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006年第1期

黑樱花

作者:胡健国




  戴季陶虽然耍尽了手腕,也没能使“廖雅权”为他宽衣解带。他在气馁之余,也赞叹这姑娘的“坚贞”品格,对她的欲望也就更加强烈了。这天,他在考试院办公室焚香净手,正对神龛上的释迦牟尼顶礼膜拜,门外一阵喧哗。他还未起身,门便被人推开。谁敢在此撒泼?他正欲斥责,看见推门的两个人手中都握着短枪,气焰便矮了三分:
  “你们是什么人?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戴院长,打扰了。我们这是在执行公务,请院长配合。”
  “公务?”
  “哦,是这样的。”其中一个好像是个小头目,急忙解释,“我们发现了一名女间谍,一路跟踪到了考试院,一眨眼就不见了,只好进来搜查。”
  “既然是抓间谍,你们就搜吧。”戴季陶见门外围观者越来越多,便想缩小影响,对门外的职员说,“你们全部到会议室集中,不准随意走动,以免妨碍公务。”
  两个特务在空荡荡的大院内非常仔细地搜查了几遍,连个鬼影都不见。但他们总觉得间谍一定藏在这里,便假装收兵,走出院外,溜进考试院对面的茶馆,继续对考试院进行监视。
  夕阳西照,考试院除了一个守院的老杂工外,职员们都已回家。戴季陶在这里虽然也有独自的住所,但他一般都回华侨路公馆。他夹着公文包走出办公室,正转过墙角,便被一个戴礼帽的人打对面拦着。因光线太暗,他看不清脸,便有些紧张:
  “你……你是谁?”
  “戴院长,你看我是谁?”南造云子将礼帽揭开,露出一张笑盈盈的脸。
  “廖……你怎么会在这里?”戴季陶先是一阵惊喜,后来想起拿枪的特务,便又紧张地说,“你、你不是他们要抓的间谍吧?”
  “间谍?你看我像吗?”
  “你嘛……”戴季陶故意对她端详一番,心里却说:就算你真是日本间谍,我今天也要搞到你。
  “戴院长,我们走哇。”南造云子说着,提脚就向外走。她这是欲擒故纵。她已断定特务一定还蹲在考试院外的某个角落里,等她落网;而戴季陶见久未遂愿的美人儿自己送上门来,也一定不会轻易饶过她。果然,戴季陶急忙将她拦住:
  “雅权,急什么,既然来了,就到我的书房内坐坐。”
  “坐坐嘛,倒是可以。只是,总不能空着肚子坐吧?”
  “哦,这个好办。你先随我来。”
  戴季陶将南造云子带到自己的住所后,马上又出去了一会儿,他这是吩咐老杂工为他上街去买酒菜。
  他回到房中,将门一闩,便急不可耐地将她拦腰抱着就往长沙发上按。南造云子心里一阵厌恶,但脸上却露出诱人的媚态:
  “急什么,时间有的是,今天……”
  “今天,说什么我也不放你走了。”
  南造云子以自己的肉体为代价,在考试院内戴季陶的住所里一躲就是三天三夜。
  
