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5年第9期
离奇的死亡
作者:(英)马杰里.阿林厄姆
“您是谈的朱利安·费雷先生吧?”
“是的。他的健康状况已在逐步好转,但他仍然显示出一种对他那位年轻妻子的无端怀疑。你的任务是治好他的怪僻。你要侍候他,同他交谈,倾听他的讲话。当然,你必须对他的妻子绝对忠诚!一开始,你每天傍晚必须为朱利安·费雷先生冲好咖啡,并在咖啡中放进安眠药,使他入眠。”
(十)我对此百思不得其解
他又继续说了下去,重复着已经讲过的话。我想,他简直是个蠢蛋,不过,他对丽塔颇为赞赏,并急于想使朱利安·费雷恢复健康。
除了上述这些指令以外,我是不允许随便去看望朱利安·费雷先生的。
当我和丽塔谈及此事时,她显出一种爱理不理的样子。有一点是明显不过的:她不想谈论她的丈夫。
我一个人在用着餐。我对此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在一天之中只让我干上一件事情——为费雷先生准备好咖啡和放进安眠药呢?这时,管家芒森太太和老仆拉德金走了进来。他们长得竟如此地相像。
“你们是兄妹吗?”我问。
“是的,小姐。他比我稍长一些。我们在此已经有60年了。”
管家芒森太太讲话时非常友好。于是,我要她谈谈费雷先生的母亲——已故费雷老太太的情况。
“你准是看到了很多变化吧?”芒森太太又把脸沉了下来,“我来这儿,是为了带你去那个将为主人冲咖啡的房间。”
她说完话,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把钥匙。
“费雷夫人传下话来,那个房间的钥匙只让你一个人使用,其他别的人都是开不了这个门的。请你跟我走吧。”
我手里拿着医生给我的一只药瓶,瓶上写着:
朱利安·费雷先生
一次四片
睡前用温水吞服
“今晚你可以开始了。我看着你。”芒森太太说。
我点了点头。
在此以后,她每晚都和我一起进入屋子。她站到了旁边,我则冲好了咖啡,在里面放进了四片安眠药。随后,我端起了一只黄色的小托盘,把杯子放到了上面。我们一起向费雷先生的房间走去。她敲了敲门,并守候在门口,等到朱利安向我道了谢,我走出了房间,她才离去。
(十一)我们变得日益亲昵
这简直是在耗费光阴。到了第五天夜晚,我问芒森太太,“你为什么老是跟着我呢?”
“我想,对此你知道得比我更清楚,小姐。”
我怒不可遏。我向她述说了我的身份。
“你要知道,”我说,“我到这儿来应该是受人信任的。你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我,似乎我是不能……似乎我是不能被人相信似的。”
我可以觉察到,芒森太太显得非常惊奇。看来她已不再是我的敌人了,但她仍然疑虑重重。
“你讲的全是真的吗?”她问。
“当然是真的。在我身上没有什么神秘之处,也不存在任何潜在的危险。”
随后,当我例行常规时,费雷先生传话要我为他弹奏一个小时的钢琴。我思忖,芒森太太准是把我的情况告诉了他。
没多久,我和费雷先生常在一起喝茶了。
那还只是开始。他要讲话,我就听着;他要书,我就读给他听,以便进行探讨。我尽可能找到任何能使他感兴趣的东西。他始终很有礼貌,但并不友好。过了约莫两星期,他对我说:“我曾遇见过一位非常慈祥的老人。他和你同姓。他以前曾同我的父亲去车站送我上过学,还给了我一英镑的零用钱。他叫格雷·布雷顿。”
“啊,他是我的叔叔!”我说,“我很爱他。他是我惟一的一个亲人。可他早已亡故了。”
“你没有别的亲人啦?”他问,“一个人也没有了?”
接着,他跟我说了一件非常奇怪的事情。他说:“这么说来,你是无依无靠单身一人了,这就是我妻子要选择你的原因。”“我以为,她是出于好意才要我来这儿的。她在学校时认识我的。”
他以一种令人难以理解的目光注视着我,似乎一种新的、使人不快的想法出现在他的心头。
在那以后,我们的谈话就愈加频繁了。我们变得日益亲昵。我从未像现在那么幸福。他的健康恢复得更快了。
我见到丽塔的机会越来越少。亨利·菲伯斯就住在附近,常常来此。他见到我似乎挺为恐惧。令人感到奇异的是:朱利安——也就是费雷先生看来根本就不认识他。
一天傍晚,朱利安开始跟我谈及了他的母亲。就是他母亲的宅院。除了画室以外,其余的房间几乎都按原样保留了下来。他很爱母亲,并且说:“她在我从军前一年,极为痛苦地去世了。”
“那她认识丽塔吗?”
