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3年第6期
白雪公主后传
作者:唐纳德.巴塞尔姆
*
"波布尔是那些男孩中的一个。他的发式,我不知道,也许你们中有人不会喜欢。他身上还有其他毛病。我原以为就勇气而言他会像太平梯那样闪闪发光,但事实上他是草包一个。这一点不用争议。但既然我们请他来了,就必须跟他谈谈。"好了小伙子我们要你干的就是这个。你的任务是:走到外面世界去,把选举海报都撕下来。我们已经决定不再投票,所以把那些海报都撕下来。让我们把那些丑恶的面孔从街上,从我们的选举办公室清除出去。我们不再去选举,不管他们开着广播车摆着政治家的姿态来多少次。把广播车推倒,把高举的手臂拉下来。让所有这一切都见鬼去吧。选举已经该死的变了味儿。反正他们从来不做我们要他们做的事。做我们没让他们做的事,他们也做不好。让他们滚到地狱去。我们把接下来二十年的所有选票都省下来,一次全部用掉。也许会有这么一天出现个类似拉布雷笔下的人物值得把选票全给他。所以,毛头小子,带着你犹犹豫豫的神态到外面去,把我们的意志施加于自然世界之上。这一计划我们全力以赴,在一定程度上,而你是我们选中的工具。我们并不太为你骄傲,但粗略地说,为了我们的目的你存在就足够了。你缺乏吸引力,波布尔,你那边那些同龄男孩也都一样,但这是给你的钱,那是你的任务。去干吧。"
*
保尔站在树下,透过窗子看着赤裸着双乳的白雪公主。"老天爷,"保尔自言自语地说。"真不错我站在这棵树下可以看到窗子里面。真不错我正巧从修道院休假回来。真不错我阅读用的眼镜正巧在道袍上衣袋里。"保尔阅读着写在白雪公主无遮盖的乳房上的启示。"她和一个舞女没什么两样,人们在新奥尔良的波蓬街和其他城市的选定街区时常可以看到这类舞女。在小一点的城市,有时警察迫使舞女多穿衣服。但不穿衣服,这些女孩子以她们的动作,或者无所动作,为观众带来欢乐……舞蹈能提供娱乐,如果观看,或者自跳的话。但你怎么可以'自跳'?应该'自舞'才对?我以前曾喜欢过棍舞。有点乐趣。但后来有个人过来说我用的棍子不对。他是个棍舞评论家,他说,已经没有人再用我那种棍子了。理想的棍子,他说,比我用的那种杀伤力更大,或者更小,我记不清是哪个了。但反正与杀伤力有关。我说,滚你的蛋,老兄,我和我的旧棍子都与你无关,那是我年轻时的棍子。接着,他滚蛋了。但是我开始对那根棍子不再满意,它第一次被置于一流智力的审视之下。我把棍子转租给了别人。这就是为什么自那以后我变成了现在的样子,包括我成了什么样的人,一个观淫癖。"保尔又看了看白雪公主的上身。"从那个窗子望进去真是妙不可言。这一辈子里发生在我身上最美妙的事情。美妙,美妙。"透过那扇窗子,保尔品味着人类交往的美妙体验。
*
保尔以前从未真正把白雪公主看作一个女人。
*
霍戈把保尔从那棵该死的树旁推开。"您是个下流痞,先生,从窗子里偷看一个显然是光着身子的姑娘,我这一辈子见到过的最漂亮最有吸引力的一个。你沾污了身上穿的这身道袍。在这里恬不知耻地站着偷看一个绝代佳丽,偷看她雪白的屁股还有别的,偷看我透过窗子看得清清楚楚的自然美色,这种行为在我们的社会里应该永远受到谴责。我一生中看到过一些卑鄙的行为,但是你这种偷窥这位我已经倾心相爱至死不渝的漂亮的陌生美女的行为,是迄今为止人类头脑中冒出来的最卑鄙的东西。