  祸起萧墙 蒋介石痛失战机
  
  1934年春末,蒙蒙细雨,纷纷扬扬。古都金陵被战争的阴霾所笼罩,谣言四起,一日三惊,人们生活在风声鹤唳之中。
  下关码头,历代千帆万艟的繁华景象已不复存在,如今死气沉沉,一片萧条,只有长江支流惠民河上还停着几条小小的商船。暮色苍茫,一条小乌篷船从商船之间浮现,随后又静悄悄地向秦淮河划去。
  篷内,南造云子狡猾善变的面庞阴郁而惨白。她想,自己潜伏在汤山数年,凭着娇嫩的花容和香艳的肉体,征服了一个又一个达官贵人,为侵华日军提供了一批又一批珍贵的情报,眼看日军的铁蹄就要踏进玄武湖,今天,却接到土肥原贤二的紧急命令:立即撤退,到上海待命。是什么地方出了纰漏?准是那个“蒋介石的佩剑”。
  一年多来,戴笠就像一个幽灵附在她的身上,她在什么地方活动,就在什么地方发现他的影子。使她感到这个淫棍不仅会玩女人,搞谍报也是一把好手,如果不是她有这个男人所垂涎的身体,她早就不可能坐在这条小船上了。
  自那天她从上海回南京,被戴笠的特务“堵”在考试院,便知道戴笠已经开始对她下手了。虽然那个好色的戴季陶“乘人之危”,将她的身体占了几天,但也使她度过了一场危机。而且,还是那个蠢货亲自将她送回汤山,才使她没有丧失这块获取高级情报的“风水宝地”。
  但是,她还是没有能逃过戴笠的手心。在一个夜晚,她奉命为住在招待所的一个党国的“贵宾”送水果,一进屋,就被人用一块小毛巾捂住鼻嘴,她知道毛巾上蘸了化学液体,但已经迟了。她从昏迷中苏醒过来时,发现已经被人奸污,面对她狞笑的竟是戴笠。原来,这是他设的圈套。她身为帝国的高级间谍,竟犯这种低级错误,真是奇耻大辱!戴笠有了这一次,便一发不可收拾。常常在深夜派人通知她,到他的房里进行特殊“服务”。
  有一天,戴笠派人接她到温泉山庄去。原来戴笠淫心勃发,突然想尝尝“鸳鸯浴”的味道。
  她进了温泉的小房后,戴笠命手下人离开,她以为马上就要强暴她,只见他从黑皮包里取出一张照片,丢到她的面前。她拾起一看,傻眼了:照片上,她以一把雨伞为掩护,正将一本藏有情报的书交给另一个姑娘。照片的背景是新街口,那个竖在街心的炸弹模型清晰可见。她正惊讶时,又一张照片扔了过来,照片拍的正是那个与她接头的姑娘,只不过已经是赤身裸体的死人了。
  无须再说什么了,她自觉地脱光衣服与他一同跳下温泉……
  南造云子知道,自己的身份已被戴笠识破,现在还没有对她下毒手,是因为他还需要她的肉体。如果不迅速进行反击,她将是第二个照片上惨死的姑娘。
  戴笠虽然有蒋介石撑腰,手中握有生杀大权,但他也树敌不少。“钱能使得鬼推磨”的中国格言她曾屡试不爽。于是,她花重金买通了一个军统中的亡命之徒,在戴笠第二次要她去洗“鸳鸯浴”时,此亡命徒冒着生命危险潜入温泉,将戴笠与她在水中的丑态全部拍了下来。以后,她又设法将其中的一张照片连同一封信,放进戴笠的皮包内。果然,自此以后,戴笠投鼠忌器,不敢对她再行放肆,更不敢随便杀她了。
  可能土肥原贤二从别的渠道听到了一点风声,为了她的安全,才命令她暂离是非之地。
  她正遐想时,听见前面有马达声。不久,一艘机帆船停在乌篷船边。
  “船里装的是什么?”
  听这盘查的口气,南造云子知道碰到了缉察船,便主动走出船篷:
  “哟,是老总呀,”南造云子从小坤包里取出几块银元,“天色晚了,我还要赶到贡院街去,请老总行个方便。”说着,将银元递了过去。贡院街当时是南京卖笑女活动的地方。
  一个挎短枪的人接过银元,对她上下瞧了瞧,说:
  “有没有‘桃花章’?”
  “当然有啦。”南造云子边说,边指着佩在胸前的一枚小徽章。原来,南京在抗战前后为了对妓女进行管理,规定妓院的妓女必须佩带“桃花章”,没有这个小徽章而拉嫖客的女人就是“私娼”,要予以取缔。
  “嗯,你们走吧。”当兵的受了她的钱,又见她有“桃花章”,便不再找麻烦了。
  一场虚惊。当初南造云子接到撤退的命令后,考虑到坐火车、汽车遇到军统特工的可能性要大一些,便改走水路,乘船目标小,容易混出南京。特工的素质加之女人的直觉,使南造云子又一次躲过危机。戴笠的人的确已经遍布各车站、码头,唯独没有想到南造云子会扮成妓女坐乌篷船走水路。
  待戴笠得知南造云子从南京失踪后,才知这个女人决非等闲之辈。
  1936年春,随着日寇对上海的威胁,这个十里洋场也失去了昔日虚假的繁华,每天都有一群群的难民涌向通往南京的公路。随着熙熙攘攘的难民队伍,南造云子带领一女二男三个助手再次潜入南京。
  前段时间,戴季陶身患多种疾病,长吁短叹,精神萎靡。这天阳光普照,他的感觉要好一些,便出门上医院去看医生。他刚走出华侨路,便听到身后响起娇滴滴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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