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5年第9期
离奇的死亡
作者:(英)马杰里.阿林厄姆
“这样,你就发现了这一位小妹妹啦。”他终于开口了。
“是的。她是我在学校时惟一的挚友。她很可爱吗?”
“当然,但是,这顶帽子可不相称。你为何要戴它呢,吉列姆小姐?”
我对此又惊奇万分。他竟知道我的名字!他怎么会得知我的名字呢?没有人说过呀。
(六)她同仆人们似乎格格不入
丽塔说:“那就把帽子脱下来吧。”
菲伯斯把帽子拿到了白而肥胖的手中。
“我不准许你戴这顶帽子。”他话毕就到房间的另一端,把帽子投入了炉火之中。
“这就得啦,”丽塔说,“我们会给服装店打招呼的,支付这笔款项。”
他们对待我的神态举止,宛如对待一条刚从外面带进来的小狗。丽塔显得非常激动,似乎为她的成功而欣喜万分,可是亨利·菲伯斯却显露出一种担心和疑虑的神色。
“亨利,你看她如何?”丽塔说,“她不正是一个合适不过的人选吗?”
亨利·菲伯斯表情严峻地看着我。
“哦,合适,”他慢条斯理地说,“你是个了不起的女子,丽塔。你聪明极了,简直无可比拟啦。”
丽塔的手紧紧地抓住了我的胳膊,并且说:“现在你就到楼上的房间去,吉列姆,你看好吗?你的房间佣人知道。你问一下就行了。”
我的卧室在宅院的一间旧屋之中。我在打开最后的一些行李物件时,丽塔身着银白色的附有颗颗钻石的女服,走进了我的房间。
“我委实太忙啦。”她说,“在你就寝的第一夜,我非得外出不可。真是抱歉之至。明天我们再促膝长谈吧。管家芒森太太会给你准备好可口的饭菜的。你准会满意的,是吗?”
说完,她就匆匆地下楼去亨利·菲伯斯处了。
我独自一人在餐室中用膳。餐室足以容纳下30个人。老年男仆拉德金伺候在我的身旁。
“今天天气挺好的呢,是吗?”我搭讪着。可他未曾吭声。看来,他不喜欢(或者说非常仇恨)丽塔和她的所有朋友们。
我在食毕以后,拉德金说:“小姐,您也许想去起居室坐坐吧?”
他引着我在静谧的宅院之中走着,终于到达了一间屋子。
他开启了门。我走进了一间小巧玲珑,陈设精致美观的居室。
里面的每一样物件均经细心地挑选过。这间屋子同丽塔这个人很不相称。仆人们的行为举止也同丽塔格格不入。似乎在这个宅院中存在着两种迥然相异的生活方式。
(七)蓦地,在我身边响起了一个声音
过了半小时光景,我走到了在月光笼罩下的花园之中。在管家的房间以及厨房之中仍然亮着灯光。但在宅院另一个部分,则是一片漆黑。我转弯到了宅院的西侧。我本以为这儿是乌黑一片,但不久却见到了在一个没有开灯的房间中燃着炉火。看来,那是一间音乐室,因为里面放着一架钢琴。我多么想弹奏些曲子,并在思忖,只要轻轻地弹琴,厨房那边是不可能听到的。
我轻手轻脚地推开了门。里面静寂无声。我放心大胆地坐下来,足足弹了约有一个小时之久。坐在这温暖如春的黑暗之中弹琴,简直太妙啦。
蓦地,在我身边响起了一个声音。声音离我还不到三码之远。
“你是否经常似窃贼般地溜进别人的屋子弹奏钢琴的呢?
“哎呀,哎呀!实在太对不起啦。我绝未料到会有人在这儿呢。”
那个说话的人笑了起来。我则赶紧往门口冲去。钢琴后面的一盏台灯霎时间亮了。我看到了离壁炉较远处的一张沙发之中坐着的一个男人。他看上去一副病态,似乎苦楚万分。他挺年轻,比我大不了几岁,样子很英俊,但脸色苍白,显得疲惫不堪。
他朝我微笑着说:“你不要走。我喜欢听你的弹奏呐。”
我们谈了一阵音乐。随后我又说:“我太不像话啦,竟闯到您这儿。真是太……”
“你要是喜欢就来吧,”他回答着,“我希望你在这儿坐坐。我不能站起来,真是对不起。我正在打发这种最倒霉的日子。”
“我能帮你做些什么呢?究竟发生了什么啦?是怎么回事?
