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7年第9期

失踪的乾隆牌位

作者:曹 斌



的说法。可是这需要钱才能维持,自己又无收益,当初束子经之父,即二叔的哥哥在世时手头宽裕还给他一些钱。如今束子经对二叔只供食宿,不管烟费,所以二叔的烟费来源已成问题,也难怪成了可疑对象,因净过身,据说此人脾性一时温顺和气,一时顽固强直。
  第二个嫌疑对象是束子经那个儿子阿舟,说起来也是惭愧,在大学里勉强应付了几年,还是“红灯高照”毕不了业,无奈束子经花钱替他买了一张毕业文凭,以望他借此到社会上谋个什么职务,不料在一家公司于了不到二个月便因亏空账务被炒了鱿鱼,若非束子经托人斡旋,并赔补亏空,对方是要拿阿舟送去法办吃官司了。这本当是个教训,阿舟应好自为之,不料却变本加厉,什么正事都不干了,成天同社会上三教九流的人瞎混,吃喝嫖赌,声色犬马,样样在行。原先束子经还加管教,可他依然故我,束子经渐渐地便也灰了心,只得放任自流。束子经对此人也只供食宿,不管闲钱。可在社会上混没钱寸步难行,故此阿舟自然也成了可疑对象。
  至于家中第三个人便是束子经的内弟韦晓春了。此人自从束子经的夫人年前病故时,由老家开封来沪赴丧,帮助束子经料理丧事。束子经见他为人敦厚,又识得几个字,便把他留下了,说日后为他在沪谋个差事,一时又找不到,便留在束府为束子经管管家,记记账什么的。对他束子经除了供给食宿外还给点零花钱。束子经对韦晓春的为人颇为放心,认为他老实大方,不像是作奸犯科之人。
  要说家中最后一个人便是女佣阿艳了,她原是跟随束子经的夫人从开封陪嫁过来的小丫鬟,于今已老大,成了个三十左右的未婚女子。对于她的为人束子经也较为放心,因那么多年从未发觉她有手脚不干净之处。
  司徒剑听知了这些情况后只是微微颔首,道不日将去束府会会这四个人。
  束府的小公寓上下两层共十间屋,楼上五间,一间是束子经的卧室,一间是阿舟的卧室,一间是小客厅,一间是束子经的书房,宝物即在此被窃,另一间是储藏室。楼下也有五间屋,一间是大客厅,一间是厨房,一间是餐室,一间是盥洗室,另有两间相连的套室,一间在外,是韦晓春所住,一间在里,是二叔所住。当初束二叔选住里间就是为了方便吸鸦片,独自在里,不易为外人撞见发觉。
  这天午饭后束二叔烟瘾又上来,匆匆回到自己房里,不及锁门便搬出烟具,烧起烟泡来。刚舒舒坦坦吸了几口喷香的烟,不禁又犯起愁来,过几天烟土又没了,该卖的都卖了,该当的都当了,束子经是决不会给他一文钱去换烟土的,这当如何是个办法。前几天把自己脱下的一件狐皮长褂当了点钱换烟土。闭目养神之际,他忽想起了还有最后一件宝贝可去换钱。他刚进宫时分在太庙里当事,无非是看庙而已,每逢祭祀之日须把太庙打扫一番,供桌祭器抹擦干净。一日光绪皇帝来太庙祭祀,见小太监束二叔甚为勤快,便随手把袋中的一个白玉翡翠盖的内壁画鼻烟壶赏赐给了束二叔。束二叔丢下了手中的烟枪,一骨碌起身,走到床侧的一只老式大木箱前,打开箱盖,不管上面衣物,把一只手探到箱底摸索。好大一阵子什么也没有!束二叔的神色不免沮丧起来,停了一刻像发了疯似的从箱中把衣服一件件拎出来搜寻,直到箱底也没有发现那件藏了五十年的宝贝!这下束二叔不禁有点发呆地喃喃道:“有贼,有贼!”
  此时,正巧有人用司狄克顶开半合的门,见状便道:“什么贼,你丢了什么东西?”
