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5年第3期

绝地恐怖

作者:钟连城




  李根发点点头:“我知道你要的工具,需要我帮忙吗?”
  义蓉感激地说:“你是第二梯队,不可轻举妄动,我还是自己想办法吧。”
  李根发赞许地看了她一眼,慢慢走到另一片地里忙活去了。
  傍晚时分,马仔吹响了收工号。工人们把割胶刀等工具交给马仔,由他们带回基地仓库统一保管。
  义蓉趁着人多拥挤、场面混乱的机会来到工棚后的茅坑里蹲着,从一堆松土里扒出一根尺余长、直径20毫米的螺纹钢藏到内衣里。这根钢材是当初修建工棚时剩下的边角料,一直躺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两天前被义蓉发现,顺手藏到了这里。有了它,义蓉对出逃更有信心了。
  义蓉只穿一件内衣和一件工作服,身上要藏一根粗钢材,明眼人稍一注意就能看出来。她混杂在人群里,巧妙地躲过了马仔们的眼睛。
  回到“基地”,天尚未黑。一天繁重的工作下来,工人们都需要冲凉。“基地”的规矩是由马仔监督,分批进行,每次冲凉的人只限五名。至于吃饭,一律在房间里进行。
  义蓉回房不久,马仔就把饭从窗口递了进来,冲凉尚未轮到这里。趁着阿呆吃饭的机会,义蓉偷偷向赖子飞使了个眼色。赖子飞会意,装作脱衣服,挡住了天花板上的监视器,义蓉动作敏捷地把钢材藏到了铺下……
  准备工作基本就绪。当义蓉最后一个从洗澡房回来时,她突然发现了一个新的难题——钢筋撬门锁必然会惊动阿呆。假如让他知道了这次行动,后果不堪设想。
  