“我的大腿曾经被子弹击中,并在雨中淋了两个星期。这就是我的病根子。不过,我正在一天天地慢慢好转……你似乎是应我的祈祷来此的。我坐在这儿陷入了极大的痛苦,祈求上帝能派个人来,为我弹奏钢琴……你坐下来,咱们谈谈吧。”
我顺从地坐了下来。我刚想启口,内室的门开了,一位妇女走了进来。她以一种疑惑的目光注视着我,显得很愤恨。我猜想,她准是那位管家芒森太太无疑。她穿着黑色的外衣,头发严实地梳到了后面。
“你好,玛丽,”他说,“现在还未曾到就寝时间,对吗?”
“还未到呢,先生,”她讲得非常轻柔,我看得出来,她挺喜欢他,“我原先还以为是你在弹琴呢,后来我听见那位小姐在跟你讲着话。”
(八)绝非一个自尊自重的姑娘愿意干的
“在我孩提时代,芒森太太就是我的保姆现在仍是这样。玛丽,你说对吗?”
管家芒森太太未露出丝毫的笑容,双眼中显示出了某种特有的神情。她注视着他说:“先生,也许您尚未知悉,这位小姐是何许人吧?”
我清楚地看到,他脸部表情由惊讶转变成了气愤。原先在他身上显现出来的热情与友好,顿时烟消云散。
“晚安,”他冷若冰霜地说,“玛丽会把你带回你的房间的。”
芒森太太默不作声地领着我离开了房间。
我们抵达门口时,我就问她:“芒森太太,我刚才跟他谈话的先生是谁呀?”
“你不要装模作样了。难道你真的不知道他是这所宅院的主人不成?”她说,“他的……他的妻子竟然会不告诉你主人的住处吗?小姐,你挺聪明,但是,你正在干的事情绝非一个自尊自重的姑娘愿意干的哪。你应该感到自惭形秽,无地自容才是。晚安。”
我躺在床上沉思:他竟然是丽塔的丈夫,丽塔怎么会忍心丢下病魔缠身的丈夫不管,让他孤零零地由仆人们照应,而自己则兴致勃勃地参加宴会呢?
一个名叫莉莉的老年女佣为我端来了早餐,并说:“费雷夫人要您到时候下楼去见见克鲁平纳医生。他在10时来到这里。”
“我干吗要见他,你知道吗?”
“我不知道,小姐。”
(九)“你的任务是治好他的怪僻”
我下了楼,在花园里等候着。我可以看到从宅院前面延伸出去的道路。医生的汽车一到,我已经有所准备了。
那是一辆既庞大又豪华,但又显得古老的汽车。车子的很多处都是黄铜结构。这使我清醒地意识到来人是何许身分。
我走进了大厅。门开了,亨利·菲伯斯从里面走了出来。
他竟一大早就在住宅里面,这使我颇为惊讶。
“我总是早早地邀请客人们赴宴。也许,下一次你也得参加啦。”
“那当然太好了。”我说,并急速地使脸部闪让了一下。
他的吻扑了个空,离我的耳际还差两寸之距。
他缩了回去。我思忖,他会恼怒了。可是,令我吃惊的是,他竟感到很诧异,几乎有点恐惧。我究竟什么地方吓唬了他呢?
此时,老仆拉德金出现了。我很纳闷,他是否见到了我和菲伯斯先生。拉德金显得有点冷漠。他问:“小姐,您在这儿是等医生吧?”
拉德金随即把我带到了一间范围不大的起居室。我早先见到过这间屋子。
“这房间多美啊!”我赞赏着。
“是这样,小姐。费雷先生的母亲对此屋子尤为喜欢。她是个挺了不起的太太,完全不同于……”老仆拉德金突然把话停了下来,转而说道,“医生马上就会过来看你的。”
克鲁平纳医生进来了。他老态龙钟,年纪约在八旬开外,样子挺像人们在戏院的舞台上见到的那种医生。他把我引到窗口,戴上了眼镜,说:“让我先看你一下。”话毕,他指了指一张椅子,示意我坐下。
“费雷夫人要我问你几个问题。你是否知道她雇用你的原因呢?
“不,我不知道。丽塔给我说过,我要当她的……呢……当她的‘小妹妹’。”
“是的。就是这样。费雷夫人告诉我,你没有护理方面的经验。这无关紧要。我们要你陪伴一个病人。当一个人在战争中受了伤,战后又染上了严重的疾病,有时候就会变得怪异莫测:他会出现一些奇特的想法。他也许会对于一些他最爱的亲人,以至于自己的妻子,怀有深仇大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