  束二叔见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西装革履,头戴礼帽,手提司狄克,一副绅士派头,便怯怯地道:“没什么,没什么,一件小东西而已。”接着问道:“先生要找谁?主人去洋行上班了,有话等……”
  司徒剑打断道:“我正是你主人束子经请来查办乾隆牌位失窃案的,我是警局的司徒剑探长,一些事想问问你。”
  “哦,子经前几天说过你要来!”说着束二叔脸上似乎有点不快,勉强应道,“坐吧,有什么尽管问,为人不做愧心事,半夜敲门不惊心!”
  这间屋不同于束府其他房间,肮脏凌乱,地板上方才又摊了一地衣物,连个落座处也没有,司徒剑勉强在一把角落里的摇摇摆摆的椅上坐下,对面正巧是束二叔那张烟榻,榻上烟具还在,房间里还有鸦片烟的余味,方才明白束子经说他二叔是个鸦片鬼的话名不虚传。
  司徒剑开门见山地问道:“那天束子经同亨利希兄妹离开书房,三人一同出去,束子经直到半夜才回,这段工夫你在何处?”
  “陪他们吃饭后我即回房,不瞒先生说晚饭后我是必要抽一口的,否则难以入睡,那天吸后便一觉到天明。韦晓春可以为我作证,他睡在外间,如我有什么动静,他必定听到。”
  对于束二叔的答话,司徒剑似为意料之中,因方才韦晓春已向他证实过此事,不过束二叔以下的话却非为司徒剑所想:
  “其实我知道子经疑我拿走了东西,可他不妨细想,如我想把这件东西留至今日换钱,何必当初送给他贤侄,让他保藏?不说他丢了东西使我伤心,竟还有脸面疑我拿了东西。我就是再穷,也不会拿这件东西去换钱!我是大清的遗民,乾隆皇帝是盛世明主,是我的大祖大宗,卖了他老人家的牌位不等于出卖自己的祖宗?当初临出宫时,管太庙的老公公偷偷把这件东西叫我带出,免得在革命党手中遭毁,说见了这件东西就如同见了先祖,我能忘了吗?”
  司徒剑听了束二叔的话心中不免慨道:“一个顽固的遗老,其言可为当真。”忽然想起方才女佣阿艳说的话,于是问道:“前几日有人见你拎着包袱出门,回来后两手空空,这是怎么回事?”
  束二叔的老脸上透出了一层红晕,有点难为情地道:“肯定是阿艳这个女人对你说的吧?那天我出门正巧她买菜回来被她撞见。不瞒先生说,我是去当铺典当一件狐皮长褂。”说着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当票让司徒剑过目。
  司徒剑瞄了眼当票,他说的话果真不错,陡然又想方才他说“有贼”的事,便问道:“你方才说丢了件小东西。看你翻检的样子,”司徒剑指着一地衣物,“可不像是一件小东西?”
  “实说吧,是光绪皇帝赐我的一只白玉翡翠盖的鼻烟壶,想来于今也珍贵值些钱了。”
  司徒剑不免为他的一脸懊丧所动,问道:“你以为谁会拿了去?”
  束二叔摇头叹道:“还会有谁,还不是子经那个儿子阿舟,恐怕连这个牌位也是他的手脚!”
  正说这儿,门外有人轻轻走掉的脚步声,此人分明在偷听,司徒剑夺门观看。
  
  二
  
  司徒剑一个箭步冲出束二叔的房间,来到大客厅里,只见一个人影上了楼,此时韦晓春正站在客厅里,于是司徒剑问他:“你刚才看见谁上楼了吗?”
  韦晓春答道:“好像是阿舟上了楼。”
  三天后,司徒剑接到束府打来的一个电话,说“束二叔自杀了”。于是他丢下手上的公务,匆匆赶到束府。他刚拄着司狄克跨入客厅,就见韦晓春在等候他。司徒剑便问他:“尸体在哪儿?”韦晓春答道:“还在盥洗室,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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