  才出虎穴又入狼窝
  
  在人体器官供应基地,黑社会分子为了彻底控制“货物”,可谓绞尽脑汁。其中最厉害的一招便是“男女混居”——让两男一女或两女一男同住,利用男女吃醋的天性,让他们彼此敌视,无法拧成一股绳。
  同居一室的义蓉、赖子飞和阿呆也正是处在这样的状态。阿呆虽是弱智,但对男女之事的热情一点儿也不逊于常人。自从义蓉来到这间房里,赖子飞就成了他的眼中钉、肉中刺。更要命的是,阿呆睡在门口。今晚要实施逃跑计划,阿呆在无形中就成了第一道障碍。
  晚上11点是就寝的时间,基地为了节约用电,把所有房间的灯全熄了。此时,监视器虽仍处在工作状态,但已经不能显示图像,只能通过声音监控——也就是说,夜晚是逃跑的最好时机。可是,如何解决阿呆这道障碍呢?这个难题让义蓉伤透了脑筋,赖子飞也是一筹莫展。
  刚刚洗过澡的义蓉散发出阵阵少女的体香,阿呆闻到了香味,变得越来越兴奋。黑暗中,他的那只极不安分的左手时不时越过“警界线”,对义蓉实施骚扰。若放在平常,义蓉一定会狠狠地掐他以示警告,可是今晚她不敢,怕惹恼了他。来到基地后的每个晚上,义蓉都是在与阿呆的“斗争”中度过的。这家伙晚上骚劲十足,可一到了白天,就倒在工地上呼呼大睡。打手们出于自己的目的,也就听之任之。
  今天晚上,看见义蓉没有反抗,阿呆的色胆更大了,放肆地伸手直捣义蓉的胸部——义蓉惊得坐了起来。睡在里头的赖子飞看到这一切,情急加上愤怒,爬起来就要到义蓉的铺底下去寻找钢筋。义蓉知道他想干什么,忙跳起来将他紧紧抱住,制止了他的鲁莽行为。
  透过小窗射进来的月光,阿呆看到了赖子飞与义蓉搂抱在一起。他醋意大发,大声抗议道:“阿蓉,你可以让阿赖抱,为什么不能让我抱?这样不公平!你听不到我的话吗?好吧,我再大声一点——阿蓉,为什么不让我抱?”阿呆的声音果然提高了几个分贝。
  义蓉为了稳住他,连忙应道:“我听到了,你嚷这么大声给人家听到了,你还要面子吗?”
  “我知道的,男人和女人好是不能让别人知道的。有一次,我爹和我妈好的时候被我碰上了,他们就很难为情。”阿呆的声音果然小了很多,“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
  “我对你没有意见,你和阿赖两个我都喜欢。”义蓉虚与委蛇。
  “这还差不多。阿蓉,我好想抱你,阿赖已经抱了很久了,现在该轮到我了啊!”阿呆哀求着。
  义蓉一边应着阿呆,一边重重地把赖子飞的手握了几下,将他推回到里面的床上。赖子飞明白,义蓉是在提醒他小不忍则乱大谋。
  赖子飞回到床上,房间里出现了短暂的平静。
  阿呆一直惦念着阿蓉的许诺,在床上翻来覆去。在他简单的思维里,他似乎已经等了很久很久,于是自欺欺人地认为赖子飞已经睡着,悄悄脱光衣服,爬到了义蓉的床上……
  当阿呆的手触摸到义蓉的身体时,她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战,感觉有如毒蛇附身。她扭动着身体想推开阿呆,可是她的挣扎越发激起了阿呆的兽性。这个满脑子色欲的家伙狠狠地撕扯开她的内衣,然后强行进入了她的身体——在那一瞬间,义蓉痛苦得差点儿尖叫出来,屈辱的潮水顿时将她淹没……她恨不得杀了这个男人,可是,她猛然想到了今夜的计划。假如不让这家伙得逞,那么出逃计划可能就会流产,机不可失,时不再来。经过剧烈的思想斗争,义蓉含着泪水作出了一个痛苦的决定,她死死咬紧牙关,让阿呆为所欲为起来……
  听到邻床的动静,赖子飞惊呆了,但很快就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他爬起来想冲过去狠狠地揍那个色胆包天的家伙,可是他突然听到了义蓉发出的夸张的呻吟声。在一刹那间,他明白了义蓉的意思,心里陡然对这个女孩生出了无限敬意——义蓉以牺牲自己来为他创造着机会。
  赖子飞从床下摸起钢筋,悄悄地走到了门口。在高亢而夸张的呻吟声和床板吱呀声的掩护下,赖子飞成功地撬开了铁锁。
  片刻之后,一切复归平静。
  凌晨1点,心满意足的阿呆酣睡如猪,发出如雷鼾声。义蓉和赖子飞神不知鬼不觉地摸出了房间。
  义蓉躲在墙角处,赖子飞以灌木为掩护,向守在草坪一侧的岗哨逼近。他出其不意地举起钢筋劈将下去,岗哨连哼都没来得及哼一声就脑浆四溢、倒地毙命。就在这时,海滩边随哨兵巡视的军犬发出“汪汪”的吠叫声。赖子飞飞快地从死尸身上摘下带消音器的冲锋枪站在原地,给了军犬一个背影。受到麻痹的军犬不叫了,但哨兵却不放心地走过来巡查。
  赖子飞正不知如何应付这突变的局面,草坪上突然传来低沉的枪声,那个哨兵一头栽倒在地,军犬又狂吠起来。夜色中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快,快上船!”
  义蓉和赖子飞没命地向海边狂奔,并以最快的速度上了一条冲锋艇。此时,基地混乱起来,喊叫声夹杂着狗叫声此起彼伏。探照灯全亮了,把小岛照得一片明亮。只见一个手提冲锋枪的男人向海边飞奔而来,义蓉认出他就是李根发。在他的身后有一伙马仔在狂追,不时有枪弹呼啸着飞向大海。
  “老李,你怎么来了?”义蓉问道。
  “我怕你们应付不过来,所以就来了。”
  李根发一上船,赖子飞便发动了引擎,快艇如离弦的箭一般飞向大海深处。后面传来阿财声嘶力竭的号叫:“快追,让他们逃掉我们就没命了!”
  基地在身后慢慢变小,最后变成了一个光点。这时候,仍不见有船追上来,赖子飞放慢速度,松了口气说:“没事了,大功告成了!”
  义蓉的心弦一直是紧绷的,到现在又多了几分沉重。她说:“没有船追上来,未必是好现象。这说明他们有准备……”
  “义小姐说得对,”李根发缓缓道,“这里是他们的老巢,他们对海域状况一定了如指掌,事情绝不可能像我们估计的那样简单。”
  “阿蓉,你说我们该怎么办呢?”赖子飞又紧张起来。
  “老李,你当过兵见过世面,你说该怎么办?”义蓉信任地望着李根发,“请你以后不要叫我‘义小姐’,咱们在一条船上了,不必那么见外。”
  “那好,我也叫你阿蓉吧。”李根发笑了笑,道,“阿蓉,还是你来拿主意。不瞒你说,我来基地已经一年多了,可是没有一点儿作为。你才来几天,就有这样的壮举,单凭这一点,就说明你不简单呀。”
  “老李言重了,我们的目的就是逃出去,让这群恶魔得到应有的惩罚。”义蓉想了想说,“我认为,这种快艇的油不多,不能长途航行,当务之急是找个地方安顿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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