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5年第5期
孪生研究
作者：斯黛西．里希特
我们无言地坐在那里，听任发动机冷却下来。
“伊凡不太好，是吗？”萨曼莎透过挡风玻璃望着番茄。“杰森说他是个混蛋。”
“杰森才十三岁。”
“是呀，但他并不笨。”
我考虑了一下。“伊凡不算太坏。他显然有时是个混蛋。他一丝不苟。他富有、成功，觉得一切都是应得的，而且还要更多。”
“那你们过得到怎样？”
“很稳定。很安静。”
“听上去很不错。”
迭戈的头搁在我大腿上。她在打呼噜。我已经猜到萨曼莎在和我想同样的事。
“他一直用那种须后水吗？”
“每天都用。”
“我喜欢。”
“我也是。”
我微笑着，把裙子从头上脱下来。萨曼莎望着我，简直没有表情——只在她的眼角掠过一丝疑虑。因为这样做的通常是她，在她的萨曼莎时刻，她改变了一切。但这一次不是。我脱下胸罩和连裤袜交给她。
萨曼莎咯咯地笑起来。接着她脱掉比基尼上装，扒下牛仔裤也递给我。她把烟也交给我。她放下头发穿上我的亚麻太阳裙。这会儿我们俩都咯咯笑起来，又回到以前我们做同样的梦的那个时代。有时候，我们一连好几个小时扮演对方；有时候，我们会持续好几天甚至几个月这么做。我做萨曼莎，她做阿曼达。我富有创造力，自由自在；她有条不紊，娴静平和。我揣着她的书、考她的试、用她的牙刷、睡在她床上。没有人知道。连我们的父母亲也完全蒙在鼓里。他们把我们打扮成一个样，给我们请同一个钢琴老师，教我们同一首练习曲，还要在同一个音乐会上演奏，我们觉得他们活该受到这种欺骗。还有一些时候，有好几年，我怀疑我们换了一次就没有换回来。
也许我本来就是反复无常的那一个。
“我需要知道些什么？”萨曼莎问。
我已经都准备好了：我打开一只鸵鸟皮手袋。“这是我的信用卡，”我说，“这是报警系统的密码，这是房间钥匙，这是我的驾驶执照。这是我的通讯录，我们朋友的名字已经做过标记，日历上标了生日和纪念日。这是我上瑜珈课的地点，”我递给她一页广告单，“通常是星期二和星期四。这是我的冰霜积分卡，我喜欢‘佳丽隆乳霜’。”
“还有什么？”
“凯文告诉我你已经怀孕了。”
萨曼莎笑了。我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这是我头一回有这种眩晕的感觉，就是我完全不知道我妹妹在想什么。而我也不想知道。
但她还是说了，“你用不着为我这么做。”
“我没有。”
我们换了座位，我把我妹妹送回旅馆。她靠在座位上，一只手挂到窗外，伸向温暖的加利福尼亚的天空。我惊奇地发现，她穿着我的亚麻裙显得非常得体。传统，也同样合适她。她看上去平静又专注，连皮肤也接近起我的来了。我们的胸脯也一样不成问题。没有人会注意到。当然除了杰森。
我把车停在大堂前面。萨曼莎欠身亲了亲迭戈，这样我就盯着她头顶那块软膜看。
“再见，阿曼达。”我说。
“再见，萨曼莎，”她答道。然后，她头也不回地关上车门走下去，因为穿着高跟鞋，稍微摇晃两下，很快就被旋转的半透明玻璃门吞没了。
我挂上挡掉头，迭戈就在我身边。我开动汽车，叫嚣着，朝那片蔬菜海洋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