话,屡进谗言,妄图把我的气焰压不去。可是,无论是喝哥公主还是完颜阿骨打和完颜兀术,对他的话,从来都没当过一回事儿。他们要么喝退耶律宗花,要么一笑了之,经常弄得耶律宗花很没面子。
耶律宗花对我的仇恨更深了。他固执地以为,只有把我打败,致我于死地,他才能获得完颜喝哥的芳心,才能成为大金国的金刀驸马,才能完成他的复国大梦。他开始派人跟踪我,收集和搜罗对我的各种各样各方各面的不利证据。我不是一个不苟言行的人,但是,作为大金国忠贞不贰的臣民,我的言行,很少有谁能抓住把柄。
我依旧经常跃马扬鞭去五国城,依旧经常去漫骂和攻击徽、钦二帝,用来发泄我的愤怒、郁闷和仇恨。
那一天,我从离土井很远很远的地方,费尽了力气,搬回来了一块足足有三十斤重的石头,走到土井边,刚想往里砸,忽然看见耶律宗花带着一骑人马,从远处飞奔而来。
我放下了石头,站在土井边,高昂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