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7年第1期

奥尔罕·帕慕克访谈

作者:[英国]安吉尔·格丽尔昆塔纳 采访 邓中良杨绣文 译




  独创性的公式非常简单——把两件从前不在一起的东西放到一处。看一看《伊斯坦布尔:一座城市的记忆》——这是部关于这个城市的随笔,是关于某些国外作家——福楼拜、内尔瓦尔、高蒂埃——是如何看待这座城市,以及他们的观点是怎样影响了某些特定群体的土耳其作家的。虚构的伊斯坦布尔的浪漫风景与这篇随笔结合成一部传记。以前没有一个人做过这样的事。冒些风险你就会想出一些新的东西来。我用《伊斯坦布尔:一座城市的记忆》做试验,从而写成一本独具风格的书。我不知道它是否会取得成功。《黑书》也是这样的一种情况——把怀旧的普鲁斯特的世界与伊斯兰教寓言、故事、谋略相结合,然后把它们全都设置在伊斯坦布尔,看看会发生什么事情。
  记者:《伊斯坦布尔:一座城市的记忆》传达了一种感觉——你永远是一个非常孤独的人。在当今的现代土耳其,作为一名作家,你当然是形单影只。你是曾在一个你与之分离的世界里长大成人,并且继续在其中生活下去。
  帕慕克:尽管我在一个人口众多的家庭里被抚养长大,大人们教我要爱护集体,后来我还是产生了一种要从里面脱离出去的冲动。我有自我毁灭的一面,在一阵阵狂怒以及一些愤怒的时刻,我做出了一些事让我与整个团体中令人愉快的交往相互隔绝起来。在我生命中很早的时候,我就意识到了团体会扼杀我的想象力。我需要孤独的苦痛让我的想象力发动起来。然后我就会感到快乐了。但是作为一个土耳其人,过了一阵子我就会需要团体中温柔的安慰——可是我可能已经把它破坏掉了。《伊斯坦布尔:一座城市的记忆》毁掉了我与母亲的关系——我们彼此不再相见。当然我几乎也不曾看到我的哥哥。因为我最近的评论,我与土耳其公众的关系也正处于困难时期。
  记者:那么,你感觉到你自己是怎样地具有土耳其人特性的呢?
  帕慕克:第一,我生来就是土耳其人,对此我感到高兴。在国际上,我比实际上自己感觉到的更具有土耳其人特征。我以土耳其作家身份而闻名。当普鲁斯特写到爱的时候,人们把这看作是有人在谈论全世界的恋爱状态。尤其在一开始,当我写到爱的时候,人们会说,我在写土耳其的爱。当我的作品开始被译成别国文字的时候,土耳其人为此感到骄傲。他们声称我是属于他们自己的。对于他们说来,我更是一个土耳其人。一旦你获得了世界声誉,你的土耳其特性就会在国际上突显出来,然后你的土耳其特性就会由土耳其人自己所强调,他们会再次声称对于你的拥有权。你对于民族身份的感觉变成了其他人操纵的东西。这是被其他人强加上去的。现在比起我的艺术来,他们更担心的是土耳其在国际上展现的形象。这在我的国家里引起了越来越多的问题。通过他们在大众报刊上读到的东西,许多不了解我写的小说的人开始担心我对外界说及土耳其的话语。文学是由好的方面与坏的方面、由魔鬼与天使组成的。越来越多地,他们只担心我的魔鬼。(责任编辑沈维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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