我要放出个老鼠来咬你的屁眼,假和尚,如果这个世界还有拿得出的东西,那就是惩罚。""你说得有理,伙计,"保尔冷静地说。"也许接下来你还想对关于原罪论这种无故悲观发表一些高论。""应该说我一般是赞成有故悲观的,保尔,"霍戈说。"我本人也因故悲观。然而同时,只要通过把目光投进窗子这一途径,我好像感到获得了新的活力,新的乐观精神和希望。""是个特效药,这东西,"保尔说,他们互相用手臂勾着肩膀继续观看,但是霍戈脑子里想的是如何能够摆脱保尔,彻底了结,一劳永逸。
*
霍戈开始制定方案。这将是个大方案,大得就像一张地图。别搞小打小闹的方案,波特说过。方案的意图是在没有人的时候进入那房子。没有别人只有白雪公主的时候。霍戈在他的收录机里播放着波兰音乐。然后他在方案上插上一些标针,标明进入口和撤退地点。红色、蓝色、紫色、绿色、黄色、黑色和白色的标针,星星点点布满方案。方案在起居室地板上铺开,蔓延到餐室。然后又进入厨房、卧室和客厅。外面生机旺盛的大自然中的植物前来观看这一方案。植物的一个绿色手指点到了方案的上面。简走了进来,拖着一辆装满东西的购物车。"地板上那么多纸是干什么的?"霍戈躺到方案上面,躺到植物上面,想遮盖起来。"没什么,从办公室带回的一些工作。""那么你为什么在上面做游泳一样的动作?""我小睡一会儿。""我看不像小睡。"霍戈注视着简。他注意到她仍然保持着大提琴样的优美身材。"这个大提琴身材的女孩仍然还有点生命力,"霍戈心想。"我为何不多花些时间看着她,品味她久经考验的美貌。"但是他接着想到了中提琴身材的白雪公主。"为什么我总是要求'更多',"霍戈思忖着。"为什么我们永远不知足。就好像我们生来如此。就好像这是宇宙规划的一部分。"霍戈把方案收起,放进一个特别的方案保鲜盒里,是专门为保持方案的新鲜和刺激而制造的。"也许我该把方案裁成包雪茄纸,以免让敌人看到。这些雪茄要按一个特定顺序来抽,在冉冉升起的烟雾中,隐约呈现出淡淡的方案最初的蓝色轮廓。不知道这其中会有什么化学和物理过程。"霍戈看着存放于保鲜盒中的方案。"方案中还有缺点。没考虑从内部发起抵抗的可能性。"霍戈想象着穿着黑高领汗衫的抵抗运动领袖。"我敢打赌我根本不可能潜入那房子,抵抗将会十分激烈。因为家有宝贝的人,会用生命来保卫。我真是个呆子,就制定方案而言!竟然想出这么糟糕的一个方案,我一定要搞出个新的制裁措施来惩罚自己--可能是禁止拉手风琴。""你在想些什么呀?"简紧张地握着购物车的推把,问道。"拉手风琴,"霍戈说。
*
那时我们的愤怒和失望无处发泄,于是我们到外面去打一条狗。是条大狗,所以打打没关系。公平合理。这条巨大的铁狗有十九英尺高,为纪念肉发明100周年而浇铸……"留点神,"凯文说。这一天天气干冷,比别的一些日子要干冷。姑娘们又用布包头,色彩艳丽的头巾绕过额头和后脑,在后脑下面打结扎住。那是可爱的脖子开始的地方。一些乞丐和游民在房子前面四处躺着,把人行道搞得污渍斑斑。比尔像是累了。我又朝他的脸额外看了几眼。接着另外一些人走了过来,说他们是演员。"是哪种演员?""你问的是好演员还是蹩脚演员?""我不是这个意思,但回答该是什么?""恐怕是蹩脚的,"那位主要演员说。我们于是转开身去。我们想听到的不是这个答复。一切都十分复杂,呈网状。污渍仍在,通过自来水和水管渗透,也通过手提箱携入。那个老招待的棕色西服带有马皮翻领。令人扫兴。霍戈已经宣布说,保尔站在他的,霍戈的,生存空间之内。这话带着不祥的口吻。我一点也不喜欢这种口气。我们又吃了些笑玛丽和小萝卜。霍戈正在磨他的波纹短剑。飞旋的砂轮磨砺着钢刃。发出一种噪声,你也许熟悉这种声音。霍戈在拇指上试了试刀锋。鲜红的一滴血。短剑功能正常。霍戈磨好了波纹短剑后,开始磨他的长军刀。接着他磨他的阔短刀,他的大砍刀和他的匕首。"我喜欢让一切保持锋利。"