“不,”他显得非常恼怒,“不认识。我在参战前两个月,才认识我的妻子的。”
我问起了他对管家芒森太太的印象,并说:“她是个挺好的妇女,对吗?”
“是这样。她在这儿已有60个年头了。我在婴儿时,她就照料着我。你听她唱过歌吗?我在童年时,她常常为我唱歌呢。哪天夜晚我们让她到这儿来再唱一次吧。”
我们确实如此做了。芒森太太显得那么的快乐。当朱利安和她说笑话时,她似一个小女孩般地高声笑着。我们个个笑得淌出眼泪。那时,我看到的朱利安已经不再是解甲归田,身患残疾的老兵,而是个非常出色的年轻小伙,在他的面前展示着美好的未来。
当晚,我在上床时是那么乐不可支,又是那么的心潮澎湃。
(十二)她简直像个恶魔
我在那座宅邸住了九个星期。朱利安的健康状况已经大有好转。他的体重正在增加。他显得愉快活跃,一切富有生活的情趣。
一天下午,他和他的律师庄奇曼在藏书室里。我则守候在音乐室里,准备为他们端茶。
我正在同一条名叫斯廷克的狗玩着,朱利安走了进来。他站在门口,以一种新的、奇异的目光盯着我。这是一种我既盼望而又害怕见到的目光。
“丘奇曼事忙,不能再待下去了。”他说完,就走向我坐了下来。
他紧紧地盯着我,脸上显现出一种严肃的神情。
“吉列姆,看来你得离开这儿了,我亲爱的。”他说。
我当时感觉到极度的不愉快,然而却又分外高兴地得悉了他从眼神中告诉我的东西。
“您不必再说什么了,”我说,“我已经知道了。我只是想去丽塔那儿告诉她一声,我得离开了。”
这时丽塔正在她穿衣间里。女仆米齐和她在一起。我给丽塔讲了一下打算离开之事。丽塔说:“我亲爱的吉列姆,明天你再过来找我吧。你准是觉得这儿的生活太乏味了,但是我们会改变这一切的。当然了,你是不能走的。”
“不,丽塔,我说的是真话。我很感谢你,再见啦。”
她的友好情谊霎时一扫而光。她把米齐从房间中支走了。“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可悲的傻瓜!”她说,“到底出了什么事呢?”
丽塔随即站了起来。她简直像个恶魔,对我号叫着,并掴了我一个耳光。
我察觉到,在她这种愤怒的情绪后面,隐藏着一种新的非同小可的危险。
“你得留下来!”
“不,丽塔。”
“留下!”
“不!不!丽塔。我得走。”
这时出现了短时间的沉默。随后她说:“我明白啦……你去包扎行李吧。你明晨动身好了。不过,今日的所有常规事情,你还得干完。”
“好的。”
“我今晚不外出啦。你把我的美好夜晚给搅乱了。你在晚上给朱利安冲咖啡时,也给我端一杯来。”
(十三)他对她是那么的深恶痛绝
管家芒森太太似乎已经意识到了发生的事情。她用托盘给我端来了晚餐。
在夜晚9点钟,我下楼进入房间冲咖啡了。我绝望地哭泣着,发抖之手难以把钥匙插进锁孔之中。进屋后,我发现电灯开不亮了。我只能借助于从敞开着的门口透进来的全部微光,摸索着做事。
我准备好了两只托盘——朱利安那只黄色的盘子以及另外一只粉红色的盘子。那只粉红色的盘子是准备给丽塔冲咖啡用的。我在两只杯子中冲了咖啡,正在往朱利安的杯子中放进药片时,听到了外面的脚步声。老仆拉德金走了进来。
“小姐,灯灭了是吗?让我来检查一下。”拉德金爬上了一张椅子,在上面拨弄了一下。灯顷刻间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