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5年第2期
十二月里的小阳春
作者:[俄罗斯]弗.阿.西特尼科夫
我的爱人变了心,
我差一点发了疯:
冬天到没烧暖的
澡堂里去洗蒸浴。
“不干出许多荒唐事,你就出不了名。”西玛回答说,想要掩饰因放纵自己在饭店里狂舞而产生的窘困心情。
“珍惜西莫奇卡吧,”萨姆松说,“她会击穿你的任何装甲。一颗实弹头呀!”
“她已经在我这儿工作了。”维佳急忙报告说。
西玛不明白,这些男人在她身上到底突然发现了哪些才能。要知道,她对他们的生意一点也不懂,只明白萨姆松要比维佳富得多。他有毛皮厂和电缆厂的股份,因此维佳在他面前低声下气。但她弄不清这些细枝末节,也不想弄清楚。维佳付给她钱,这就行了。过过极其穷苦的日子后,她很高兴感到自己是个生活上有保障的人了。
当时,上过饭店后,他们就乘车到维佳家去了。结果发现,他真的有一幢独立的小住宅。西玛又一次觉得自己在这些宽敞的白色房间里不像是自己了。她又好像不是她了。
她已经不愿意也没有空回去过那种已过惯的照顾羊的生活了。喂羊的是斯捷潘诺夫娜。但愿瓦连京快点出院,她就能把所有的家务事都丢给他了。
看到穿着时髦大衣和梳着时髦发式的西玛后大惊失色的那个人就是利德卡 · 帕纳古希娜。她成功了,现在在瓦赫连基卖煎包子,因可能会有阴雨天而溜进了售货亭。看到西玛后,她犯傻地从斜面窗洞里探出头去,并响彻整条街地叫了起来:
“这真是一只孔雀!喂,西姆-西姆,真行啊!难道瓦西里斯金慷慨解囊了?”
“我在他那儿工作。”
“嗯,真行!定价是多少?”
“随便问什么更简单一点的问题吧。”西玛闪烁其词地回答,就像商人们因不愿回答问题而支吾搪塞一样。
瓦连京在医院的林阴道上看到自己的妻子穿着阔气的皮大衣和梳着时髦的发式后竟发呆了。
“是你吗?”他吃惊地问,“你用什么钱把自己打扮得这么花枝招展?”
“我有工作了。维克托 · 瓦西里斯金的公司录用了我。是在做生意。”她说道。
“你怎么啦?最好别同这个骗子鬼混在一起。他定会欺骗你的,”瓦连京着起急来,“为了得到保险金,他烧掉了老婆的房子。我还记得,他在农庄里偷过东西,偷起来毫不挑剔:袋子、肉、蜜糖——全都偷过。”
西玛立即为瓦西里斯金辩护。
“以前他是个骗子,而现在是个商人,是新俄罗斯人。我现在的工资是农庄主席也得不到的。”她自夸道。
“为什么呢?你会做点什么事?”瓦连京发怒了,“同他睡觉吗?”
“胡说些什么呀,傻瓜!”西玛勃然大怒,“我是在做广告宣传。”她气得啜泣了一声。怎么样,她是不是应该把一切都和盘托出,就说是什么事都可能发生的。
瓦连京回家后,怀疑的理由就更多了。西玛替儿子安德柳沙买了许多夹克衫,有皮夹克和牛仔布夹克,还有一件大衣。她自己手上有了一只漂亮的小手表,耳朵上挂着金耳环,手指上戴着一只豪华的宝石戒指。瓦连京还闻到一股幽雅的香水味。
“说吧,说吧,你靠什么挣钱?”他逼她回答。男人好像气得发疯了,甚至抓住她的手腕拧了起来。
“你怎么啦,是不是法西斯分子?”她又痛又气,哀求了起来,“既然你没什么钱买,那我就自己买。”
他们差点打起来。
的确,后来瓦连京一个劲儿地道歉,求她抛弃瓦西里斯金的一切投机勾当。
“让我们再养一头奶牛,我们将太太平平地过日子。人家会给我退休金,我们将购置更大一点的地用来当菜园,要种百分之五十的土豆,而不是百分之十。”
她根本顾不上这些夏天要办的麻烦事。再说,这样做会使她得到些什么呢?她摇摇头:她不同意当乞丐,当腻了。要过快乐的日子,要什么有什么。我现在知道人们是怎么弄到钱的。