*
总统又朝外看了看。那是与此前描述过的那个夜晚一样的又一个夜晚,他也是从同一扇窗子朝外观看。道 · 琼斯指数仍然在下跌,百姓们仍然衣衫褴褛。总统将他千分之一秒的思绪转向了在这儿的我们。"我的大稀泥球,"总统说。"难道没有一件事顺心顺意?"难怪他有这样的感觉。一切都在分崩离析。很多事情在发生。"我爱她,简,"霍戈说。"不管她是谁,她属于我,我也属于她,如果不是事实上的,也是实质上的,永远如此。我感到我必须把这件事告诉你,因为毕竟这么长期以来你一直是我怒火发泄的对象,我欠着你点什么。这么些年了。""必须让诗人放心,必须对他们恐吓,"亨利说。"同样,比尔因玩忽职守必须被缉拿归案。最近将他关押完全是出于无奈。我其实把审判看作一种分析,更是一种治疗性的过程而不是司法程序。对他的所作所为,我们必须找出原因。当他把两盒半打装米勒超爽型啤酒扔进那辆蓝色大众车的挡风玻璃--"保尔在他的地下设施中观察着白雪公主的窗子。"碰运气想出的点子!在离屋子不远的地方安装一个地下设施。现在我可以通过镜子和受过训的狗组成的体系,将她置于永久的监视之下。其中一条受训狗现在正在调查那个肉市场送货的长得过分漂亮的青年,此人在门口逗留时间远远太久。天一亮我应该可以得到一份详细的报告。老天爷但我要花很多钱训练它们。每条狗估计二千美元。应该说这钱花得还算值得。如果我用训练不良的狗来进行这一项工程,很可能一切都会付诸东流。现在至少事情的狗的层面可以让我放心。"白雪公主在厨房里,用刀在肉上划长条切口。"唉呀命运为什么要给我们选择,使我们痛苦恼怒?为什么比如说我还有从窗子爬到屋外保尔的掩体里同他睡觉的另一种可能?幸好这一选择并不十分吸引人。保尔的王子风度不知怎地已经丧失,没有光环的赤裸的保尔,只不过是又一个自命不凡的资产阶级分子。当我朝窗外看的时候,我感到镜子里看见他肩后面一个我不认识的黑色身影,邪恶地引人注目。那是谁?同那个陌生身影相比,保尔的身影就像一管芥末硬膏那样乏味。我决不到他的掩体去,现在不去。但作为可能的步骤,它仍然蹦到了我的眼前,盖过了一个也许更刺激的选择。"
*
"这回又该我受窝囊气了,"简在她母亲豪华复式公寓的稀有毒药房里突然脱口说道。公寓房坐落在一个理想区域绿树成行的一条街上。"我又该狠狠受一阵窝囊气了。霍戈 · 德 · 伯吉拉克不再对我表示出最充分的尊重。他的尊重对象转移到另一个人身上,现在对她无比敬重。我终于孤独一人,心怀怨恨。正视这样的现实吧。我平生第一次没有情人用使人康复的古老的爱的香脂,来减轻我怨恨的恶念。现在除了怨恨我一无所有。"简看着从地板升到天花板的早期美国香料搁架,上面摆着整齐地贴着标签存放各式毒品的坛子,包括日影、浮垢锁、天仙子碱、氮、止痛草和股白肿。"现在我要在某人身上施行巫术,因为这就是我的本行角色,而逃避自己的角色,正如金伯尔所言,从根本上说是无益的。但问题是,在这一场合,我的怨恨应该以何种形式出现?在这个美好的二月天?人际关系领域里有些东西会十分有趣。我以充分的想象力和才能调制了这美味的凶残,用这东西我去毒化谁的人际关系呢?我想我将去白雪公主的屋子,在那里她与七个男人同住,对人们赞许的品行进行嘲讽式的模仿。我去那儿看看有什么动静。如果有动静,我也许可以安排让它安息--比如在教堂墓园的一角。"
