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8年第6期

爱恨两难

作者:龙懋勤



也没有勇气去想。
  后来,常青山给她打过几次电话,约她出去吃饭,但每次都被她婉言推脱了。他还给她发过短信,写了几句问候的话,她也不回。再后来,偶尔两个人见了面,只是相互很客气很有礼貌地说几句话。一次深情的对唱并没有引来风流韵事,因为姜晓莉压根儿就没有想过要上贼船。船好上,人难下,急浪险滩,弄不好就船毁人亡,对于这一点,她十分清楚。
  石全芳经常回家来看看,真是“身在曹营心在汉”,她放不下这个家,尤其不放心儿子邓尚峰。她觉得她离开家的这半年多来,儿子的性格好像开朗了一些,问他话时,回答不再是两三个字,而是一句或两句话,有时脸上还有点儿笑容。石全芳很感激姜晓莉,每次回家都奉承她夸奖她。姜晓莉对婆母的感情很复杂,有怨恨有同情也有几分感激。石全芳像老黄牛一样忙碌着维系这个家。她每月都要回来替他们洗一次被子床单,彻底打扫一下屋子。特别是春节前,灌香肠熏腊肉全是她一个人包办,从不叫苦叫累,而且用的钱全是她自己拿出来的。不过,姜晓莉觉得婆母比以前老了一些,瘦了一些,有时做着活儿时,会停下来去按自己的腹部。姜晓莉问:“妈,你是不是病了?”石全芳笑着说:“人老了,爱胃痛,年岁不饶人啦。”姜晓莉听了也就没在意。
  大半年过去了,姜晓莉仍然没有怀孕。邓尚峰由于长期吃镇静药和抗忧郁症的药,对男女之间的那点儿事很漠然,很少主动要求,反倒是姜晓莉要积极一些。一般年轻夫妇,一周两次干那个事是很普遍的,但邓尚峰像个月刊发行人,偶尔发行个半月刊也是敷衍了事,这让姜晓莉很不高兴。姜晓莉每次向邓尚峰说起要娃儿的事,他也同意,也有几分高兴,可惜就是临阵疲软,力不从心。作为男人,作为忧郁症患者,他大多数时候还是清醒的,在男女这事上,他很自卑。姜晓莉自从和邓尚峰结婚后,从没有过热火朝天的过程。久而久之,她仍像没有完全开发的处女地,成了冻土地带,只有想生娃儿的念头,支持她主动去做男女之事。她渴望当一个母亲。
  姜晓莉本想带着邓尚峰到医院去做一次生育检查,但她最终没有说出来。她认为邓尚峰在她面前本来就是萎萎缩缩的人,如果一旦检查出来是他的问题,反倒会加重他的病情,无异于雪上加霜。她很聪明也很理智,从不毛毛糙糙做事,她也觉得自己知识有限,对生育方面的问题弄得不大清楚,需要去找医生。
  一天下午,姜晓莉趁酒楼生意不忙的时候,请了半天假,到医院去做了一次妇科检查。经过医生的一番询问、检查,结果是一切正常,她具有生育能力。姜晓莉心里暗暗高兴。
  