瓦连京变得孤僻起来了。
怀疑的理由他有许多。冰箱里装满了食品,西玛本人每次回家都很晚,并且还有点醉意,有时候根本不在家里过夜,说是到别的城市采购商品去了。你去弄清她是到哪里去的吧。
瓦连京以前一直棒极了,一直是养育者,而现在却成了靠人家养活的人,这一点实在是令他恼羞成怒。
他当然没有闲待在家里。埋头修理坏钟表,替老大娘们粘补橡胶靴,潜心研究有关能治病的泉水的文件资料。他对西玛产生了恶感。
“你好像成了外人。”他忧郁地说。
“别胡说不该说的话。”她打断了他的话,心里却暗自想道,“真的,他对我来说像是个外人。”但是她能有什么办法呢?不能抛弃这冒险的富裕生活,这丰衣足食的生活。
有一次,瓦西里斯金说:
“总之,我们的情况糟透了。必须找到更可靠一点的生意才能有大的利润。我爷爷说过,磨坊主在睡觉,而磨盘却在磨面。我就是要磨坊日日夜夜地磨面。”
西玛明白,为了“站着和不跌倒”,瓦西里斯金就需要购买由萨姆松·苏姆金统管一切的毛皮厂或电缆厂的股份。后者却没有认真地对待瓦西里斯金,并且也不出售股份。
他们还同苏姆金一起上过两次饭店,跳了舞。这方法治不了萨姆松。瓦西里斯金安排了一次同他在桑拿浴室里的会晤。他们像古罗马人那样披着床单坐在丰盛的餐桌旁,萨姆松吻着她的肩膀,用胡子把她的整个脖子都扎痛了。当他们在游泳池里游泳时,他马上就得到了机会,抱了又抱。
“别找啦,我身上的一切都在原处。”她躲避着说。
“喂,我彻底垮了。”他也许是在撒谎,也许是在说真话。瓦西里斯金劝西玛顺便提一提股份的事,但她却做不到。当他们三个人坐在餐桌旁时,维佳终于拿定了主意。
“你老是在寻找会买坏商品的盲目顾客。既然你的木材采运企业已破产,我干吗要它呢?”苏姆金浇了瓦西里斯金一头冷水。
“我可并不是只有一家木材采运企业,”瓦西里斯金说道。
“我从这里将得到一点什么实惠?”萨姆松不时搔搔毛茸茸的胸脯,不乐意地问道。
“嗯,‘绿币’。许多‘绿币’。”维克托回答。
“你知道吗,西莫奇卡,蚊子是怎样撒尿的?”苏姆金问道,却没有答理维佳说的有关“绿币”的话。
“不知道。”西玛惊奇地回答。
“是细细地撒尿的,”苏姆金说道,“而商业比蚊子的尿流还要细。商业是一种动脑筋靠别人的钱生活的本领,可是瓦西里斯金干得很笨拙。知道吗,我损失多少?”
他们明白,苏姆金不会同意卖股份的。
可是他突然说了一句非常无耻的话,无耻得竟然使西玛弄不明白,他是在说着玩,还是当真的。
“把西莫奇卡让给我,那么我会考虑考虑的。”
西玛呆住了。大概这是一句笑话。要维佳为了一些股份而把她这个活生生的女人卖给苏姆金,这种事是不可能会发生的。
“只不过是同你一起飞到加那利群岛去一趟。”苏姆金说道,“喂,你想到哪里去?加那利群岛上有帕拉伊索绿洲,但这么说对你不会起任何作用。那就是常春岛——正是你要去的那个地方。”
情况就是这样,像做梦一样。此外还有常春岛。这就像进天堂。哎呀,不必顾虑啦。
“我去。”
维佳的眼睛射出了欢乐的光芒。他摸了摸她的腿,并摇了一下头:乖孩子!
“我要百分之五的股份。”她突然说了一句,心里却在生维佳的气。
苏姆金哈哈笑了起来。
“我和你几乎是平等的。瓦西里斯金除了‘绿币’外就没什么可提议的了,而你有一大笔资本——你的美貌。你放手一搏也是对的,你的资本是一时的,过十年后,甚至过五年后,它就会化为乌有。现在下赌注吧。但百分之五我是不会给的。百分之三。并且是用你的名字,否则瓦西里斯金会馋涎欲滴的,让他去见鬼吧。”
维佳又摸了摸西玛的腿:答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