*
"比尔请你开始。用你自己的语言向法庭陈述你最初是如何形成并支撑这种妄想的,这种你具有成为大人物的潜能的幻觉。 依凭着这种幻觉你谋取了领导地位并保持至今,尽管有无数证据说明你完全无能,其中最近一例为你将牛皮纸袋装的两个半打米勒超爽型啤酒扔进了由爱 · 冯杜和赫 · 马埃特驾驶的蓝色大众车挡风玻璃。据我们知道他们俩与你毫不相识。""也许与你不相识,但不是与我。""是否相识不是现在讨论的问题。请你回答现在的问题。你最初是如何形成并维持--""想法的形成我已经或多或少做过解释。我想使我的生活成为一个强有力的宣言,等等,等等。至于这一皱折最初是如何植入我的感觉中枢的,我并不知道。但我可以告诉你们是如何维持的。""如何维持。""我叮嘱自己。""叮嘱什么。""比尔你最最了不起。比尔你干得不错。比尔你身上有一种气质。比尔你有风度。比尔你是男子汉大丈夫。""但是尽管这么一大堆自我吹嘘--""心中仍然存在害怕。""害怕什么?""那匹黑马。""谁是那匹黑马。""我还没有遇见过。是人家讲给我听的。""什么人?""冯杜和马埃特。""你扔牛皮纸袋时坐在大众车驾驶盘前的两个?""没错。""于是你对这两人,冯杜和马埃特,怀有仇恨。""应该说是小摩擦,阁下。""从时间宽度上讲,这一小摩擦由来多久?""大的让我想想应该说十六年吧。""这小摩擦起源于他们向你提及大黑马之事。""是这样。""你当时多大年纪,确切地说。""十二岁。""这么说十六年前对你说的关于一匹马的事导致了这一投掷行为。""是这样。""我们要搞清楚是否正确理解了投掷行为的详情。你能否非常简要地从你的主场出发把这事件讲述一遍。""大概是下午四点左右。""凭据是什么?""妓院楼上的钟。""请继续。""我从投币洗衣房出来,到'居家商店'去。""为何目的。""我计划采购一扁平栎木断块,48英寸×60英寸和一套拜占庭式花纹桌脚,为制造摆放鸡尾酒的鸡尾酒台所用。""你能否描述一下超爽型啤酒与这一工程--制造鸡尾酒桌--之间的关系。""我计划在砂磨、上螺丝、涂胶水和做其他事的时候饮用超爽啤酒。""你还曾想过些什么。本法庭对你的思路清楚与否感兴趣。""我曾想做点燕麦片粥当晚餐。你们知道白雪公主这些天不太情愿--""我们知道。那么,那个牛皮纸袋里的东西--""那个牛皮纸袋里除了啤酒,还有一条比目鱼。""我们的理解是那条比目鱼在投掷行为中死亡。""比目鱼在此之前的某一时间已经死亡。根据能得到的最可靠消息,在商业的祭坛上被谋杀了。""请继续。""接着我注意到了在第十一街和米特街的拐角,那辆内含冯杜和马埃特的蓝色大众车。""你透过挡风玻璃认出了他们?""是这样。""挡风玻璃处于运动状态?""整辆车在运动。""以什么速度行驶。""正在刹车。""你正从车前穿过去。""是这样。""接下来怎么样。""我认出了坐在驾驶盘前的冯杜和马埃特。""经过十六年之后就这样一下子认出来了?""这种印象是难以抹除的。""