  忍辱出下策
  
  石全芳再嫁后,过得并不幸福。
  这半年,对于那位丧偶已经三年的老局长来说,现在有石全芳照顾他的生活,陪他睡觉,而且还小他十多岁,心中自然很高兴。老局长有两儿一女,早已成家立业。刚开始,每到双休日,三家人都回家团聚,老局长很乐意享受天伦之乐,但却苦了石全芳。那两天,石全芳买菜做饭洗碗,常常累得腰都直不起来,却没人帮她的忙。子女们吃了饭只是忙于打麻将,没人关心她的苦和累,偶尔只有老局长夸她几句能干。后来,老局长的经济也感到有点儿力不从心了,他虽然每月退休金有一千多块,但管了石全芳的吃穿用,另外还要给她三百块钱,加上一个月四个双休日的开销,老局长也就成了“月光族”。半年后,石全芳说自己年龄大了,子女们每个星期都回来吃两天,她累得受不了,提出逢节日才让他们回来吃饭。老局长有点儿不情愿地答应了,没人买菜煮饭,这天伦之乐咋还乐得起来呢?
  老局长的子女们也不高兴了,常在老爸面前吹耳边风,说这个石姨太懒,只知道享受,不管别人的感受。当他们听说老爸每个月还要另外给石姨三百块钱时,就更加愤怒了,啥话难听就拣啥话说,弄得老局长左右为难。 石全芳再婚一年后,夏天的一个晚上,老局长对他说:“全芳,跟你商量一下,是不是每个月的那三百块钱就不给你了,反正你也有退休工资,大家都将就一点儿。”石全芳一听,一下子也来气了,她说:“这一年多来,我哪是你的老伴?其实就是一个佣人、老妈子,还要陪你睡觉!我付出了就应该有回报。”老局长说:“经济上我也有点儿力不从心,你的吃穿用我还是管到底,从下个月起,你另外的那三百块钱,我就不给了,请你也体谅我一下。”石全芳冷冷地说:“你说不给就不给,我可以说走就走!你和你的子女不把我当人,我还不想干了呢。”老局长立马也火了:“随你的便,自从你进了我家,我和子女们都疏远了,你是个丧门星。”石全芳怒气冲冲地回骂:“你是个老不死的,你混账……”
  石全芳是个雷厉风行的人,当天夜里便和老局长分床而卧,第二天上午就办了离婚手续,结束了自己一年多一点儿的再婚生活。
  当天晚上,姜晓莉回家的时候,看见石全芳正在厨房里忙碌,她招呼道:“妈,你回来了,看把你忙的,我来吧。”石全芳苦笑了一下:“妈回来了,不走了。”姜晓莉惊诧地问:“你们吵架啦?”石全芳气呼呼地说:“快刀斩乱麻,离婚了。唉,晓莉,你欢不欢迎妈回来?”姜晓莉乖巧地一笑:“妈,你说哪里去了,这里本来就是你的家,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晚饭一家人吃得很沉闷,石全芳不愿当着儿子的面细说原委,怕又刺激到他。姜晓莉也很知趣,在桌上没有多问,她猜婆母正烦着呢,问这事犹如火上浇油。邓尚峰是个木人,天塌地陷他都是那种不在乎的样子,下午他妈回家后向他简单地解释了一下,他也只是嗯了两声就没了下文。
  夜里,石全芳把姜晓莉叫到自己房里,向她讲述了自己离婚的经过,说着说着眼圈就红了。她说:“晓莉,这些话我只有当着你的面说说,尚峰这娃儿,啥也不懂。晓莉,原谅妈的过错,妈嫁人也是为了你们,想给你们多存一点儿钱,妈还活得了几年?你们的路还长着呢。”姜晓莉说:“妈,回来就好了,我理解你的苦处。”石全芳深深地叹了口气,说:“女人再婚,十个有九个都是当佣人,我算看透了,再也不想嫁人了,还是原配好哇。尚峰虽然有点儿病,没有工作,但他不打你不骂你,还可以帮忙做点儿家务,总比养个瘫痪病人强吧,总比得癌症的人好一点儿吧……”姜晓莉顿时两眼泛红,一下子打断了婆母的话:“妈,不要说了,这都是命,是命就要认。”其实她心里在恨呢,跟一个木头人生活在一起,还不如跟—个缺手少腿的残疾人呢。今后老了怎么办?养老的钱从哪里来?这些话她不敢说,也不敢想以后的事。
  姜晓莉不愿意再说下去,她和婆母的和谐是表面,说话常常是适可而止。她站起身来说:“妈,快到十一点了,你该休息了。”石全芳忽然问道:“晓莉,你还没怀上吧?”姜晓莉苦涩地二笑:“我检查过了,身体没有问题,只是尚峰没去,我不敢带他去检查,怕伤他的自尊心。”石全芳“哦”了一声,没发表意见,过了一会儿才说:“你也休息去吧,一家人又团圆了,这日子该咋过还是咋过。晓莉,你想得周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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