后来怎样。""我抬头一望。""看天?""看妓院楼上的钟,正好四点。""后来怎样。""投掷行为。""你将该牛皮纸袋掷向该挡风玻璃。""对。""还有呢?""挡风玻璃被砸得粉碎。哈哈。""本庭是否听错,你刚才说哈哈。""哈哈。""言行过激将受到处置。给你一个警告。我们继续。挡风玻璃向内爆裂伤及乘坐人。""哈哈。""脸部a,b,c和d区于是造成皮肤创伤。""是这样。哈哈。""冯杜内眼角附近受到伤害。""是这样。""你能否将受伤处指示给本法庭验证。""上下眼睑交接处,里面部分。""'里面部分'指,我们的理解是,最靠近鼻子的部分。""完全正确。""只差一根头发的距离,眼球本身就可能受到伤害。""致命的伤害。""接着你就手舞足蹈--""抗议!""为何抗议?""我们的当事人,阁下,并没有手舞足蹈。一定程度的脚步移动可能是有的,完全可能是紧张所致,在一些特殊场合如婚礼、新生庆贺和丧葬等,谁都会如此。但是没有任何行为,不管如何宽泛,可以被描述为舞蹈,暗示一种愉悦和轻松--""333号警官看见他在碎玻璃和血泊当中手舞足蹈。""我们能否传唤 333号警官。""333号警官出庭!""过来,伙计,过来。你能发誓你的证词都基于事实,或部分事实,或大部分事实以便我们俩都能保全自己吗?""我发誓。""那么,好,333号警官,你是333号警官吗?""咋不是。""一月十六日晚上在第十一街和米特街街角是你在执行公务吗?""对着呢。""你的任务是?""防止乱窜乱跳的搬运车伤着学生。""天气如何?""可以说是下着毛毛雨。我把那塑料帽套戴头上咧。""你是否注意到那边那位叫'比尔'的男人,实施了投掷行为之后在碎玻璃和血泊上手舞足蹈?""是这样的,俺不会说他跳舞有啥子水平,老爷。是啥子舞么。幸许是醉舞。还差不离。幸许是他们叫的啥子大腿舞。他幸许跳大腿舞。俺自个儿不会跳。第十警管区来的。十管区跳不了舞。""333号警官,谢谢你最蹩脚的没有结论的证词。你可以退庭。现在,'比尔,'回到你从前与冯杜和马埃特的纠葛,当时他们同你之间是什么关系。""他们当时与我是童子军领队关系。""他们是你的童子军领队。负责给你传授某些方面的专门知识。""是的,童子军领队的职责是揭示童子军秘密。""属于何性质的秘密?""童子军秘密包括绳索的奥秘,分辨不清动物的错误和露天的痛苦等等一些东西。""知道了。现在我问你,关于那匹大黑马的事是否包括在内,属于童子军秘密。""不包括。它属于一种威胁,一种惩罚的性质。我违反了规矩。""什么规矩?""与罐子有关的传统规矩。你要用泥浆来擦洗罐子,把它们洗干净,我用了埃杰克斯洗涤剂。""那就是童子军秘密,如何用泥浆洗罐子?""就是。""那么你违反规矩就是抵制童子军秘密?""用最普通的语言来表达,就是这么回事。""那么冯杜和马埃特的反应如何。""他们告诉我有一匹大黑马,准备把我吃了。""他们这么说了?""它夜里会来,他们说。我不敢睡着等着。""它出现了没有,那匹马?""没有。但我等它来。我现在仍然在等。""还有一个问题:在一月十六日晚上当你卷入长年的私人恩怨中时,你让食品大锅下面的火熄灭了,是否属实?""是这样。""灭锅(国)罪,罪中之罪。看来你的情况不妙,比尔。你的情况看来绝对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